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果山十三太保（三）
贴身侍从这份工作对于下界的妖来说简直就是一份天大的美差，平时就是负责端茶倒水打个遮阳伞，工作简单还不累，虽说没有编制，可怎么说也是给官家办事，这年头哪怕你是个屁，只要跟官家挂上勾，都能在老百姓面前吆五喝六。
不要以为我在这胡说八道，在天上忙完工作到下界休假的神仙有的是，而且这一类属于带薪休假，基本上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爽得很。
不过在天上当差再怎么风光，真正的痛苦只有自己懂，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做玉帝的贴身侍从可没那么简单，因为玉帝的很多事都被我们看在眼里，包括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这其中关于他的不良习惯和生活作风，这里只简单两个例子。
一关于不良习惯。
玉帝这人喜欢说相声，可他是玉帝，不能光明正大地研究相声这门学问，不然便会传出他懈怠政务的传言，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时常下界，而且他去的地方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找不到，因为他去的是未来。
在这世上三个圣人之中能通过去和未来的只有西方的如来佛祖，其他两个只能通过去。但有一个虽不是圣人，却能通未来，那个人便是玉帝。
所以这世上除了佛祖之外，没有谁知道玉帝去了哪里干什么，唯独我，因为说相声需要两个人，他需要一个捧哏的。
那天玉帝带我去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大型的娱乐选秀现场，那里灯光闪得我睁不开眼睛，不过我隐隐约约地能够嗅到台下的绿茶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们两个化作一对夫妇，讲的是玉帝研究多年的公式相声，站在台上玉帝对他的公式相声侃侃而谈，我捧哏负责嗯嗯啊啊就行，连眼睛都不睁，只是说了一大气台下的评委似乎对他的公式相声并不买账。
玉帝急了，指着其中一个光头胖子评委，“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出的书你能看得懂吗？我真的很后悔不应该参加你这个节目，咱说点高级的行吗？”
作为贴身侍从的我深知玉帝的脾气秉性，他做玉帝这么多年早已活在自己的梦里，根本容不得他人一丝的质疑，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好在光头胖子宽宏大量，都没看他一眼，不然这事还真没办法收场。
二关于生活作风。
我原以为在天庭只有天蓬元帅贪图嫦娥的美色，没想到玉帝也同样，只不过玉帝绝不会像天蓬那样玩硬上，他是玉帝，有的是阴谋阳谋。
试想一下，哪一个外派五线小城的白领不想回到公司总部混个经理当当，何况这白领还正值青春貌美有着优秀的资源和事业线可以利用，再加上集团董事长垂涎已久。
所以很多事只要稍微那么暗示一下自然水到渠成，只是可怜了天蓬元帅痴心一片，在下界历经千世情劫。
跟嫦娥的私会玉帝做的很隐蔽，真正地做到了决断快和不定时，而且每次去广寒宫之前都做到了战役的突击性，作为给玉帝放风的我有的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过好在玉帝懂得节制，这也让我的准备工作和善后工作能够顺利的开展，而且干这些脏活累活好处便是偶尔能够得到一些仙丹作为赏赐。
玉帝和嫦娥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还真不太感兴趣，而且鞭打滴蜡那点事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时常坐在门槛上拄着头望天，可久而久之我竟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这天蓬元帅哪是因为在岗位上不作为被查处的，分明就是动了不该动的女人，难怪玉帝要对他施加千世情劫查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玉帝选择我作为给他放风的贴身侍从也解释得通了，因为他要为自己的这些爱好培养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作为大闹天宫的参与者，玉帝不但没有杀我，还对我以德报怨，所以忠心不二的奴才这个角色我刚好合适。
而他选我做奴才除了让百官信服和宣扬他的宽仁之外，我无意间保全了嫦娥的身体也是一部分原因，至于我杀掉的那些预备役就更不用提了，在天庭当差有名额限制，预备役那都是随时可裁撤的。
说到底还是那句经典的老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作为大聪明既然能够在玉帝那里得到好处，自然也会为他尽心尽力办事。
说到好处，在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下太上老君，玉帝赏给我的仙丹大多都是出自他的手。在没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神仙是长生的，事实上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大多数神仙和妖怪一样，寿命都是有限的，这时候他们就需要一些丹药延长寿命，而老君的丹药无疑是天庭最好的，这一点从大家伙的口碑就能看得出。
但是身为玉皇大帝，他并不需要这些丹药延年益寿，之所以吃这些丹药，其实就是当成零食偶尔换换口味，而他奖励给我的那些仙丹都是些口味不好的，不过这对天庭众神来说已经是千金难求的了，要知道能上贡给玉帝的东西可都不是凡品。
所以不少神仙都是对我巴结逢迎，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花果山十三太保的日子，女仙们跟我挤眉弄眼，男仙们跟我喝酒划拳，偶尔月老也会传唤我去月老宫喝茶消遣。
为此我也终于明白当时月老极力保我的目的，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给他几颗仙丹作为回报，但是月老不懂得节制，每次给他献上的丹药几天就去酒池挥霍完了，这样下去我就是太上老君也受不了啊，到了后来我便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劲儿地拿捏他。
只不过好日子永远都不那么长，也不知道是我命中自带，还是上天有意安排，我风光了没多久就出事了。
我一直觉得玉帝与嫦娥的事密不透风，可最终还是败露了，甚至当帝后气冲冲地来到广寒宫时我都来不及做出原来制定好的反应，只能匆忙地打碎琉璃盏做为信号，希望玉帝能够听懂。
幸好在帝后来得早一步，玉帝和嫦娥还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不过凌乱的床单，打开的杜蕾斯和敞开的窗户还是能说明很多事情。
“卷帘，你不跟着陛下，在这里干什么！”帝后杏目圆睁，后槽牙咬的直响。
卷帘这个名头是帝后册封给我的，她觉得大聪明这个名字太滑稽，有失天庭斯文，因为我常常在玉帝身前身后溜须拍马，每次出入宫殿像哈巴狗一样猫着腰抢一步掀开珠帘，所以赐名卷帘。
“回娘娘，人间有句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奴才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回事。”我装作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管帝后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俗话说抓贼抓脏，捉奸成双，帝后没有抓到玉帝就算是有气也拿他没办法，只不过帝后的气都出在了我这个做跟班的身上。
“哼，赏月，你可真惬意啊。”帝后缓缓捡起破碎的琉璃盏，声音缓而尖锐，“这琉璃盏乃是智慧之物，你竟因为赏月而将它打碎，亏你曾经还叫大聪明，现在哀家剥了你的灵智，把你贬下凡间惩罚你的玩忽职守！”
帝后的话让我心头猛然一紧，不过好在这时候月老碰巧赶过来，看见他我心中一喜，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以月老的人缘替我求求情说不定帝后就会收回成命，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月老在这个时候竟然落井下石。
“娘娘，琉璃盏乃是大智慧之物，光是剥了灵智恐怕不足以捍卫天庭威严啊。”
看到月老嘴角笑容那一刻我便明白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对我用仙丹拿捏他的报复，不用说，跟帝后告密的肯定也是他！
算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