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溪儿可以自己选
兰儿上前跟林溪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她神色突然间黯淡下来。
“可有事儿？”
她摇了摇头，“阿兄，没事，母亲规定时辰快到了，我去给阿川买酥饼，阿兄只能一个人逛了，抱歉。”
林垚之示意则安付了钱赶紧跟上，“夫人性格温和脾气很好，你为何如此的惧怕她？”
林溪脚步上加快了些许，“母亲脾气很好，对我很好，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若是她不顺心了，指定又在她耳朵边数落一大箩筐，什么她生父病逝，家境困难，她险些落得卖女生活的地步，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要带着她在身边，即便是成为乞丐。
听了这么多年，每次翻来翻去都是这几句话，时间一长，林溪自然就不想做母亲不喜的事儿。
她不让林溪看书，让她钻研女红，说是这样以后更好相看人家，一般人家都不想找一个满腹诗书的女子做主母。
她虽然不认同母亲这个说法，但避免她絮絮叨叨好几日，又是抹眼泪的，她选择顺从，只是她骨子里还是喜欢看书，各种书都可以。
可能是多年积压的那些期望，她现在只要是书，都能看得如痴如醉，尽管每次都是躲在小阁楼挑灯夜读。
这些年林垚之多数都在求学，加之林溪总是低眉顺眼的他们之间见面其实不算多。
“那你也不能事事都顺着夫人，以后想要什么就让人跟阿兄说，阿兄背着夫人给你送去。”
林溪听后一笑，“若是阿兄所送，就算不背着母亲，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毕竟在母亲眼里，排在第一位的是继父林远华，第二位的必定是阿兄和阿弟，至于她，不知道排在了何处。
林垚之跟在她身后，很快就到了街口，买了阿川最爱的酥饼和花蜜，林溪就匆匆往家赶。
这前脚刚进院，后脚张氏就稍显不悦的质问，“为何去这般久？”
林垚之因为落后两步，张氏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林溪立刻屈膝行礼，“去买东西耽搁了点时辰，母亲可要尝尝街口的酥饼？”
张氏一脸恨铁不成钢，“就知道吃吃吃，厨房难道没有酥饼吗？”
“夫人，阿川想吃街口的酥饼，让溪儿前去买，我又让溪儿陪着去看了些笔墨纸砚，所以来晚了些，夫人莫要怪罪。”
林垚之的声音响起，礼貌且疏离。
他对张氏没有太好的印象，不像阿川，是张氏一手带大的，张氏进林家的时候，他还闹过小脾气呢，一直以来和张氏都是平淡如水的处着。
张氏本来有些生气的脸色瞬间带上和煦的笑意，“是这样啊，那垚之的笔墨可准备好了？可需要我再让人准备些？”
林垚之未回答张氏的话，只是给垂着头的林溪递过去她选的书，“这书你先看着，有空教教阿川，他不喜欢看书，就喜欢听你读给他听。”
林溪心里一暖，这是她选的杂书，阿兄这般说，是在母亲面前给她开脱，让她能光明正大的看书。
“是，阿兄。”说完怀抱着两本书就往听雨阁而去。
她身后是张氏笑意吟吟的声音，询问着阿兄可要用饭，可要尝尝厨房刚做的点心。
兰儿感觉小姐的脚步上快了很多，她都需要小跑才跟得上了，“小姐慢些，注意脚下。”
“小姐就算心急想去看书，也不用这般急躁，慢些也无妨的。”
林溪不知道自己加快步伐是真的想要快些看书还是什么，总之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张古琴被阿川摆在了院中的小亭里，甚至还贴心的准备好了琴谱。
阿兄为她赢下的琴，阿弟给她准备的琴谱。
或许是回到自己蜗居着的听雨阁，她身心都放松下来。
黄昏时分，温度下降，外面已经凉意四起了，林溪刚让兰儿把琴搬进屋，林垚之就来了。
“阿兄怎么来了？”
阿兄很少出入这边，记忆里他来听雨阁也是屈指可数，林溪听到兰儿这般回禀后，更是纳闷。
兰儿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许是小姐晚上未曾用饭，公子担心，所以来看看吧。”
看这小丫鬟一脸的笑意，她也懒得泼冷水，赶紧正了正发饰，整理了衣摆，去见阿兄。
“溪儿，今晚未曾用饭，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溪浅笑摇头，“不是，和阿川一起贪嘴了两块酥饼，所以不怎么想吃，阿兄怎么来了？”
林垚之的眼神看向屋中的古琴已经翻阅过的琴谱，“这琴大祁不惯用，多半琴音不准，怕你不会调。”
“我刚才还和兰儿讨论呢，这好像有些音是不太准，我也不懂如何调，害怕下手重了将这琴给调坏了。”
林垚之一笑，转身坐在琴前，“就你那点手劲儿，还不至于将它调坏。”
阿兄这是又打趣她了。
阿兄调音，她站一边也无所事事，干脆把书拿出来坐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调音是个繁杂的活，林垚之空隙中抬头看去，林溪正认真的看着书本，一丝头发有些不听话的垂落下来。
外面是冷风吹过，屋里却暖得人有些出细汗，明明只有一盆炭火，林垚之却觉得有些口渴。
正好兰儿这个时候把茶水点心送上来，林溪这才放下手里的书。
“以后溪儿想要看书，尽管去书阁看，要是觉得那边冷，就带回院中看就好。”
“溪儿谢过阿兄。”林溪合上书本笑着回答，这笑容自然随意了很多。
“溪儿可知晚饭时候都说了什么？”
林溪不在意，她一个后院未出阁的女子，也不能打探那么多的事情。
“父亲在讨论你婚事的事情，溪儿是怎么看的？”
林溪没什么看法，她只是觉得有些无力，她已经及笄，却是该相看人家了，这也不是她的看法能左右的。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了，父母相中的男子，想来也是不错的。”
林垚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溪儿可以自己选，选一个你心仪的男子。”
他们林家虽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但好歹也是一城太守，她其实可以自己做主的。
林溪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调音完成，林垚之又在听雨阁多坐了一炷香才起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