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效忠
森鸥外又被抓了。
说实话,常辉霖并不惊讶。只是个去和首领汇报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常辉霖:……好麻烦。
他打开系统:“森鸥外有危险吗。”
[哼,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居然禁我言!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
“禁你言是因为你一直说话会打扰到我做题的思路,”常辉霖平静地解释:“从世界的宏观角度来看,种花家的高考的确不重要,但是从个人的角度出发,这是个人生的转折。会影响一个人的未来,所以你也可以安静一点,这样我们都能和谐相处。”
好,好有道理!
系统声音逐渐弱气:[我,我那不是怕你完不成任务嘛……好啦我知道了]
[对不起哦。]
“没关系。“常辉霖继续道,”你能检测到森鸥外的状态吗。“
[我只是个检测虐值的系统而已啦,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功能!]系统嘟囔着:[要是我有这能力,那你不是可以知晓一切了吗。]
常辉霖点头:“有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
一直待在森鸥外身边,可能知道他去向的,倒的确有一个人。
电玩城。
常辉霖穿过一台台电玩机,成功找到了瘫在机车上的太宰治。
以一个较为扭曲的姿势,看起来像是曾被绳子绑了很久。
“你这样是死不掉的,顶多让自己难受。“
常辉霖看着他别扭的姿势,提醒。
听见来人的声音,太宰治翻了个身,结果成功从机车上摔下来了,常辉霖伸手扶了一下,好歹没有直接脑袋落地。
摔傻了就不好了,连森欧外的去向也问不出来了。
“霖~酱~“
太宰治看见他,噌地一下爬了起来,就要往他身上撞。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好好说话。”
常辉霖摸了摸他的头,一手水。
“投河真的是太麻烦了,飘到一半说不定又会被人救起来——”太宰治神秘兮兮地道:“所以我综合了古往今来多种自杀死法,终于研究出了独此一家的……咳咳咳!啊嚏!”
被这狼狈的喷嚏给打断,他原先可以营造起来的阴森气氛荡然无存。
“把头放进水桶里,桶里放满冰水?“常辉霖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
“咦——发烧了?“
太宰治睁着眼睛看他:“那是不是快死了?“
“离死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常辉霖想要收回手,却被太宰治一把握住了。
太宰治挨着他的手,喃喃道:“好凉快……“
[发烧了还能跑出来到电玩城,好厉害啊这个人!]
系统惊叹道。
“你怎么跑出来的?都发烧了。“
“嗯?我突然想玩游戏嘛,就出来了呀。“
也行。
“其实有一种死法叫安乐死。“常辉霖把他拖了起来。
“喝完就无痛去世了,见效快,所以你也不用一直这么折腾。“
听到这个太宰治可就来劲了:“哇哦,那在哪里可以买到呢?“
“在说这个之前,“常辉霖看了一圈隐晦围着自己的人,确切说,是围着太宰治的人:”你惹了什么事。“
“不小心听到他们关于安炸弹安在哪的谈话,然后把那些炸弹借走尝试新轮死法?“
太宰治笑嘻嘻的。
……
那你真的好棒棒哦。
牵一而动全身,常辉霖他们一起身,就引得那群人也站起了身。
个个面露凶色,来者不善。
常辉霖把太宰治的一条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算是支撑住他了,然后就开始往外走。
过路中央冒出来了个大汉,要不是常辉霖走的慢,说不定就这么直直撞上人家饱满的胸大肌上了。
动手,就在那一瞬间。
子弹穿过发热滚烫的枪膛,空气轻微的一下轰鸣。
常辉霖偏头躲开直指面堂的子弹,对着太宰治道了一声:“抱紧了。“
一个箭步十指握拳对着大汉的脸就是一拳,用的是巧劲,重心全落在食指凸起的骨结上,落在了眼窝处。
大汉身体一颤,捂着眼睛愤怒地低吼了一声,手里的枪自然就被丢了下来,常辉霖趁他踉跄着往后退时上前接住枪,紧接着就朝蜂拥而上的人群一个一个爆头。
他每一枪都开的很稳很快,几个人就这么不慎丢命后,没有人再上前了,只是谨慎地包围住常辉霖,弓着身子寻找漏洞。
之前被他袭击到眼睛的人俨然是这群人的头头,缓过来一点后看见己方这么孬种的样子,霎时间火了,怒吼道:“怕什么!?我们一群人难道还怕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给我打!“
“可是……可是青哥,我们武器上次被港黑的人收缴了,就只剩您手里的那一把ak43了,结果……“
您刚才枪还给人家抢过去了。
常辉霖端着手枪一点点向窗口的方向移动。
密封的人墙之中,一把利刃伺机而动,突然向着太宰治的方向刺过去,太宰治瞥了一眼,他当然注意到了,但全身发软,实在是没有力气再供他驱使,再者他也不想躲,说不定这一刀正中红心就这么实现人生理想了呢。
“噗嗤!“
的确是刀刃穿过肉体的声音,但身上却没有熟悉的疼痛感出现。
怎么,是高烧烧迷糊了,没感觉了吗。
太宰治朦胧地看向那柄刀——鲜红。
鲜红的是血,黑色的是没入的刀柄,插在一只素白的手心,红色的血,白色的肉,构成了机具视觉冲击力的景象,他懵了一瞬,才意识到刀没有插中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常辉霖。
他猛地瞪大眼睛。
“怕就闭上眼睛。“
常辉霖额上泌出一层细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宿主宿主呜呜呜你受伤了呜呜!疼不疼啊?怎么办啊呜呜呜……]
系统被他手上插着的刀给吓住了,血还在哗哗的淌。
“安静一点。“
常辉霖退后几步,对着窗户就是一枪,然后抱着太宰治一起跳了下去。
下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常辉霖最后一刻拉住了下面的广告旗,顺利地滑到地面。
过往的人被他们吓一大跳,看见常辉霖手上的枪和血就知道这不是他们可以接近的事,飞快的就散开了。
先去包扎伤口。
常辉霖带着太宰治先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放下太宰治,低头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忙音中,无人接听。
港黑那边的医疗部有别的人也在往那里打电话。
太宰治顺着重力坐到了地上,他保持安静,这里就只剩下手机里长久“嘟——嘟——“的未接音。
他想他真的是烧的有点糊涂了。
不然为什么会被常辉霖染血的手给怔的一阵恍惚。
“常辉霖……“
“怎么了?“
太宰治抬起头,露在外面的一只眼像是永远照不到光的沟渠:“你真愚蠢。”
“……”
常辉霖不能理解。
“哦。”
想了想,他还是提醒道:“下次不要再为了试探我就把自己置于险境了,那里应该是他们的老巢,你不是自己想去玩电玩,而是被他们强制带过去的,不过如果你想的话,应该是可以跑掉的。”
主要是救你真的好麻烦。
“你——”太宰治皱了皱眉,后面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兀自笑的开心。
“你是想来问我森鸥外去哪了?“
“对,“常辉霖低头和他对视,”只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哦?“太宰治问,”为什么呢?“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常辉霖轻轻地叹气。
“你都被叫来特意拖延我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拜托~可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太宰治死鸭子嘴硬。
“你被人抓了,森鸥外也被人抓了,为什么我能找到你,却找不到森欧外呢?“
“嗯嗯,为什么呢~“
“因为前者有特意留下来的线索啊,不就是在大张旗鼓地告诉我:‘快来找我‘吗?“
常辉霖蹲下来,两人平视。
“想让人来救你就不要说着不需要人来救的话,诚实一点啊,小朋友。“
太宰治撇了撇嘴。
“你不也没比我大多少。“;
常辉霖也就比太宰治大一岁,的确没有大多少。
“可能是心理年纪比你大。“
这时候,第四次的拨打终于被接通了,常辉霖简要的说了一下情况,然后靠着墙试了试能不能把刀拔出来。
之前他都没有贸然的动手,因为也不知道刀有没有扎到什么危险的血管,拔出来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情况,比如大出血。
[所以,森鸥外去干什么事情了需要背着你去啊?]
系统没能想明白:[等等,我们去找他到时候不是看见地上有血吗,不就是被人抓——]
他可是个想要推翻这代首领的野心家。
背着我这个名义上首领的走狗去干什么呢?
当然是联系一下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咯。
“霖~酱~“太宰治又开始用黏糊糊的声音和他说话了,”你还没跟我说什么无痛快速去世的方法呢。“
“哦,那个啊。“
常辉霖没有隐瞒,“就是安乐死,你知道吗?“
“哇,听名字就很棒。“
那就是不知道了。
常辉霖耐心地和他解释:“就是一种药剂,分两剂,一剂是让你的神经陷入昏迷,一剂是让你的呼吸衰竭,最后在睡梦中停止呼吸。“
“森鸥外不是医生吗,你可以从他那里要。”
太宰治神色一下子颓丧了起来:“啊……那就不可能了。”
“你也可以自己配置。”常辉霖道:“很简单,你只要学一下生物和药理,大概就是数学,化学,生物这三个方向,从现在开始,你努努力,说不定十年后你就可以自己配置了。”
“和你一样做那些题吗?”
太宰治一脸兴趣缺缺。
“不是,我那个时候应试型的刷题,你有具体目标的话是不需要那样做题的。”
“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差不多能解决类似的题,但真要我做的话,我还是没有经验的。”
常辉霖决定还是给他一个提醒:“你学历太低了。”
……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最后挫败地没再说话了。
回到港黑处理了一下伤口,没在医务室坐多久,负伤状态的森欧外就被抬了进来。
其实也没有受很大的伤,就是手臂的位置被人开了一枪,把子弹取出来就行。
森鸥外看见常辉霖,“常辉君。”
常辉霖看了看他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这么拼,难道每次出去见暗线都要被打一枪吗,那也太惨了吧。
除非,那个“其他势力”并没有完全向森鸥外效忠,只是合作关系。
那这次算是……谈崩了?
港黑首领丧心病狂的这些日子里,收缴了绝大多数的组织枪支,只有唯一勉强能和港黑匹敌的组织海奥还存有枪。
弹药也充足,毫不吝啬于随便给人来一枪。
所以算是和海奥合作?
那这次被打伤且在众目瞪瞪的情况下救回来,应该就只是个假象。
人的惯性思维会将一件恩怨仿大化到两者的其他交往,譬如a曾经打了b。那么b就和a有仇,等到以后a和b一起陷害a的时候,就不会想到b也参涉其中。
算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森医生。”常辉霖突然问:“你想获得我的效忠吗?”
此时医务室里很安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天蓝色的窗帘坠地,无暇的窗户之外,是一片浩瀚的天空余晖。
夕阳渐沉,橘黄色的光点勾勒出少年发梢的一圈金边。
他问的很理所当然,也很平静,就像在问你今天吃了没那样。
森欧外笑了笑:“当然。”
“那你能给我想要的吗?”
“你想要什么?”
“一个人。”
“谁。”
“伊——小伊。”
森欧外眼里有毫不掩饰的野望,“如果我达成了我的,必将达成你的。”
“那么,”常辉霖平静道:“我向您效忠。”
再灿烂夺目的太阳,都有落下的一天,往日的王者已经垂垂老矣,新的王已在路上,他将以旧王的头颅献祭新纪元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