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日花火
小妍一走进东角楼街的桑家瓦子，就听到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昨晚发生的爆炸和星舰光芒事件，似乎跟老百姓没有半文钱关系。
两个半大小子慌张张从身旁跑过，其中一个嘴里抱怨：“都说了今天书半张要讲吕布，你还非要买什么豆烧，这下前面没位置了吧！”
小妍自然是知道书半张的，因为三国讲得绝，早已是汴梁城名口，各家瓦舍勾栏都抢着请去讲史。
偶尔也有瓦子请她去，但不是冲她的名头，她没什么名头，通常是作为群舞中的一个，充充场面而已，要不是小时候教坊司里学舞几年，否则真不知道现在能干啥。
桑家瓦子很大，是汴梁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置身其中，耳朵里艺人的嘌唱、乐器的和鸣、观众的叫好此起彼伏，小妍对此毫无兴趣，她穿过熙攘的人群，找一个叫山隐的小茶馆，这是他们这次碰头的地方。
关于这个地方，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上次安康坊临走时，李念给每人一颗绿豆般大小的小玩意，说放到耳朵里。
当时王胖子还打趣，说鹤顶红的话不是应该放到后槽牙么。
李念告诉大家，这是卡亚人的通话器，相当于说书人口中的千里传音术。看大家大眼瞪小眼不不知道怎么用，李念说放入耳朵就行，不过等下次碰头前才会启动这玩意儿，到时候大家耳朵里突然出现说话声别吓着就行。
小妍是一个时辰前听到李念的声音的，当时她正和几个姐妹在排练一个新舞，虽然这两天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但耳朵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让她惊了一下，一声不大不小的“啊”在鼓乐声里显得很不协调。
鼓乐停了，她顺势捂住脚踝，说扭了一下，于是得到了这个外出就医的机会。
李念选的这个地方，小妍觉得很不错。
全城都是察子眼线，汴梁城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些所谓的隐秘之地，事实上更容易被监视监听。
而最热闹的地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鼎沸的人声是最好的掩护。
山隐茶馆不大，在桑家瓦子的东南角落里，左边是傀儡戏的台子，右边是女子角抵戏的沙盘，对面是一个杂伎馆子，都是受欢迎的项目，站在茶馆门口，一阵一阵的叫好声淹没了一切。
小妍找到一个挂着“玄鸟“牌子的包间，轻轻敲了敲门，一长二短。
门开了，迎面是一个带着烧戒的光头，小妍松了口气。
“我们昨天夜里测试了武器，你们应该感觉到了吧。”李念说。
“你是说那爆炸？”王胖子很好奇。
“没错，那就是我们明天要用的武器。”
李飞、王胖子和小妍彼此相互看了看，他们都很震惊，为武器的强大威力，也为明天的爆炸粗略地做了个伤害预测。
“明天我们用的，量会小很多，不会大范围波及观礼的人，”老刀开口了，其他人围坐在茶桌一圈，而他一直靠着一个矮柜站在李念侧后，“但，有些是不可避免的。”
几个人默默点了点头，大家很清楚，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没有人愿意伤及无辜，但为了达到目的，牺牲又是必然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
“纳乌星舰发出的橙色光跟那有关系吗？”王胖子又问，“很多人都说是爆炸惊动了纳乌。”
“基本上没关系，这么说吧，即便没有爆炸，它还是会亮起来的。”李念回答。
“为什么突然亮了？此前十年都没啥动静。”
“它只是在做掩护，为星舰上出发的东西做掩护。”
“什么东西？”
“目前还不知道，据我们的卡亚盟友观察，橙光亮起来时有二十几个小东西从星舰里飞出来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昨晚的事，成功把会议的主题带偏，而李念知道的信息并不足以解答所有疑问。
“我想知道，我们要用的武器什么样，还有，我们怎么带进去？”沉默了一会儿，小妍说出自己的疑问。
“哈，终于有人说回正题了，”李念笑了，大家都笑了，“它就在你们面前。”
可桌子上除了茶壶茶杯和两碟点心，其他什么也没有。
面对大家的疑惑，老刀走过来，用手在空出来的桌面上摸索了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多出来一块圆形轮廓，像个皂角泡泡那样透明的，有一个小碟子那么大。
但这个泡泡是实心的，只见老刀轻轻地把它拿起来，托在手掌上。
仿佛为了验证大家的好奇，老刀在上面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几乎是一瞬间，老刀手上的透明泡泡不见了。
老大把手掌伸到大家面前，示意他们触碰一下。
小妍看了看王胖子和李飞，犹豫着伸出了手，可手指距离老刀的手掌还有一寸有余的地方，手指被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
小妍闭上眼睛，没错，这是一个绝对真实的存在，摸上去凉凉的，软软的。可睁开眼，指尖却什么也没有，触觉却真实存在。
她又看了看李飞和王胖子，向他们点了点头。
“太神奇了！”小妍抽回了手，忍不住感慨。
“这东西来自我们的盟友，很神奇，是不是？”李念看着老刀把这东西放回到桌上，说，“哦，稍等一下……我们的卡亚盟友想亲自说一下这个武器。”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的耳朵里就出现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子的声音，“我是米莱西，来自卡亚星，我跟大家说说怎么用这武器……”
这个声音好像有某种磁性，吸引着大家认真地听下去。
“这透明炸弹完全是有机物质，换句话说，跟我们皮肉的属性一样，带在身上，即便纳乌的检测仪器也发现不了；另外，它有黏性，容易附着在任何地方……”
随后，米莱西详细讲解了炸弹的使用方法，“记住，半刻钟，这是爆炸前你们的逃生时间，祝好运！”
半个时辰后，几个人陆续从山隐茶馆走出来，重新隐没在人群之中。
除了那块透明的东西，每个人的领角内，多了一颗小小的药丸，临走前，李念把放了药丸的盘子放到桌子上，说，“每个人都不能被捉住。”声音暗沉，却充满了力量。
无论期待与否，明天，必定会有不一样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