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兄长
上杉离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眼前之人分明看不出境界，却能在禁地之中来去自如，实力自当非凡。
要说对方是无意进入玄凌上院禁地的，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你还不配知道吾的名字。”
此话一出，上杉离神色自然好不到哪去，但那人却又顿了顿，补充了这么一句，但也没让上杉离心情好到哪儿去。
“我来只是来见个人，无意闯入此地，还请上杉院长见谅。”
口中说的见谅二字，神色却半分不见误闯禁地的歉意和不安，姿态气度皆是高高在上。
这倒不是来人故意如此，他本就睥睨众生，以他的修为，想要移平整个玄凌上院都不是什么难事，神态自当傲然些。
“阁下这话说得，莫不是当我老头子年老蠢笨了，阁下寻人竟寻到了我玄凌上院禁地？”
上杉离背着手，微光一闪，似从虚府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上杉院长何必如此动怒，你禁地中的东西我可不感兴趣，也无意与玄凌上院为敌，院长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那人手指轻动，上杉离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扭转了出来。
“嗤，竟还想以宝器对付我？”
上杉离手中是刚从虚府中取出的泫纹鼎，这可是玄级宝器，在乾元大陆之中也算是少见。
“你！你究竟是何人！！”
上杉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强者的威压。
在晁仁国许久了，上杉离自开始修炼武灵之力开始，自他达到武皇境后开始，便再也没有体会过如此压迫感了。
“我是谁你便不用知道了，这宝器奈何不了我，我早说过，我对你玄凌上院不感兴趣。”
缓缓从上杉离手中漂浮到自己面前的宝器细细打量了一遍后，那人便将宝器挥了回去，同时放开了上杉离的钳制。
瞬间就恢复了那无害的模样，但上杉离却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不过他很快就能确定，对方是真的不打算做什么。
“不知阁下想要找谁，在下或可帮忙。”
上杉离的态度瞬变，他自知自己不是对手，于与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我已找到了，不劳上杉院长费心。”
那人轻笑一声，语气温和疏远，却让人莫名的不敢放肆。
“如此，那我……”
上杉离有些尴尬，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了，这里是他玄凌上院的地盘，但实力太低了，想赶人又不想得罪对方，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阁下已经找到了，那在下便不多事了，阁下若是下回还想见什么人，大可派人来通报一声，玄凌上院并非什么牢狱，还是可以会亲友的。”
“如此，多谢上杉院长了。”
那人点点头，上杉离脸上仍旧没敢露出松懈的姿态，一直到对方眨眼间消失在浓雾之中，他方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哪位尊者，幸而对方没有打算做什么，否则……”
上杉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在禁地之中巡视了一番后，确定禁地之中封印的东西没有异动，方才离开。
就在上杉离离开禁地后，玄凌上院一届段新弟子住宿房舍前，毋然出现了一个玄纹色外袍的身影。
“嘶！”
原本已经陷入深度修炼中的司辰衍察觉心口一痛，蹙眉从修炼状态中醒来。
他低头抬手附上心口，记忆中他从未有什么心悸的毛病，这是怎么了？
“我为你在心府上下了禁制，可在危急时刻保你一命。”
记忆中，那个自襁褓时期便照顾着他的清冷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司辰衍想起来自己方才半岁时，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莫不是澜夙来了？”
司辰衍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确定风岚攸还在睡着，他悄悄地披衣起身，下楼去了。
在竹楼下果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司辰衍有些忐忑的下了楼。
就算他现在想逃，那也绝对逃不掉了，就澜夙的实力，只要动动手，就能把自己捆回去。
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司辰衍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身手拉了拉澜夙的衣袖，抿嘴还未说话，澜夙却先一步开了口。
“为何私自外出？”
清冷的嗓音像是一道冰晶滑过识海，司辰衍更加忐忑了。
“我，我想入玄凌上院，但是，但是我担心你不愿意让我来这里……”
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来玄凌上院，只是司辰衍想着自己前世就在这里修炼的，还有不少朋友在这里，下意识的就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他仍旧按照前世的轨道行事，就真的能摆脱自己前世的命运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是选你的红尘，还是选我。”
澜夙也没继续在这个原因上太过纠结，却还是给了司辰衍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却是在变相的逼司辰衍做出选择。
他将司辰衍救出，细心照顾了他七年，如今他不告而别，还让澜夙亲自找了过来，在这七年的记忆里，司辰衍从未见过谁让澜夙这么上心。
所以，自己不告而别，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我，我一定要选吗，不可以都选吗？”
“兄长，我不想选。”
司辰衍有自己的坚持，他想要调查处灭族的仇敌，他也想复仇，可不想一直依靠澜夙，更不想一辈子在澜夙的庇护下就这么过了一生。
他是司家人，自诞生起便肩负了灭族之仇的重担，注定了他不可能蜗居在一处一辈子。
他体内神脉传承更是整个大陆梦寐以求的东西，等到他修为突破更高，或许会暴露，届时他就是个活靶子。
他怎么能牵连澜夙？
在澜夙的印象里，司辰衍自小就是个生有反骨的娃娃。
自从司辰衍开始学说话开始，澜夙便让他唤自己兄长，司辰衍之前还一直不听话，就喜欢叫澜夙爹。
没想到第一次这么乖巧的叫兄长，却是在这种时候。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你便在你的红尘吧，我不再见你。”
澜夙声调不便，但司辰衍却知道，他不生气了，更多时候司辰衍觉得澜夙瞒着自己很多东西，对自己却很好，像是一种极度的保护。
闻声一愣，司辰衍猛地抬头，眼前人却犹如一缕烟消散在了夜色之中，他手中紧握着的衣袖也消失了。
“兄长，兄长！”
待到眼前人真的消失，司辰衍才恍然害怕起来。
澜夙是自他重生这一世中，唯一一个与他相伴这么久的人，虽然星魄也照顾他，但是司辰衍对澜夙的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
究竟哪里不一样司辰衍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澜夙是在世间与他最亲近之人，再没有谁能代替他的地位。
“兄长，我错了，我现在与你一起回去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意识到刚才澜夙说的话并非作假，司辰衍慌了，他压抑着哽咽在房舍里外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能找到澜夙的影子。
澜夙实力高深莫测，他若是想走，自己根本找不到。
一手按在粗壮的竹子上，司辰衍情绪低落的垂着头，在昏暗的竹林间，眼前蒙上了一片水雾。
“兄长，求你了，别不要我……”
……
在司辰衍背对的竹林之外，澜夙的身形半隐半显，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具下的双眸却一直盯着司辰衍的后背。
星魄跟在澜夙身后，看着司辰衍小声抽泣着，心里真是一阵一阵的难受。
“主人，少主只是一时觉得外面新鲜，待他玩够了自然会回去的，您何必如此逼迫他呢？”
星魄可是从小就带娃的人，早就把司辰衍当做自家小辈，看着疼爱的孩子哭成这样，还一直压抑着不肯放声大哭，心里真是揪一阵的难受。
此时他倒是忘了跟在澜夙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原则——不多嘴和服从命令。
澜夙神色不变，气息更是平稳得很，说出的话却很是刮人心窝。
“吾只是给他一个选择，而他选择留下才是吾想要的答案。”
星魄一愣，下意识垂下头，他做错了，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主人要做什么自当有主人的道理，何时轮到自己在一旁指手画脚！
就在星魄瑟瑟发抖的担心澜夙因为自己多嘴而责怪时，澜夙只是微微抬手虚点了一下司辰衍慢慢的平复心情回去的背影。
“从今往后你便留在他身边保护，不可暴露身份。”
最终，澜夙还是不放心司辰衍一个人在外闯荡，还是留下了星魄暗中保护。
“是，主人。”
星魄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主人不责怪他多嘴便好。
心中这念头刚刚升起不过一息的功夫，澜夙便回身又说了一句：“自去领罚，而后再回玄凌上院。”
原本松下来的一口气又给提了上去，星魄领了命，跟在澜夙身边一起消失。
玄凌上院新弟子的屋舍外发生的事情，却并无人知晓。
卯时初二刻，玄凌上院专司应卯的弟子已经上钟了，钟鼓之声一响，不管是修炼还是歇息的弟子、长老们全都起来。
应卯时刻，需要所有的弟子一起来到校场跟着练剑，这是在玄凌上院中每日必须的一项。
最先开始起床的还是姬瑜，随后一夜未睡都在修炼的司辰衍也结束了修炼状态，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校服。
“你怎么起这么早，我们不是卯时正才上课吗？”
此时的风岚攸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被司辰衍一把从床上提了起来。
“快起来，玄凌上院每日都是要晨练的，我们虽是新入门的弟子，但也不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