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质问
柳婧姝还是第二天从淑妃的口中知道了胡太医告老还乡这件事。
一大早，淑妃就喜气洋洋地来景阳宫了，刚看到柳婧姝，就一脸神秘地开口，“阿姝你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柳婧姝很显然没有休息好，还打着哈欠，眼神迷离，“又有什么事儿吗？”
“你呀！”淑妃看着发愣的柳婧姝只觉可爱，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胡太医告老还乡了！”
“当真？”柳婧姝被这个消息刺激到，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
“若是如此，那……”柳婧姝话还没说完，淑妃就心有灵犀般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听说，皇上一下朝就去太后宫里了。”
“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淑妃故弄玄虚的样子倒是把柳婧姝给笑到了。
无非就那些事儿，只不过，看看皇上是如何抉择的……
“皇上驾到！”萧衍刚到门口，屋内的林太后就听到了消息，连忙招呼伺候的嬷嬷去上茶。
“儿臣参见母后。”萧衍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上的暗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发光，他挺拔地跪下行礼，脸上却面无表情。
林太后倒是高兴，从看到萧衍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没消散，“快起来吧，衍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
“儿臣今日来是有些事情要问母后。”萧衍漫不经心地开口，但看向林太后的眼神里饱含深意。
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又怎会被这眼神糊弄住，林太后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旁刚上的茶，抿了一口，嗯，茶温刚好，然后才看向萧衍。
“衍儿有什么要问的，不妨直说，在母后这儿还客气什么啊！”哪怕是上了年纪，林太后的眼睛还是十分明亮，闪烁着一丝狡黠。
自己儿子自己当然清楚，柳婧姝前日遇刺的事情自己也听说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发现了，可那又何妨，自己儿子还能怪自己不成，再说了，这都是为他好。
想到这里，林太后越发坦然，甚至主动问起柳婧姝的事儿，“哀家听说阿姝前几日遇刺了，现在怎么样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可得好好养着啊！”
“回母后，阿姝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萧衍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的自己的母后，眼神里满是审视，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冷淡了几分，“可是还有另一件事。”
“何事？”
“儿臣很好奇，为何母后送给阿姝的送子观音里会有麝香丸，母后不知道这东西能让人不能生育吗？”萧衍想了想又自我否定，“不，母后当然知道。”
林太后不愧是宫斗老手，装作一脸惊讶，还略带些愤怒，“哀家怎么会对阿姝做这样的事！哪个狗奴才敢害主子，还敢在哀家的礼物上动手脚，这事儿可得查清楚！不然阿姝心里面肯定会怪罪哀家的！”
萧衍冷笑，听到这话连眼神都懒得抬起，“母后在儿臣面前还要装吗？当年，您对长公主做的事情，儿臣一直都记得，儿臣以为您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所以想要弥补阿姝，没想到，您要害她！先是刺杀后是下药，母后，您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林太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天大笑，也不再伪装，“没想到哀家的儿子竟是个痴情种，这可一点儿都没随到你那自私的父皇。”
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毒，“是哀家做的那又怎样，哀家就是恨她们，尤其是她那不可一世的母亲，哀家都是要让她女儿在世上饱受折磨，生前再风光又如何，还不得看谁活得久！”
林太后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萧衍，“衍儿可不是傻子，哀家可不相信这么明显的利用你看不出来，还是说，哀家的儿子就是想借此机会来宣泄不满？”
萧衍满是失望的看着面前华丽的女人，愣了好久，这和他记忆里的母亲好像不一样了。
他没说话，林太后也没说话，气氛就这样变得尴尬，过了许久，萧衍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他妥协般开口，“儿臣知道，这件事儿臣不会多说些什么，但儿臣也会给阿姝应有的。”
“应有的？”林太后嘲笑道，满眼不屑，丝毫不再伪装，“她该有什么？她什么都不配！”
“母后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如若不是您，她现在最起码是在宫外，和二哥好好的生活！”萧衍发怒，像一只咆哮的狮子冲自己的母亲吼道。
“哀家？皇上可不要把自己摘的太清楚了，你那点儿心思，哀家还不清楚？”林太后端起茶，润了润自己的嗓子，说出一句惊人的话。
“皇上之所以是皇上，是因为哀家是太后，所以，皇上要是不想当，可以不当！但是，哀家永远会是这皇宫里的太后！”
萧衍表情逐渐僵硬，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慢慢抬眸，声音干哑着问，“所以，这就是舅舅要和朕合作，想要灭掉瑞王的真相，这就是他在江州招兵买马，为所欲为的原因吗？”
看来这才是萧衍今日的主要目的，之前都是在做铺垫吧。
林太后心里闪过一丝心疼，终是起身，坐在了萧衍的身旁。
她伸手，握住萧衍的手，轻声细语地解释，“不，你舅舅这般做只是为了帮你稳住这天下，衍儿啊，你我毕竟是母子，哀家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呢？哀家希望，哀家的儿子能是不可一世的帝王，而非迷恋于情情爱爱。”
“所以，衍儿是相信自己的母后，还是相信外人？”
萧衍低着头，神色痛苦，像是在抉择什么一样，良久，他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扯出一抹笑，告诉林太后：
“儿臣当然相信母后！他们毕竟是外人！”
“好好好！”林太后连说三个好，极为满足，她夸赞道，“这才是哀家的好儿子！哀家让人准备的桃花酥，衍儿快尝尝看。”
林太后看着萧衍不带犹豫地吃了下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