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的起点
“这东西能搞，算上人工材料得五十块一个，你这样放需要做多少个？”
段加林心想价格不便宜啊，于是上前讨价还价：
“如果东西好用，后面下个千八百个的不是问题。”
只见对方收起图纸，双手叉腰：
“量多的话，可以给你便宜点，但是款得一次性付清！”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段加林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拉扯话术的魅力。
这是一家专门做煤气罐罐体的加工工厂，厂房不大，几个工人手里的活却忙不赢。那个时候的天然气还没有普及，很多老小区都是以烧煤气为主，所以这煤气罐的需求量也是比较大的。放到现在来说，煤气罐基本上快销声匿迹了。
江城的夏日，夜晚如白驹过隙，漫长的白天感觉怎么都熬不到头。
在酷暑之下走街串巷的段加林，深感下一秒就可能两眼一黑，横尸街头。
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将段加林从垂死挣扎的边缘拉回了现实。
“小林，你昨天说的那个事情有着落了，领导表示你的方案听起来可行，但是需会议讨论通过才行。
领导同时还提出了几点具体的要求：第一，这个回收箱上要备注我们红十字单位专用，由我们进行统一的编码，作为身份认证。
第二，每个月定期向相关部门缴纳不得少于十吨的捐赠物。
第三，这个属于公益性质，不提供任何资金。
第四，要严格遵纪守法，接受监督，公开化，透明化。”
段加林眼里燃起希望，先不说条件是否太过苛刻，但起码也是有了半个官方认证。
“还有，我给你透露一下，你们的这个后续相关的事项是由格格她们部门负责的，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到时候问下格格。我还有事就先这样，挂了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段加林心中泛起了波澜，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要是能通过官方认证，那还跟这些大爷抢个嘚啊？哪个小区不能横着走？
收摊，回家卖货，搞箱子！”
看着仓库里堆满的，这些时日一车车辛苦拉回来的旧衣物，想起之前分拣厂郑老板对郭大爷毕恭毕敬的样子，段加林计上心头，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您好，郑总，我是小段。”
“哦～华生的大学同学，上次在郭老那见过一面，有印象。”
此前郭大爷给郑总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老年机，具有声音播报功能，殊不知段加林当时偷偷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了这个号码。
“是这样的，郭大爷这边仓库的货应该是够一整车了，看能不能安排人上门来收下货。”
“要出货是吧，没问题，我安排人过来拉。”
守在仓库门口的段加林望眼欲穿，心里同时也是忐忑不安，要是让郭大爷知道了，估计自己又没好果子吃。
然而，出乎段加林意料的是，郑总居然又是自己亲自过来了，还是跟上次一样，抽调出几个包裹，逐一仔细检查：
“这次的货就要稍微好一点了，但是也不是特别的满意，黑料比还是有点高。
既然是郭大爷的货，那按照我们正常的收货价五百一吨给你收了，来，点点数，这是两千五。”
把钱递给段加林的郑总起身正欲走时，对他补充道：
“小段啊，郭老可是这个行业里的泰斗级人物，跟着他好好干，有前途！”
段加林愣了一下，捏了捏手里的钞票：
“非常感谢！钱就不点了，我相信您。”
赚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段加林，此时也顾不上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第一时间就往煤气罐厂赶去。
“先给我来二十个！”
段加林手里晃着百元大钞，对着老板杨红兵神气十足的喊道。
杨红兵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段加林的右手上，全然没有注意身旁自说自话的段加林：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也不跟您讲价，我提两个小要求：第一就是这个箱子做好了之后要把它喷成绿色的；第二就是上面印上红十字会的标，还有编码，这个编码等您到时候喷漆的时候我提供给您。”
杨红兵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成，喷个漆问题不大，一千块，先交钱，三天后交货。”
拿到钱的杨红兵掰着手指头点了点，眉角上扬，抬起头，对着段加林笑道：
“先说好啊，要是做的好，你以后不管要做多少箱子，都得往我这下！
现在这个煤气罐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时代在发展，以后这周边的老小区也将会慢慢被天然气所取代，到时候我这个小厂子就得关门大吉咯。”
段加林昂首挺胸，右手拍着胸脯：
“以后我要往您这边下两百个，两千个，两万个！”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拿着手里剩下的钱，沉甸甸的，虽然说不是什么巨款，但是也是自己赚到的第一桶金，分享的欲望充斥着他的全身。
想像以前大学一样，跟哥几个出去喝酒吹牛皮是不太可能了。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刘姐，这个日渐熟知的室友对自己的照顾。段加林心想：
“今天要不就下个早班，回去给刘姐做一顿饭，来而不往非礼也。”
“咯吱——”
随着老木门的推开，刘姐往屋里探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段加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今天居然回来的这么早，在厨房捣鼓什么呢？”
段加林转过身，右手拿刀的奇怪姿势让刘姐不忍吐槽：
“你这尼玛是打牛的教的厨艺，
是切菜，还是杀菜？
刀都不会拿，闪一边去，还是姑奶奶自己来操刀，省的今天晚上饭都没得吃。”
刘姐上前一屁股把段加林顶开，被撞到一旁的段加林一个劲的傻笑。
此时的段加林觉得，两人就像是亲姐弟一样，这个破旧的老房子里，洋溢着普通家庭的温馨与祥和。
段加林看着刘姐那娴熟的刀工：
“姐，再帮我注册个公司呗。”
刘姐回头白了段加林一眼：
“搞么比啊？
前几天不是刚注册了一个？”
段加林连忙上前帮忙拿碗碟：
“现在看别人注册公司都得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我就想着，之前注册的那个有点太不上台面了。”
刘姐一脸的不耐烦：
“收个破烂，尼玛还能玩出花来？”
段加林赶忙补充道：
“开发了新项目，做回收箱”
刘姐放下手中的刀，回头望了一眼段加林：
“哟，小揽子，有点东西啊！”
那你就起个牛逼点的名字，
江城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段加林对着刘姐疯狂鼓掌。
刘姐反手就是一巴掌呼在段加林脑门上：
“电话响半天了不接？还尼玛像个勺一样在那笑。”
段加林赶紧慌忙的从屁股口袋摸出手机，陌生号码，谁打的呢？
“林哥哥，我们部门的对这个回收箱的统一编码制定细则已经下来了！
我爸都跟我说了，看到这个细则，估计你的提议应该是通过了。明天你有空的时候过来拿一下呗。
了解了你要做的这个项目我觉得
你是真是一级的棒！
天才的想法！”
段加林刚想张嘴，刘姐的声音就传来：
“哟，还是个小美女啊。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哎哟我滴妈，这是哪家的小白菜瞎了狗眼”
此时段加林才注意到电话已挂断
“没，没有，这是自己的一个亲戚，想什么呢刘姐。”
“哟，脸都红了，
心里没鬼，你至于这么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刘姐转而对着自己自叹：
“哎，姐是一把年纪了，
年轻时也算是猛男杀手。
像你这样的小身板，根本经不住造。”
段加林刚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不知道刘姐说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姐弟的日常互损？还是朦胧不清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