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狼是虎？
柳氏大厦，顶层办公室内，西装男身体站得笔直，微微垂首，汇报着昨天的情况。
在他面前，用海南黄花梨制作而成的木制沙发上，一位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细致地泡着功夫茶。
只见他从一个紫砂茶叶罐里捻出一小撮茶叶，放进白色陶瓷盖碗中，随即拿起一旁烧的滚烫的烧水壶，缓缓往里面倒水。
水满浸泡一会后，倒出第一泡的茶水，接着往白色陶瓷茶杯里倒入第二泡的茶水。
用大拇指和食指端起茶杯，先是放到鼻子前，闻其香。然后小抿一口，让茶水停留在舌尖的位置，品其味，待到茶之味浸满口腔时，再整口吞咽下去。
随即闭上眼睛，眉尖舒展，静静回味着其中滋味。
中年男子放下茶杯，点燃一根烟，瞥了西装男一眼，平静地说道：“你做的不错，下去吧！”
仅仅一瞥，就让西装男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恭敬地弯腰行礼之后，慢慢走出门外，轻轻合上有些沉重的木门。
刚走出去两步，顿感膝盖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扶着墙，强撑起身体，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栋大厦。
“坐吧！”
柳明青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心里十分忐忑。
昨天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柳明青的父亲也从手下那里得知了这个事，便让西装男和柳明青今天来他办公室一趟。
虽然从进门之后，柳明青的父亲一直很平静，但柳明青却丝毫不敢轻视。
他知道父亲越是生气的时候，脸上越是平静。
心里正担心着父亲一会该如何惩罚自己时，忽然听到父亲叫自己坐下，而且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柳明青这才如释重负，来到父亲身旁单独的木沙发上，轻轻坐了下来。
指着父亲背后墙上的画说道：“父亲，您换新画了？”
柳明青记得这里之前的画上是一群狼，而现在换成了一幅只有一只卧着的老虎的画。
柳乾元回过身来，看了看画中老虎眯着的眼睛，自己的眼睛也随之眯了起来。
那一瞬间，柳明青仿佛觉得，自己的父亲俨然成了画中的老虎。
喝了一口茶，看向自己的儿子柳明青，问道：“你知道狼和老虎的区别吗？”
柳明青想了想，说道：“狼是群居动物，而老虎都是独自行动。”
“没了？”
见父亲失望地看着自己，知道父亲这是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柳明青立马头脑风暴，可任凭他如何努力地去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父亲满意。
有些心虚地看了父亲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柳乾元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随即解释了起来。
“狼群居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实力并不强大，只能靠着团队作战，才能生存下去。并且他们一般很少会和猎物发生正面对抗，而是不停地骚扰着猎物。等待猎物失去耐心，露出破绽之后，伺机攻击。但由于他的攻击并不能直接致命，又怕猎物坐垂死挣扎把自己给伤到，所以在一击得手之后，便会快速闪开，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就这样靠着数量的优势，把猎物围起来，慢慢耗死。”
“那老虎呢？”
柳明青鼓起勇气问了一个问题。
“老虎则不同。它是天生的王者，同时又很具有智慧。每次捕食猎物时，都会悄悄潜伏到猎物身旁，待到距离足够做到万无一失时，才会猛然出击，从而做到一击必中。而它那强大的咬合力和爆发力也使得它并不需要像狼群那样结伴而行，独自就可成功捕食猎物。”
“那父亲是喜欢老虎？”
“都喜欢。”
柳明青有些疑惑。都喜欢为什么要把狼的画换掉？
未等他想明白，柳乾元又继续说道：“老虎趴在那里养精蓄锐时，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为何别人那么怕他，不敢靠近。”
柳明青想了想，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见识过，知道老虎的凶狠，如果老虎醒来了，那他们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才会心怀惧意。”
见父亲投来赞许的目光，柳明青正开心之际，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父亲，您这是？”
柳明青顿时站了起来，他明白父亲这是要跟自己算账了。
柳乾元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训道：“你知道为什么狼和老虎我都喜欢吗？”
说完，不等柳明青开口，接着又开始解释了起来。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很弱小，时常受别人欺负。但我并没有脑子发热地和比我强大的人正面硬刚。而是学习狼的精神，慢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我成了一头猛虎，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别人依旧怕我。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把我惹到了，那将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说着又反手给了柳明青一巴掌。
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既没有老虎的实力，又学不会狼的隐忍。如果你不是我柳乾元的儿子，昨天的事就足以让你进监狱。”
“可我不甘心。”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柳明青知道如果把实话说出来，肯定会遭到父亲的责骂甚至被打，眼珠子一转，随即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愤慨道：“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可昨天他颜家竟然敢到我们的地盘上要人，如果就这样算了，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怕了他颜家似的。”
柳乾元哪里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小伎俩，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感到欣慰。
虽然柳明青是在说谎，但这番话说明他动脑筋了，知道该如何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意图了。
身在商场，最忌讳的就是让别人看透你的想法。一旦别人洞悉了你的意图，你就已经输了。
至于颜家的事，柳乾元自有考量。
说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柳明青还想再作解释，却见柳乾元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没事就去吧！”
“父亲，昨天那两个人让我面子都丢尽了，你看能不能安排人去”
砰
柳乾元刚以为柳明青学聪明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计较这点小事，心里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失望至极。
厉声道：“柳明青，如果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给我滚回学校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柳明青脸色颓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的芸芸众生，柳乾元心生感慨。
作为这座城市的最巅峰的存在，且一直霸占这个位置将近二十年，他突然有种寂寞的感觉。
那是一种没有对手，享受不到以前那种在商场上厮杀的孤独之情。
他期待着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让自己再体验一次争斗的激情。
看向不远处一座带有颜氏大厦标识的高楼，柳乾元自语道：“希望你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不然我会很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