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你在哪儿见到的傅恩?”
时见钦终究还是给岳千星开了门,但也仅限于此。他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位置,把人放进去的想法。
岳千星也领悟出了这层意思,藏在衣兜里的手指飞快地蹭了蹭,消磨掉那一层痒意,表情诚恳:“参加一次比赛时,我站在领奖台上,从人群中瞥到的,但他似乎只是一时好奇,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我人在台上,来不及去拦。”
当然,就算傅恩站在面前,岳千星也不会想把人叫住就是了。
“傅恩”这个人,岳千星并不了解,但综合傅泽和谢景天那里偶然提及的一两句,以及权贵圈里时不时对“傅恩”的惋惜来看,并不是个简单角色。
彼时他风头正盛,在傅家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找一个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回来?
但时至今日,他的处境和以往相比,一落千丈。虽说车队还在,可没了傅家的幕后投资作为支撑,很多事情都只能靠他自己,并且在国外,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换国籍了。
想到这里,岳千星眼底浮现一抹懊恼,见时见钦没说话,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时见钦喜欢傅恩”这件事,尽管他也是从对方费尽心思偷画的行径中揣测出来,又结合了一下傅恩当年学画画的事情,不难知道两人应该是旧相识。
心上人杳无音信好几年,以时见钦的性子,自然日思夜想,思念过深以致于疯魔到要偷画,猛然得知傅恩尚在人世的消息,于情于理都应该喜出望外,欣喜若狂,抓着他追问更多细节才对。
但时见钦从一开始就非常冷静,似乎这件事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感情起伏。
这就让岳千星想不明白了。
时见钦读出岳千星眼里的困惑,却并不在意。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时见钦就对傅恩没有任何念想,刚才那一问,也只不过看在双方曾经共同的老师面子上,礼貌地问了句。
比起傅恩,他更关心的是岳千星告诉自己的第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傅泽恢复记忆了?”见岳千星还在打量自己,一看就知道脑子里还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对傅恩的消息一点都不激动,时见钦有点不耐烦,便主动开口。
提到傅泽,岳千星也就将有关时见钦与傅恩之间的疑惑抛诸脑后,认真解释:“一开始只是猜测,所以我连夜回国,想办法约他见了个面,把这件事说开了,他也承认了。”
时见钦知道岳千星在这件事上没有撒谎的必要,况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之前还能把傅泽哄得心甘情愿为他建车队的人,会突然失宠不说,还被傅泽毫不留情地赶出傅家老宅。
只不过……
“他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时见钦脸色终于严肃起来。
岳千星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算太晚。”
时见钦皱眉,对这个模糊的答案并不满意。
傅泽恢复记忆的时间点,非常关键。
如果是在综艺录制开始之前,那录制期间,傅泽在他和戏凌云面前的种种表现,就非常值得怀疑。
更何况,后来傅泽还力邀他参加比赛,态度十分积极,一副恨不得把奖杯捧到他面前的架势。
这是傅泽失忆前做出的选择,还是失忆后?
如果是前者,时见钦就不用太担心。
若是后者……他就要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继续参加这次比赛。
岳千星看见时见钦摇摆不定的表情,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不是他一个人在心虚受罪,这种滋味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岳千星故意问:“怎么了?是在想要不要跟我合作吗?”
时见钦的思绪被打断,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被扫地出门,只剩下一个车队的岳千星,还告诉了他两件如此重要的事作为诚意的表现,难不成……手里还握着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岳千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方才的困惑和不解又重新漫上心头。
这和他预料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啊。
他不禁问:“你就不担心恢复记忆后的傅泽,发现傅恩的画被掉了包,然后猜到是你干的?”
一开始他以为,时见钦在知道傅泽恢复记忆后,会对偷画一事生出担忧与后怕,必定会为了傅恩的具体下落而追问,这也是岳千星没有将自己遇到傅恩的时间与地点说出来的缘故,就是等着对方来问,并以此作为交换。
可时见钦竟然对这没有半点反应。
看起来,就好像他这个人已经不喜欢傅恩了似的。
但这怎么可能?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久前还要偷画?总不能画一到手,心愿已了,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移情别恋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今天岂不是白送对方一个消息?
看见岳千星的脸色越来越沉,时见钦轻而易举地便清楚了对方心中的盘算,不免有些想笑。但眼下并不是摊牌,告诉对方自己也喜欢傅泽,不然的话,怕是岳千星会重新挑选合作对象。
这个节骨眼上,也就只剩下一个人还能合作了。
那就是戏凌云。
这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时见钦并不想给棘手的敌人送去关键信息,因此只能选择和岳千星继续演戏,把人哄着留住。
于是他眼里带着不忿,似乎是因为愤怒而语速飞快:“我担心什么?我换回来的画也是假的!傅泽他们从一开始就把真画藏起来了。那天的合作,只有你一个人得了好处,你觉得我还想跟你合作?”
偷的画是假的?
岳千星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傅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不能提前知道会有人偷画吧?傅恩的画也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哪儿需要这么谨慎。
时见钦真情实感地斜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他们两兄弟的想法?我现在只想把真品拿到手,别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不值一提。反正眼下我在傅泽那儿是干干净净的,他也没有理由要对我怎么样。”
他越说,心里越轻松,刚才因为消息的冲击而带来的心慌意乱也烟消云散。
是了,他换掉的画也是假画,以他的水平,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不一样的地方。退一万步说,就算傅泽真的发现了,那他也有理由糊弄过去。
正好傅恩的老师现在生病住院,他大可以说对方思念徒弟心切,想要看看傅恩的作品,所以自己才出此下策,本打算把画用完了就还回去,没想到换过来的画也是赝品。自己想把画换回去,只是最近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耽搁了。
不过这个理由自然不能告诉岳千星,因此时见钦说完就叹气:“但不管怎么说,当时我们也是各取所需,更何况,今天你还特意告诉了我这两件极为重要的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忘恩负义。”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时见钦突然松了口,岳千星有些意外,警觉地看他,又觉得两人的目标并不一致,便只当自己是疑心过重:“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你制造一个我和傅泽单独相处的机会。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让顾唯昭知道。”
“和顾唯昭有什么关系?”时见钦见他突兀地提起这个名字,突然生出警惕。
岳千星没多想,回答说:“因为顾唯昭和傅泽现在是一对啊。”
“不可能,他们俩怎么会——”时见钦否认到一半,突然想起偷看到的顾父那张纸条,又猛地住了嘴。
那张纸条,他一开始只觉得是顾父走投无路所出的胡言乱语,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时见钦扣紧门框,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时刻留意一下手机,我会在有机会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得到承诺,岳千星心中暗喜,便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古怪之处:“那这一次,也合作愉快?”
时见钦看一眼对方伸出的手,微笑回握:“当然。”
达成合作意向,两人交情并不深,于是时见钦果断地关上了房门,转身回了地下室。
而岳千星则独自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时见钦是因国画而名声在外,最近要参加的比赛也是国画。
外界传闻时见钦最近都在闭关作画,但刚刚握手的时候,岳千星分明看见对方的手腕处沾了一些斑驳的颜料,分明是油画才用得上的类型。
所以在他来之前,时见钦……究竟在画什么?
不知为何,岳千星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他又看了几眼时见钦家的房门,回到车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还接委托吗?”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时见钦。”
“什么时候的资料?从小到大的吧。能多详细就多详细。放心,报酬绝对少不了你的。”
“你说什么?”
草坪上,傅泽正和奶牛玩扔球接球的游戏,忽然听到顾唯昭的话,惊讶不已,把手中的玩具球捏得唧唧作响:“岳千星和时见钦见面了?岳千星还想调查时见钦?”
“他们俩怎么又凑一堆了?难道是想合作?可是如果要合作的话,岳千星为什么破天荒地又要调查时见钦?”
傅泽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缠着顾唯昭问个不停。顾唯昭从他手中拿过玩具球,远远地扔出去,看着飞奔而去的奶牛,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解释说:“这两人的联盟本来就脆弱无比。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岳千星成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时见钦绞尽脑汁拿到手的依然是假画。以时见钦那狭小的心胸,绝对不会真心与式微的岳千星合作,估计是露出了什么端倪,让岳千星对时见钦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