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窍大典（上）
开窍堂，开窍大典。
朝阳升起，橙红色的光芒在天际中渐渐扩散，金色的光芒将大地染成一片温暖，云母山谷霞光烂漫。
两百二十多位少年少女齐聚在开窍堂，准备迎接他们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天。
一个少年神情倨傲，睥睨四方，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翼哥！翼哥！快看，那个小子就是钟化。”
“钟化就是你我记住你了，今天先放你一马，以后有你好受的，哼！”
钟翼歪嘴冷笑。
开窍堂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开窍之地，上层则是观礼台。
开窍堂往日冷冷清清，今日却是人满为患，上层早已站满了族中长辈。
与川神祭祀不同，开窍大典心系着每一位族人，是举族共同参与的大事，每次的开窍大典都吸引着大量的族人前来观礼。
看热闹不是最让人喜欢的吗？
“大家都来了，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始吧。”钟封披着黄色的衣袍，大声道。
钟封手中握着法杖，自川神祭祀之后他就一直在调养，为的就是今日的开窍大典。
“禁声！禁光！”
开窍堂的穹顶缓缓闭合，紧随其后，门窗也和地严丝密缝，第一层升起一个护罩，隔绝了来自外界的声音，少年少女们在黑暗中落针可闻。
观礼台议论纷纷。
“大长老大人的儿子据说天资卓越，有望超过历代先贤。”
“他可是刚出生一个月就能口吐人言了，天赋至少地品。”
“老夫觉得钟力也不该平凡，毕竟他是族长大人后代。”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正在观礼台上高谈阔论，分析着下方的形势。
钟封盘坐在最后面，空窍仿佛翡翠般空灵，散发着阵阵青光。
青光自钟封开始蔓延，像小蛇一样慢慢探着头，黑暗中出现了一条青色小道。
小道直抵殿口，弯弯曲曲，越往外越宽，殿口的小道足以让三个人并肩而行，而到了钟封面前却只能让一个人勉强踮脚行走。
钟封照着名单，念到第一个上场的人：“钟陈飞。”
钟陈飞挤出人群，作为第一个上场的人，他紧张无比，年少的害羞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对成为修士的渴望。
他深知成为修士的重要性，这会是人生的一个质的飞跃，即便是本族人，是否是修士的待遇也天差地别。
如果说未成修士的族人是基础，那么一旦成为修士便可晋升为中坚甚至是顶层。
钟封出声提醒：“顺着光走，用你的全力去走，你只有只一次机会。”
钟陈飞迈出了第一步，又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他的空窍开始出现了一个淡青色的雏形。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到了第十步，钟陈飞已经走了小道的五分之一，此时他的空窍中的淡青色已经被青色所取代。
钟封暗自点头:此子应该有玄品资质。
天赋分为四等，由上而下分别是天，地，玄，黄，通常来说对应的修为上限是黄金，白银，黑铁，青铜。
关于天赋与修为上限之间的关系，绝不可一概而论，因人而异。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钟陈飞额头渗出，他继续往前走，越往后他身体承受的压力就越大，双腿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最终到了十六步的时候再无法前进一分，无论他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一毫。
“玄品资质。”
钟封大手一挥，示意他已经到达极限了。
钟陈飞喜上眉梢，玄品资质他已经满足了，决定不再坚持的他离开了青光小道。
钟陈飞开了一个好头，众人因此热情高涨。
但钟翼却是满脸不屑，“区区玄品，待会看本少爷的吧！”
“下一位，钟青。”
钟青是位少女，第一个上场的钟陈飞便有玄品资质，她对自己的天赋也充满了幻想。
钟青一脸严肃，踏上青光小道。
顿时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体内产生，她产生了自己像是一个气球的错觉。
一缕稀薄的青光融入身体，她感到压力骤减，身体变得柔和起来。
她又一连迈出几步，硬生生把自己逼得双眼通红，眼球都要瞪出，体内的压力已经快要把她撑爆，她气喘如牛，举步维艰。
见到此景，钟封暗中叹息，道：
“钟青，凡人资质，无缘修行。”
钟青身体一抽搐，晕死在了原地。
这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在有钟陈飞对比的情况下，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无法成为修士，意味着他永远只能活在最底层，永远只能仰望他人的光芒。
钟陈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惊起一身冷汗。
钟封继续念到：
“钟布衣。”
钟布衣忐忑不安，他是个长相普通的少年，粗布衣服，鞋头还打有补丁。
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只可惜他和钟青一样没有修行资质。
资质一部分是看老天面子，另一部分则是由自己的血脉决定。
如果长辈强大至极，那么毋庸置疑，他们的后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就拿一代谷主来说，据谷志记载，第一代谷主的出身卑微至极，他出身于一个不入流的势力，最强者不过黑铁，自身天赋只是区区黄品。
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抗击命运，以黄品之姿登顶紫晶修为，一生纵横大陆，在当时留下了赫赫威名，一举创立云母钟氏。
一直盯着开窍大典的钟苦也摇了摇头，“希望能出个好种子吧。”
他自己的儿子钟力是指望不上了，他早已观察过他的资质，只能说难当大任，外界传言完全是无稽之谈。
“钟离。”钟封念道。
钟离轻手轻脚地从人群最后面走到殿口，轻咬嘴唇，紧捏袖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钟翼双眼发光，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笑得十分猥琐。
钟离虽然体形柔弱，却在前十步走得异常稳健轻松，空窍青光阵阵。
钟离的速度不久后慢了下来，直到第十九步的时候再也无法向前进。
“玄品资质。”钟封道。
观礼台上的钟魁面露喜色。
出了青光小道，钟离感受到空窍处不断有温暖之感传出。内视，赫然是一个青铜色的多柱簇状水晶——青铜空窍。
青铜空窍乃是修士长旅的第一站，跟境界划分一样，往上还有黑铁空窍，白银空窍，黄金空窍，紫晶空窍。
不同空窍间的差距大如天堑，每一次提升都是生命的升华，修士的数量呈断层金字塔状。
钟离的空窍正不断产出青铜真元，她的空窍犹如新生的婴儿般具有活力。
开窍堂上层，站在族长钟苦副手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目光坚毅，身形挺拔，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相较于钟苦脸上的沟沟壑壑，他脸上的皱纹只让他显得更加成熟。
他身着长老长袍，右胸口别着一个亮晶晶的“一”。
“钟柏木长老，前几日老夫突然察觉到兽群有异动，今日事了，你带一队人去查明原因。”
钟苦负手而立，微微侧头。
“是！族长大人！”
钟柏木立即下令通知几位黑铁精英，族中时常下达这样的任务，带队的都是白银一级的长老。钟柏木对此熟悉的很。
青光小道陆陆续续走过了许多人，此间钟苦儿子——钟力也被测出地品资质。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人也为地品，分别是钟翼和钟玄房。
尽管出现了三位地品，但钟封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仿佛这三位地品并没能让他满意。
尤其是钟翼，此子嚣张跋扈，难成大事……
青光小道成就了多少人，又埋葬了多少人的梦想。
没有修士资质，意味着一辈子只能做一个下等人，这对心怀壮志的少年来说不异于凌迟的痛苦。
人如果一直不怀修行之心，那么他便会认为农耕打猎再正常不过。
一旦他发现自己可能能够修行，他就会去憧憬修行之后的生活。
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现实往往就是喜欢开玩笑，当曾经的幻想破灭后，那般滋味比一辈子碌碌无为还要痛苦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