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毒攻毒
“我可不会解毒。”
肖臻赫忙着拒绝，脸上显出一抹无明由的不爽。
洛雁眸光稍有一滞，温声道：“只是劳烦肖公子帮我照看一下人，我要回去取个东西。”
肖臻赫斜了地上的男人一眼，见他还喘着气，冷声道：“半柱香时间，你若没回，此人的命就交由我处置。”
“多谢。”
洛雁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小心搭在洛屿泽身上，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粒黑药丸，塞进他嘴里。
她并不担心洛屿泽咽不下，这几粒黑药丸他只要含着，就能暂时抑制体内的毒素蔓延。但是她这药丸也不多了，全喂进去也只能再争取出半柱香的时间。
倘若半柱香后她回不来，轮不到肖臻赫处置，他的命自是保不住。
洛雁前脚刚走，肖臻赫后脚就蹲在地上，用力掰起洛屿泽的头，想要瞧个仔细。
洛屿泽这会儿近乎昏迷，任由肖臻赫摆弄。
只一眼，肖臻赫就认出了他，“绣花状元？”
朝廷的人。
洛家人。
肖臻赫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本想趁着夜深无人时来这起火的地方查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会误打误撞地遇上洛家人。虽然他常年在岭南驻守，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京内的事毫不知晓。京城洛家，这几年才崭露头角的小门小户，若不是旁支的嫡女入宫成了贵妃，洛家在他眼里根本排不上号。近来得知洛家新辈的嫡长子得了状元，暂入翰林院编修，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在渝州遇上了。
这并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准确来说，这并不是肖臻赫第一次遇上他。前些时日，他跟随大夫来难民营问诊，也见过他几次。说话虽周到，但这做事优柔寡断，实在上不得台面。只是生了一张白净的脸蛋，肖臻赫并未在他身上寻到特长之处。
不知为何，他对他就是看不顺眼。尤其是刚刚得知那位救他性命的神医竟然是他妻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白让他占了便宜。
不过，他记得洛家才跟首辅结亲，那位神医莫不就是首辅家的嫡亲女儿沈思琼？
说起首辅，肖臻赫脑中瞬间蹦出一个老狐狸的形象。想当初，首辅费劲心思想要让陛下赐婚他与他嫡亲的妹妹，被他用巧招来化解。没成想那首辅竟真豁得出去，大肆宣扬他肖臻赫玩弄其妹感情，致使其妹整日郁郁寡欢，还动了出家为尼的念头。
不过首辅还是失算了，他肖臻赫征战驻守这么多年，早就把功名利禄抛掷身后，更别提这个无关紧要的名声了，所以他在听说首辅想要借流言蜚语逼他低头时，直接连夜起程回了岭南。而首辅那位嫡亲的妹妹因此事坏了名声，到现在都没嫁得出去
他没想到首辅那糊涂老头竟能生得如此伶俐的女儿。
肖臻赫稍稍有些妒忌，如果他早年成婚，也有女儿的话定比这丫头还要聪慧
紧赶慢赶，洛雁终于赶在半柱香之前回来。
虽然中途遇上了些麻烦，她在后院撞上了同样鬼鬼祟祟想要出去的素喜。两人还算默契，对彼此所做避而不问，甚至素喜还帮她打了掩护，替她挡住素莺。
与此同时，难民营的破房子里，肖臻赫又有了新的发现，这小子身上的箭怎么被折了一半？剩下的那部分呢？
肖臻赫好奇地出去走了一圈，很快在一堆草灰中找到了另一半箭尾。箭尾用的翎毛是黑色的，箭杆上还刻了一行小字—敏州濮家铸。
跟那日他缴获的刀剑是同一铸造商！
难不成今日伤他之人，与那日偷袭他的也是同一拨。
为何？他不是洛家人吗？怎么会
虽然他查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有了新线索，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如果不是宫里那位，那又会是谁？好不容易成立的推论如今又要推翻重演，肖臻赫悄悄将剩下的半截箭尾别与腰侧，拧眉看向洛屿泽。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有了得心应手的工具，洛雁处理起伤口亦是游刃有余。
箭伤不深，但毒难清理。幸好她药箱里就有那毒蝎子制成的药粉，只要将药粉洒在伤口上，不一会儿就能逼出入体的寒毒。
肖臻赫多问了一嘴，“我从前只见人用毒蝎下毒，从未见人用毒蝎解毒，你倒是别出心裁。”
“只是偶见医术上有所记载，刚好身边也有毒蝎这味药材，正巧拿来磨成粉，一直存放着，从未派上过用场。”
洛雁并没空在意肖臻赫此时的表情。
没想到沈老狐狸养的女儿竟有这般过人之智，竟能将毒蝎提炼为解毒的药材，真是更让他生妒了
约莫两刻钟后，寒毒竟然真的被毒蝎逼了出来，不过洛屿泽也因失血过多暂时昏了过去。洛雁替洛屿泽处理好伤口后，正犹豫着怎么把他带回去，一旁的肖臻赫开口，“不妨坐我的马车送你们一程？”
洛雁欣然应下，“多谢肖公子，还望肖公子能够替我保密。”
“放心，你上次替我保密，这次换我替你保密，算是扯平了。”
肖臻赫搭了把手，直接把洛屿泽扛进车里，末了还不忘吐槽一句：“就这细胳膊细腿的，当真能护得住你？”
洛雁淡淡一笑，“我夫君还是挺精壮的，只是肖公子不知罢了。”
肖臻赫闻言眼神一晃，忽觉哪里不太对劲，立马别过头，“我也没兴趣知道。”
幸好肖臻赫知道他们住所的地址，不一会儿就把人送了回来。
洛雁下车，请求肖臻赫再稍等一会儿，仅凭她一人之力，是很难把洛屿泽扛进屋里的，所以她要去找付元，让付元帮自己一起。肖臻赫得知她的难处，决定帮佛帮到西，又一次把洛屿泽扛在肩上，三两下就凭着轻功进了内院。
洛雁也匆匆从后门溜进去，没想到刚溜进去，就被素莺抓个正着。
素莺见到她，就像猫见耗子一样兴奋，恨不得喊破嗓子，“好你个贱人，竟敢趁爷病的时候夜会情郎！等我抓到奸夫，看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