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悟空
“须知万载皆空，万物皆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人生本就是空，因而要悟出能行之道，坚持行能行之事，方能悟出人生之道。”
“因此小僧为司非檀越起的佛家法号，便是——悟空。”
这一艘仙家渡船乃是上清道门属下的一家摆渡行所有的，在这内海航线航行了近三千年之久，不仅路线纯熟，而且船上的护卫实力亦不低。
整条船除去船东以外，三名舵手是六境中期，五名船工是六境初期，连往来侍奉各个房间的二十五名仆从最低的都是四境巅峰。还有十名六境巅峰的专职护卫，一名七境初期的护卫长。
单论摆渡行的实力，一条渡船可以摆上一名领悟了奇景的七境初期护卫，足以笑傲许多宗门了。因此三十六宗之所属的商行之中，也只有这家最为强大。
目下内海的航行不过一日多，却已经可以看见许多与内陆不同的风景。
“你们可看见了，那边的背生双翅，不断跃出水面的鱼群，乃是自外海回溯而来，每逢三年一次，回到此处内海交配产卵，繁衍后代！”
“而那追寻飞鱼群，一路捕食的鸟群，也是从外海而来，它们将在飞鱼群产卵之后继续往北直至抵达极地，在那完成回溯之后，携带幼子南下，开辟新的生存之地！”
一名船工在修补完船身损伤的部分后，拎着一百下品灵石一把的铁锤，指着远处海面上不断跃出的一群群飞鱼和穿梭在鱼群与海洋之中的鸟群，向满眼冒星星的青衣小童介绍。
这是内陆看不到的风景。
除去特有的鱼群、鸟类，青衣小童还学到了一个新的词语——【回溯】。
何为回溯？
人有落叶归根，认祖归宗。虫鱼鸟兽亦有寻找出生，溯源返祖之说。回溯一词便是常年在海域上行走的修士为这些每隔三五年便发生一次的大型鱼类、鸟类、兽类，循着固定路线，或是往北，或是往南，或是往内陆而行的大型迁徙而命名的。
“不忘初心。”
司非叹息一声，一旁在渡船船头盘膝打坐，沉寂在夕阳景象中的十一突然睁开眼看了看司非，眼神中的莫名情绪弥漫，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而那青衣小童又蹦蹦跳跳跟着船工四下走动，在船工敲敲打打之际，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了渡船上独有出售的小鱼干，咔吧咔吧地咀嚼起来。
夜色降临。
司非回到房间，金蝉佛子已经打坐了三个时辰，正准备起身梳洗，见他进来，便将手边准备好的的佛经递给他。
“司非檀越，这本经文乃是佛宗弟子平日里都要诵读的经文，不是什么功法，小僧将它赠于你，希望檀越有空便看看，可平息檀越心中的戾气，助长慈悲之心。”
说完佛子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司非将佛经收进储物戒中，往床上一坐，闭目调息。
然而渡船航行并非一路平稳。
在进入内海第三日时，司非他们遇到了第一波水匪，着实令那青衣小童沈青簪大开眼界。
一艘小艋不知从何处驶来，趁着夜色靠近了渡船，上面的几名水匪凭借锋利的宝器将小艋钉在了渡船一侧，然后以一方触发式的小阵法困住了掌舵的三人。其余几人则从船头登陆，逼近第一个船舱。
不过他们太过低估这艘仙家渡船配备的防卫力量了，在他们小艋靠住渡船的第一时间，那名七境初期的护卫就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
“三个六境后期，两个六境初期，还有一个五境后期。”
仅是一个照面。
这些水匪便被早有准备的护卫们团团围住，护卫们在七境护卫首领的带领下剿杀水匪，再加上仙家渡船上特有的阵法增益，使得这一过程极为顺畅，几盏茶的时间后，喊杀声渐弱，逐渐平静下来。
很快，船东带着侍女们托举着一盘盘的水果点心，敲响了司非等人所在的船舱。
咚咚咚——
司非打开门，船东一脸陪笑地侍立着，司非与他见礼。
“是船老大啊！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情？”
船东连道不敢，随后向司非等人讲述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并连声道歉，然后让侍女端了水果点心入内，便告辞了。
“一些心意，不敢搅扰贵客，还请笑纳！”
送走了船东，司非回到房内。佛子已经入定睡着，那青衣小童被吵醒，见有水果点心连忙爬起来，抓着就要往嘴里放，见司非盯着她看，于是不好意思地放下，却又恋恋不舍盯着司非。
“你吃吧！”
司非哭笑不得，于是挥挥手，坐到了太师椅上。青衣小童如同得了圣旨一般，欣喜起来，连吃了几块糕点，咔咔的声音却把一旁打坐的十一吵醒了。
\"怎么了？\"
十一睁眼问道。
青衣小童摇头，又塞下一块糕点，表示没事儿。
\"哦\"
十一点点头，重新闭眼。
司非见状笑了笑：\"这位青衣小妹妹是你捡来的吗？\"
青衣小童听到此话，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指着自己，又指指身旁的十一，然后生气地瞪了一眼司非。
“司非道兄不是在陇州见过国师大人吗，怎会不认得青簪？”
这时，一直在打坐的十一忽然睁开双眼。
司非闻言一愣：\"哦？为何这样认为？\"
“呜——我没有见过他——”
一旁的青衣小童反而反驳了十一，说自己从未见过司非，十一随后回过神，在她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个暴栗！
“以后夜间不许吃东西！”
\"啊！\"
\"啊什么啊？\"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就对了！再不听话，我就传讯给国师大人，让大人派个分身过来接你回去！\"
青衣小童被十一这凶神恶煞地吓住了，缩缩脖子，一动不动。
这时，，十一拿过一块点心塞进口中，慢悠悠地嚼了起来，司非见状忍俊不禁，也夹起了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青衣小童一边将嘴里塞满的东西一点点咽下去，一边看着他们吃，想起了什么，突然跳起来跑到十一的面前，抱住了十一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