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场新戏
东方既白。
天方亮处却似无意之间挥洒一片霞彩,在昏黄之间转为墨红,在交界之处又变幻幽紫。
只是那人儿似是没有这般的闲情雅兴,去观赏这片大好景致,似是心不在焉,又像是有意而为。这般的心思又是似风一般的淡漠无痕,猜不透,更是猜不得。
了了一望,便知这是去往云阁的路。
这一条清僻幽静的小路上,正匆匆忙忙的走着一行人,着眼看去,毫无例外,全都是女子。
女人如斯,或娇嫩妖艳,或清纯可人,或书香知礼,又或暗里藏刀,心口不一······
虽各有不同,却又透着其中的相同,无一不是精心打扮,身着华衣丽服,此般种种,是无心,是有意,不言而喻。
女人们各有各的心思,亦如各有各的手段。
只是这正主无心,旁者有意。
那宁心阁里的各位主们又有哪一个不是请着早,睡眼朦松梳洗迟,恨罢不将魅妆成。按捺着心性,迫不得想要看上那么一出戏来,只是这戏若是成得了戏,理当一观究竟,顺然再博上那么一丝丝的小乐子,也不枉起了这么个早了。
心思是想到了这,可那位真正的主,又何时如了这王府内的女人们的愿,让她们得手过,要真是如此,她们也不会是这般的老实,早就在这王府的后院点着把火,烧得个轰轰烈烈。
到时候,恐怕那位主不会有任何的惊慌,还要拍着手说句,“这火烧得还真是美艳动人,让我也着实为此迷醉——”
而下一秒,谈笑风生之间,就是那一个不留神,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那位主,瞬间撕了个粉碎,连骨头都不剩,而她还会温温婉婉那么一笑,看似柔情似水,暗里却是冷清彻骨,“你为何不去死呢——”
想来就是极致的妖魅,却又是致命的困惑。
只有她,沐云若,才会做得这般吧。
在这耀武王朝之中,又能出几个像她这般的女子,狠辣绝情,作风果决,而又笑里藏刀,致人于无形之间,那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最最无疑的,人人知晓,那澈王府的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当今的三王妃是万万不能惹的,宁惹阎王莫惹三王妃,如同条律刻印人心至深之处,唯恐有哪日一个不留心,就去见了阎王。
但又有哪一家哪一户不为之羡慕的,那三王妃还是当今圣上手底下的红人,为何有此般说辞。前不久,这三王妃还一下子就扭断了圣上的宠妃的脖子,那可怜的妃子真是不知道丢了魂了,还是失了魄了,竟然那么不受人挑拨就去和这三王妃纠缠上了,不过这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走心,不留心。这下子,丢了性命,她再是如何后悔又怎能来得及,莫不是有一个前车之鉴,又或是那位心狠手辣的主在杀鸡儆猴,以示后者。
她,的确很怕麻烦呢。
不——
或是说,她很不喜欢麻烦,为此解决的越是简单,她越是贯用,越是省事,她越是熟练。
就像是现在。
这天,是要变天了。
只是不知那人的心意会不会如此般的天色,也来了个转变。
云阁。
贵妃椅上的女子似是熟睡,又似是清醒。只听那一声:
“碧儿——”
当即身着一身水绿的丫鬟可人的应了一声。
“是,小姐。”
女人又似是无心的随口一问,“这人,赶走了吗?”
这时,水碧才不缓不慢的打了个哈欠,想来也是没有睡醒,还是一副云里雾里,恍惚一片,不知所然,她回:“小姐,下次还是不要起得这么早才好,碧儿今天还未睡好呢——”
说着说着,水碧就径自往回走,倒在自个闺房的床上,再来一个回笼觉。
罢了——
沐云若单手一撑,从那贵妃躺椅上起身,此时的她还未做任何梳洗妆扮,发丝就那么随意的搭在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月华雪丝水裙,简简单单,不繁琐,不罗饰,许是她也是这般心性的人,才会作此。
笑意深深,那笑里又在暗藏什么,就不得而知。
她轻轻推开楼阁的一扇窗户,看着楼阁之下那一行失望离去的人儿,着实感到无趣之至。方是这样一个念头闪过,她即刻又是勾起了唇角,嘴边漾开的花海,似是魅惑,只是这般,她又在算计着什么,让她如此来了兴致。
看来这新人之中也不乏那有趣之人,玩弄班班,倒是方可,只是不要越过她的这道围栏,否则后悔也来不及了,莫要哭诉也无处可寻。
若是想来,也生生让人气恼。
想是这来的这般的早,向这府里面还算得上是正主的正主,请个早。一回生二回熟,巴结个面善也是不错,毕竟还是新来的秀女,不好在这王府里乱了规矩,乱了辈分,那位主的地位还在。哪里有敢得罪得了她的,许是以后不想在这府里活得舒坦,那就要在这里守规矩知分寸。
只要等王爷回来了,那位主还能嚣张得了多久,怕不是马上被丢进后院,无人问津。
新来的秀女是这样想的,那府里的旧人依旧是这般心思,只不过各不点破,心知肚明。
她们,还都等着看那位主的好戏。
只是不知这戏,会怎样演下去——
倒是现在却是让那宁心阁的女人得了个笑料。
果真如此,那新来的秀女也该被搓搓锐气,真是可笑,这么早的时辰,就敢去王妃那里讨闭门羹吃。
在这府里的人,谁不知王妃的阁门何时这么早开过,还不是自找没趣,本是以为可以讨好讨好这位主,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孰轻孰重,真不自知,倒是让她们这一群旧人博得个笑料,眉眼娇笑,悦容舒心一番。
她们要好好的看看,这群未出深闺的小家碧玉们是如何在这王府里,勾心斗角,暗地厮杀,这又何尝不是一场好戏,多点乐子。
想来王府也安宁了太久了——
而,这旧人之中也不无心高气傲的,想要调教调教这新人们,就如这位两年之前就进了王府的廖夫人,就算是进府已有两年,但是依旧美艳动人。
这女人在这王府里还是有那么一定的地位的。
刚不巧,她也来凑了凑这热闹,新人被王妃的丫鬟水碧给拒之门外,都赶了回去,看着那一张张年轻又标致的脸蛋,婀娜又生姿的身材。
她,心里也是有所嫉妒的。
于是乎,就在那新人还一个一个的长着点心眼,嘴上还在讨好着这位地位甚久的廖夫人,逐个逐个的请着安,说着好话的时候。杨依柔还未停下口中的抱怨,还未熄平心中的怒气。
“她,究竟有多大的地位,竟会这般的不给面子,不识趣,不还是个不得宠的妃子,不然,那王爷又怎么会大婚之夜就离开了王府,下了江南,想必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若是王爷回来了,哪里容得他这般的嚣张——”
廖夫人听得这话是真真切切,自是知道这位新人说的是谁,抱怨的是谁。
而其他人,听了这话之后,早就作一团哄散,毕竟这样的麻烦,大家都心知肚明,谁都不想惹上,自打进了这王府,也早就明了这王府里到底是谁遮着这天,管着这人。不该听的就不听,不该做的不要做,也好自保其身。
就连那铁面无私的高管家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着,莫要巴望着王妃的心慈手软,莫要戳着王妃的脊梁骨,否则死的时候连收尸的都没有,只因没人敢收!高管家那一心效忠王爷,府里的人哪个不是都要敬慑三分,但,他是说的这般义正言辞,虽然这话说的也是这般的不留情面。
廖夫人看着那还娇嫩嫩的小女子,眼眸撩神,嘴角漾笑,似是来了精气神般:
“妹妹,许是来得晚,不知咱们王妃的心性脾气,才是这般的心高气傲。好在这四下并无旁人,姐姐这才好好告诫妹妹一番,在这王府里,还是好生管好自己的嘴巴,王妃的手段还不是妹妹可以承受得起的。”
“那敢问姐姐,王妃又是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还不是那如传说中的怯懦胆小,又何须来的畏惧,何况还是个不受宠的王妃,这手里又是能有多大的权利,妹妹实在有负姐姐的盛情,倒是也不怕那弱病西施。”
随后,那新纳入王府的女子就是这般施施然的离开了。
这场不成戏的戏也就此落下了个不是帷幕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