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开拓眼界
“段老板，我也姓刘，跟我们家那口子一个姓。”
段加林第一眼见到的刘姨，夹杂着银丝的短发，蜡黄的脸上泛着油光，个子不高，身宽体胖，脸上总是挂着抹不去的微笑。
而跟在刘姨身后的刘叔，一脸的憨厚老实，一个劲的点头示意，比划着手势，伴随着沙哑的喉嘶吼。
朴素而热情的两人，让段加林一眼相中。
刘姨确实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三两下就学会了分类整理跟打包，做事情的效率高过段加林。刘叔是老司机，这面包车一上手就找回了当年的状态，段加林带着他去小区收了一圈。相比于工地上的繁重体力活，装卸这些旧衣物对刘叔来说是轻而易举。
段加林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终于可以解放出来了。
看着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是郑总，段加林喜上眉梢。
“小段啊，有时间到厂里来一趟，有好事儿！”
“这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过来。”
时光飞逝，距离段加林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段加林有感而发：
“这生意是真红火啊！”
一到厂门口，段加林就看到了几辆正在卸货的十米长的大卡车，伴随着传送带运输机的轰鸣声在忙着卸货。
厂房还是那个破旧的厂房，但是里面的工人增加了些许。
段加林踱步走进去，装卸货的，打包整理的，分类的，清点记录的，贴标计重的，各类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在忙着各自的工作。
还是跟之前一样码放整齐的一座座小山包，打包机正在源源不断的压缩出一包包成品。
段加林看着这满仓的货物羡慕不已：
“这哪是废品叠成的小山包，这是金山银山！”
郑总大老远就跟段加林打起了招呼：
“小段，走，到办公室喝茶。”
烫洗完茶具，郑总泡上了一小壶浓茶。
“尝尝，东城的铁观音，华生前两天回江城办护照，顺便给我带回来的。”
段加林心中一惊：
“郑华生！这小子也去东城了？这准是奔着自己的林墨祺去的！
不过这小子家境是真的殷实，刚毕业就准备出国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往后的人生道路的每一个起点都会将普通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难怪这小子当初一副奸商的嘴脸，家道有传承。”
郑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说道：
“你跟华生不是大学同学吗？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的吧，现在他回来办理护照是准备去非洲。
我大哥的公司在非洲加纳开了新的档口，刚好华生可以去学习锻炼一下。”
听到这里的段加林深感任重道远，自己才走在最开始的阶段，而最早一批做这个行业的都早已在世界各地开疆拓土。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自己想要追赶上前辈的步伐，看似遥不可及。
郑总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看着段加林愣愣的眼神，缓缓的说道：
“小段啊，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从最开始什么都不懂，到现在每天都能供一车货，你是我见到的在这个旧衣服行业里面比较有天分的。
现在随着这个业务量的不断上升，工厂这边现在根本忙不赢。
我们现在支持鼓励做到一定体量的个体自己进行分拣分类，前提是按照我们制定的标准。
这个旧衣服行业不比其它行业，它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生意。它是跟着客户的需求来发生变化的，客户需要什么我们卖什么，什么品类的东西在非洲吃香那我们就大量的要，你想赚多少钱那就看你能搞到多少紧俏货。”
段加林听得一头雾水：
“自己分拣分类？不是已经给你清理完黑料，分类打包好了吗？”
郑总浅笑一声，清了清嗓子：
“那我就大致的给你讲解一下。
我们的这个客户群体基本上是面对非洲客户为主，非洲是什么地方，基本都是热带地区。
所以这个夏天的衣服才是他们的首需，冬天的衣服拉过去没用。
那夏天的衣服又分为男士的，女士的，跟小孩的。
非洲普遍都是男性地位要远高于女性的，显然这男士的夏装价格肯定是最贵的，其次是女性，再到小孩。
对于旧的鞋子也是一样的道理就不用我给你赘述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分类好的旧衣服价格是没有分拣之前的四倍！
分类好的鞋子是统着卖价格的六倍！
还有最值钱的就是旧的包包，符合要求的包包价格是统货价格的八倍！”
段加林张大着嘴巴，瞬间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里面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的差价，同样的东西，经过一道工序竟然可以身价暴涨。
但是，吃过的亏让段加林心里满是谨慎，怕又是对方给自己挖的坑，说的天花乱坠，到头来给自己整满头的包。
“郑总，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核心机密你都告诉我了，就不怕到时候我抢你生意啊？”
郑总轻蔑一笑：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规则是我们制定的。
你得在我们制定的清单内完成合格的产品，这种定向分类包装的货除了我们家之外，你也没地方卖。
告诉你们这个只是为了把这个蛋糕做大，有钱大家一起赚。
因为我们随着业务量的攀升，每个月有指定的装海运柜出柜指标，按照目前工厂的体量，怕赶不上总公司后续发展的需要。所以我们需要培养一批有能力，有体量的下线，进入到这个分拣的阶段来。
这个对于双方来说是一个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模式。”
听到郑总的一席话，段加林此刻感受到巨大的差距。商场如战场，靠的不仅仅是枪炮，运筹帷幄才是核心。
但是也没办法，毕竟规则都是人家制定的，在人家的圈子里面玩，就得遵守别人的规矩。
后知后觉的段加林才注意到郑总刚刚的措辞，“培养一批？”，这么说来，喝过茶的可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郑总，那目前在江城，跟我这样规模的一线小户，有多少呢？”
郑总略有所思，徐徐道出：
“几十家吧，目前也在持续增长。”
段加林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闭门造车，完全不知外面的竞争已经开始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