第52章 平喇泌部（五）
“怎么使不得？你是客，我是主，听我的。”付术强硬的把缰绳又抢了过来。
秦安面露无奈道“总兵，此事传出去，下官可就要落一个傲慢自大的名声了。”
付术一拍脑袋懊恼道：“怪我怪我，没想到这一层，来人，把秦将军一行人的马全部牵进城去。”
付术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牵住了秦安等人的马。
随后付术揽着秦安的肩膀，说笑着一路向总兵府行去。
偏头关的总兵府，比起凉州的总兵府，要小许多，也破败许多。
甚至能说得上寒酸。
“偏头关穷苦，还望贤弟不要嫌弃。”付术边引着秦安进入酒席边说道。
“都是为朝廷尽力，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两人说话间侍从已经开始上菜了。
偏头关靠近漠南草原，风俗和草原游牧民族的风俗极为相近。
酒席上别的菜也没有，只有一盘接一盘的羊肉牛肉。还些许奶茶，酪丹子，奶皮子等吃食。
酒则是马奶酒，侍从抬上来整整四大罐。
牛羊肉都是白水煮的，只加了盐姜。孙乾极其吃不惯，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奶茶倒是喝了许多。
除了孙乾有些难以下咽之外，秦安和其余几名将领都吃的挺欢快。
本身都是行伍之人，最喜这种大荤大腥。
付术见秦安等人吃的开心，心里也慢慢放松下来，他还担心吃不惯呢。
他招呼着侍从不断地端上牛羊肉，并且还叮嘱及时倒酒，以至于众人的酒杯就没空过。
“贤弟，喝。”付述说着，又端起一大碗马奶酒敬给秦安。
秦安摇了摇头，用手推开马奶酒“不喝了，我还准备尽快去平定蒙兀人。”
他已经喝的有点摇晃了，心里面不断吐槽这个付术，太他娘的能喝了。
整整喝了三大罐，这是第四罐了，还在喝。
“诶，打蒙兀人又不是现在就去打，今日酒席，咱们好好喝不谈战事。喝完了明日或者后日就上战场。”
付术说着说着，语气低沉起来，“这或许是我喝的最后一顿酒了。”
“这次打蒙兀人，我也会带着全部的兵跟你去，此次我已存死志。”
“蒙兀人三次进犯，乌察县的惨状我这段时间做梦时常梦到。若不以死报国，我实在无颜面对河套父老。”
“前几日我连遗书都已经写好了，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灭了喇泌部。”
说到最后付术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席话说完，秦安看着付术久久沉默。
他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这个中年汉子如此忠义。
过了一会儿，付术止住哭声，抹了抹脸苦笑道：“让贤弟笑话了。”
秦安拉住付术的手，动容道：“付兄才是真性情。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付兄为国为民，竟忧心至此。秦某羞愧。”
“偏头关三次败北也不是你的错，本身关城就兵备薄弱，朝廷也没想到蒙兀人会突然崛起。”
“以至成此惨状。不过付兄不用担心，我军已经来了，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定能一举平定蒙兀喇泌部。”
付术拍了拍秦安的手，“希望如此吧。”
“不说了，咱们把这顿酒喝好。”
秦安闻言端起酒碗，“付兄，请。”
“请。”
这一场酒席一直喝到月上梢头。
秦安被侍从们搀扶着到厢房歇息。
第二日清晨。
明亮的阳光射入窗内，直直的照在秦安的脸上。
他的眼皮动了动，猛然一下睁开了眼睛。
“马伏。”
寅时末就守候在门外的马伏，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进来。
秦安躺在床上没有动，冲着进来的马伏问道：“什么时辰了？”
“禀将军，辰时了。”
听到已经辰时了，秦安不由得心中有些惊讶，他第一次起这么迟，没想到这马奶酒的后劲如此之大。
也不在耽搁，利索的起床穿好袍服。
秦安边穿衣服边向马伏询问道：“打探蒙兀喇泌部情形的斥候派出去没有？”
“按将军的吩咐派了50个斥候，今日寅时初便派出去了。”
秦安接过侍从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付总兵可有吩咐？”
“我正要说呢，付总兵今日一早便给属下说，您一醒就到正厅议事。”
“好。”秦安把擦完脸的毛巾扔进侍从端着的盆里，又接着问道：“其他人都起来了没有？”
“估计已经醒了。”
“你去看看，醒了的话就令他们都回兵营去，照看好兵马。让陈霸先和张仲甫来我厢房，跟我去议事。”
“是。”
不一会儿功夫，马伏和陈霸先，张仲甫三人来到厢房。
“将军。”
一进门，陈霸先和张仲甫两人便向秦安拱手行礼。
“嗯，你们来了那就走吧，去正厅见付总兵。”
秦安几人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正厅。
偏头关总兵付术和副总兵以及几个参将，此时都已在正厅等候多时。
见秦安等人来了，付术指了指右边的几个空位，“贤弟，坐。”
秦安，陈霸先，张仲甫，马伏四人依次在右边的空位落座。
见几人坐定，付术也不绕圈子，直接进入正题，“想必你们也知道蒙兀喇泌部有多少兵马，不知几位如何看？”
秦安接口道：“两万多将近三万人马，我们要打军队数量，起码要和蒙兀人持平。”
“我破羌军现在是两万刚出头，加上付总兵的6000人，满打满算才26000余人。”
“但偏头关还要兵马防守，能去打喇泌部的也就刚到两万人。”
“况且现在是九月末，十月初了，正是蒙兀人马肥人壮的时候。”
“现在与喇泌部交战不是好时机。以我看，先从河套省抽掉一些团练，把兵马凑够三万。”
“等明年开春，5000兵马守偏头关，25000兵马前去平定喇泌部。”
“如此方为稳妥，不知付总兵怎么看？”
付述听完秦安的话后，拧眉思索了片刻。
“所言极是，九月蒙兀正是草黄马肥的季节，现在攻打非是上策，只是拖到明年朝廷那边……”
秦安打断付术的话，“朝廷那边你我共同上折子，请奏明年开春平定喇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