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主做客
好容易安抚住要完这个要那个的永福公主坐下来品茶，方骏这才暗暗的出了口长气。
“还以为是什么好茶呢，这茶真难喝。”生在帝王家的金枝玉叶，自然有资格评头品足，也许是话说多了，一口气喝了三杯。
“方先生，刚才看了你的兵法，觉得都是圣人之言，想必先生一定是浸淫此道多年，打过很多胜战仗吧？”小公主总算进入状态。
“惭愧的很，我才多大，哪里打过仗，都是根据前人的想法，总结出来的。”方骏撒了个谎，不然自己的来处都说不清楚，又要被问起孙子在哪里，孙膑在何处，那就更解释不清了。
“哦，这么厉害！那你说说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你们这架势，所带兵马也不过两三千人，也没打算用武力解决吧？”
“先朝武帝在时，武德充沛，举兵二十万，却是劳师糜饷，未克尽功。我自认无大将之才，唯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与土人罢兵息火。以免生灵涂炭。毕竟我们的外敌在北面。那里才是我们赴汤蹈火的地方。”
“可就是平了这西南之乱又当如何？难道就是为了大国威风，称雄宇内，威服四海？”
永福公主笑着对方骏说道：“看来先生是在考教永福。”
方骏则是无声的看着她，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他想看看眼前这个貌似天真无邪的少女，又是青阳先生的高徒，人品、能力等等这些到底如何。
“西南不靖，当然无法显我大周国富力强，威服四海，并且容易为敌国所乘，乃至受辱。我也知道，土人一直以来称臣纳贡，可我大周却并未将恩泽尽于土人，导致土人至今仍然贫苦无依，这确实是我大周的不是。所以我向父皇请示，如土人能放下成见，臣服属于朝廷，我大周则建立起土、周并列的部曲，要是愿意，可以出山林，赐平地，建城邑，务农桑，免赋税，总之朝廷会尽所能的帮助土人改善民生福祉，并亲如兄弟，永不加害。”
方骏听到这里，不禁感慨：“公主宅心仁厚，确是难得的人才。青阳先生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先生还认得家师？”
“何止认识，他俩关系还不错。”
“是吗？太巧了，那看在家师的面子上，还望先生多多指教。”知道他是恩师好友，顿时雀跃而欢，喜不自胜。
“叫你来不是叫你来动嘴皮子的，有什么主意快说！磨磨唧唧的。”玉玲珑很不耐烦。同时她也弄明白了这次方骏对上公主就转了性的原因，一定是被青阳先生邀来的。因为这俩师徒关系知道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玉姐！”
“这家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给他上树他就掏鸟，哦……，”忽然从公主眼神中看到一丝不满，立马换脸改口，“那个，有劳先生指点迷津。”
见她这脸翻的比书都快，方骏乐了。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把头扭向窗外，看到外面围着一群人在烧烤，立马来了兴趣。
“你们聊着，我去外面看看。”说着起身想走。
“算了吧！你这一出去，他们就没了兴趣。何必打扰他们？”
“是啊，玉姐，咱们一起听听先生的高见岂不更好。”
玉玲珑只好又重新坐下，拿眼瞪着方骏，就差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了。
方骏全当没看见，双手搓了把脸，“高见不敢当，我个人的看法，当今之计，可以允许他们自治……”
“说了等于没说！”玉玲珑愤愤不平。
见她又插嘴，两双眼睛同时都盯着她看，见此她只好悻悻的说道：“好好好，你继续吧，我不多嘴。”
“对待土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先麻痹他们，摆出要与之谈判、安抚的意思，然后出其不意击败挑起事端的首恶。”
“就这？跟公主想的差不多啊！还以为你有多高明，切！”
“哦？那公主果然天才，人中龙凤！大周之福！公主现在的疑虑是否是恐手中力量不足而有所忧虑吧？”
“先生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瞒先生，我现在能遣用的不过是我带来的三千羽林，附近驻守军兵都对我阳奉阴违的。”
“羽林军战力如何？”
“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都可以以一敌十的勇士。”
“兵在精而不在多，那就差不多可以一战。就目前相关信息还不够具体，哪些土人可能是朋友，哪些是纯粹的敌人还不是很明白，这是所谓的“人和”。还有当地地形无论是地图，还是向导都不是很明了，这是“地利”。山里的气候变化以及山里环境条件，我们要做到心中有数，这就是“天时”。把这些都准备好了，做到知其知彼，才可以谈论进兵。这两天我打算先去侦察一下看看。”
本来想的是交上兵法，自己混混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可到这里一看，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其他的不说，双方对峙太久，当地生产受到极大影响，一路走来，大片的田地荒芜，本来就是贫瘠之地，一旦出现生存危机，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一路走来，所闻所见，由于信息闭塞，这里的山民生活水平太低，几乎接近原始，刀耕火种，食不果腹。
虽然大周通过武力，得到了名义上的统治，并派驻官吏，但对这里的治理，却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作为。可对这里的索取却没有停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土族如果取得“自治”，完全脱离大周，将会使这里更加闭塞，更加落后。
方骏就想，这样子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能帮就帮一下吧，永福公主又是个能担当的人。尽量的和平解决就更好了。再说，看到这片青山绿水，有种说不来的亲近感。也许是和当初自己第一次特战生涯就是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过来，从此踏上血与火的征程有关。
听到方骏愿意出面并身体力行，公主自然喜不自胜，毕竟他是一个能写出绝妙兵法的人。有他帮忙，如虎添翼。
公主还没开口，玉玲珑一听说侦察，立马就又来了兴致：“这个我擅长，那算上我一个！总算可以出把力了。”
“也行，不过先说好，你得听我的，不可乱来。”
“没问题！”她还是深刻的见识过方骏在这方面的能力的。
“那行，到时候带上猎户蛮子，暂时就这样吧。怎么样？”以为她们会立马起身就走，没想到她们却转头看向窗外的烧烤现场，一脸期待地望着那里，嘴里窃窃私语：
“闻着好香。”
“听我的没错。”
“嘻嘻……”
“快好了，记到，到时候下手要快，……”
方骏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阮芳，当初也是和耗子、傻鸟他们烤全羊，引来了参加军训的阮芳她们几个姐妹。一场烧烤，引来一生牵挂。
经过方骏培训指导过的，手艺自然不错，各色肉类，烤的焦黄香脆，油汁淋漓，香味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面对一大盘的珍馐美味，玉玲珑早就认不住用手抓起，大快朵颐，嘴里还嘟囔：“唔唔，吃啊，有啥不好意思。”
永福公主倒是一副淑女范，兰花指拈着，小口尝着。
“尽管吃，管够。我去整点喝的。”
“唔唔，还有酒哦！”
“军前禁酒！”说完，侧头躲过从身后飞来的肉骨头，出了帐篷。
“玉姐，你……”
“公主，这块肉嫩。”
等到方骏制了两杯野果汁，再进来，肉已经下去一大半了，玉玲珑面前堆了一堆骨头，还在跟一根骨头肉较劲。
永福公主则是用刀切着肥嫩烤肉，不住的往嘴里塞。金枝玉叶出现这个人吃像，有点让人吃惊。
不过在方骏眼里，此女能跟士兵一口锅里搅食，今后绝非池中之物。
再喝了野果汁，那感觉回味无穷。
公主长出一口气，说道：“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过。山间有趣味，回味以前年。”
“我们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要有吃糠咽菜的准备。”
“哼，有你这样的大厨在，我们怕什么？公主我们走吧。”玉玲珑还是不满于没给她酒喝。
“嗯。先生一路劳累，也早些休息。”
送走公主一行，他们几个才坐下来边吃边计划明天的行动。
实在让方骏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土族人就来关顾他们的营地。
几顶帐篷本来就是疑兵，他们几个都是在附近的潜伏点边放哨边休息。
三个土族人趁着夜色闯进来，欲行不轨。毫无疑问的被四人加一虎当场按住。
方骏没有参与，与另一只老虎隐藏在树丛里，以防他们有后手。
身边的小老虎一直不安分，毛毛糙糙的，方骏不停的拍着它的脖子，捋着它的毛，安抚着。忽然小老虎站起身来，对着远处山谷密林深处“吼”的一声长啸，并死死的盯着那里。盯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看方骏，见他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同一个地方，鼻子“呼”的喷了口气，随即爬下休息。
方骏悠悠的说道：“有机会，咱们一起会会他，现在不是时候。”
小老虎无声的抖了一下耳朵算是回应。
被抓住的三个人，也是悍不畏死的土族勇士，但见到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老虎，居然能被他们几个人呼来喝去，还那么温顺，顿时失去了勇气，被这几个“高人”一阵忽悠，竹筒倒豆腐，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他们是孟牪土司的狼卫，看到他们能隐藏并能近距离监视官军大营的山头多了几顶帐篷，今天夜里奉土司之女孟晴头人之令，前来捣毁这个营地，给官军一点颜色看看。不想这里住这那驱虎的高人，不然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在高人面前放肆。
“孟晴头人当时是不是就在山下那个小树林里？”
“啊？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家老虎告诉我的。”
“啊！求求你，放过我们头人，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就是别让老虎伤害她，求求你们。”说着惊慌失措的不停的磕头，“她可是我们牪寨的全部希望，没了她，我们牪寨就完了。”
对让他们来送死的主谋不仅不恨，还一个劲的维护，看来这个孟晴头人不简单。
“那好吧，答应你了。那你就说说你们在这次叛乱中都做了些什么事？”
听到他们答应答应不去伤害他们的孟晴头人，顿时放下心来，也相当的配合，就有什么说什么。
从他们三口中了解到，孟牪土司本来不想参与这次叛乱，无奈他的结拜大哥牧鹿大王执意起事，说是要为土人争一口气，将周人赶出大山，土人的地方由土人作主。谁要是反对，谁就是大家的敌人。
在这情况下，由牧鹿大王带头，几个有实力的土司参与，其中除了牧鹿大王，孟牪土司，还有荆山土司，流沙土司，赤藤土司。
他们抽调各寨的精壮，约有两三千人，又胁迫一些小的村寨，最后差不多有四千多人，先后占据了灵县，乌山，然后又从这两个大县城拉壮丁，现在差不多有一万多人。
牧鹿大王他们现在准备带着这些人去攻打土司宣抚使所在地、西南最大的城镇——安西城。
“等等，你说你们是占了灵县和乌山，没有动手？”
“是啊，我们到的时候，县城官衙就已经被人给砸了，不仅如此，仓库里还有堆的跟山一样的粮食。凭这些粮食，我们才能招到那么多人。”
这个重要信息，玉玲珑的情报资料了可没有。看来有人煽风点火，制造事端。
“噢，这么回事。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事？”
“我们现在在前面离这五十里的丰山上休整，听头人说是正在和朝廷谈交易。但他叫我们做长期待下去的准备，孟晴头人就时不时的带我们几个人来这埋伏，探听官军的虚实，今天看到这里多了几顶帐篷，就想来这摸黑抓个俘虏回去。”
“是你们的孟晴头人叫你们来的？”
“不是，我们要是听她的就不会出事了，她反对我们来抓俘虏，她说她感觉不对劲，我们一直认为周人软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遇到了你们几位能驱虎的神人，还好没让他一起来。这都是天意。只要你们不去难为孟晴头人，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
这时玉玲珑带着几个人从大营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公主听到呼啸，不放心，我就来看看。怎么了，有人来劫营？就他们三？”
“什么劫不劫营，这是来了三朋友！”方骏看着这三个“农民”，心生怜悯，不想把他们往“武装分子”的身份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