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变脸
“嗯。”
洛屿泽刚应下,就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当。
正懊恼着,穆编修来催,“渝州事急,咱还是别耽搁了。”
洛屿泽应了声,低身也洗了把脸,顺带着把昨夜弄脏了匕首洗了洗,与洛雁一同回到车上。
整整一天,洛雁坐得腰酸背痛。
得知明日就会到渝州,洛雁小心询问洛屿泽今晚在哪休息。
洛屿泽昨晚生生坐了一夜,说不难受是假的。
与穆编修商议后,几人决定在附近找一农家凑合一晚。
落脚的农户好找,但大多数农户只是一进一出的院子,房间分配成了问题。
穆编修与余清婉虽是亲戚,但也是孤男寡女,就算两人没那个意思,若传出去也影响名声。
无奈,洛雁只能跟余清婉一间房。
洛屿泽倒是不担心洛雁会吃亏,故意伏到她耳边说了句玩笑话,“自己造的孽,早晚要还。”
余清婉这边,也万分不愿,捧着穆编修的手臂撒娇,“表哥,你也知道那女人什么都不怕,万一她对我动手呢?”
穆编修笑了笑,嫌弃地甩开余清婉的手,“放心,只要你不主动惹人家洛姑娘,人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话音刚落,洛屿泽进了屋。
见余清婉也在,他刚打算回避,转身就被余清婉缠上了,“泽哥哥,那位洛姑娘的嘴巴太厉害了,我怕……”
洛屿泽翻了个白眼,难得多话,“既然怕她就少说话,她脾气不好,连我都敢骂。你要是挨骂了就自己受着,我没办法。”
余清婉没讨到好处,只好灰溜溜地钻回房间,刚好撞见洛雁缝衣服。
昨夜进林,不小心被树枝挂了几下,划痕留在衣面实在难看,她便想着用绣花遮掩。
余清婉假意捧书来看,目光却落在洛雁灵巧地手指上,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绣好一朵黄花。
天!
竟比程绣娘绣的还要灵动!
一时间,余清婉竟生出几分旁的心思,“诶!”
她一连叫了几声,洛雁都没有抬头。
余清婉只好凑到她身边,小声试探,“你可否给我做件衣服?”
下月,她要随祖母进宫拜见太后,正愁没合适的衣服。
程绣娘那的排期已经约到后半年,她插不进去。
洛雁闻声,抬了半扇眼,“第一,我有名字,不叫诶。”
“第二,余姑娘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早上的恩怨了?”
余清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不懂事,谁让你跟泽哥哥……”
话说到一半,余清婉突然止住,比了根手指,“一百两,一件衣服,成吗?”
一百两?
洛雁差点用绣花针戳穿自己的手指,她万万没想到余清婉家这般有钱,出手就是一百两。
虽然她不喜欢余清婉这个人,但谁会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她在洛府,母亲在庄上,哪里都需要用钱。
“行。”
洛雁爽快应下,“不过要先付定金二十两。”
这次出门走得急,她荷包里只有一些碎银子,实在消耗不起。
余清婉摘掉自己腕上的玉镯子,搁在桌上,“这玉镯最少值三十两,算作定金。”
洛雁扫了一眼玉镯的成色,确实算上品。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玉镯……怎么有处暗斑?
她小心拿起玉镯,捧在手里细看一会儿,突然变了脸色,声音骤冷,“玉镯里有毒!”
“不可能!”
“这镯子是我母亲给我的!怎会有毒?”
余清婉当下否认,直接从她手里夺回镯子,“你若不想答应就直说,何必编出这般荒唐的理由吓唬我!”
“这镯子我也戴一段时间了,从未有过任何不适。”
洛雁敛回眸,眼底眸光微转,似有困惑。
不说这玉镯里藏的毒量尚不能致命,只说这毒能完好地藏于玉镯内,定是打磨时便计划好的。
若真是预谋害人,也得等到玉镯碎裂,里面的汁液流出,灼烧皮肤
洛雁本不想插手此事,就此无声,继续低头绣花。
奈何余清婉是个胆小的,被她这么一提,反倒忧心忡忡起来,“洛姑娘,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洛雁白了她一眼,“余小姐若不想信我,甭管我发不发誓,尚且无用。”
“我信。”
余清婉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骤然一暗,面色变得凝重,“洛姑娘,实不相瞒,我生母早已因病离世,如今掌管我余家后宅的,是我父亲的填房,也是我母亲的胞妹。”
“这镯子,便是她给我的。”
“”
见洛雁不回应,她反倒说的更起劲,干脆搬了凳子坐到她面前,说着说着就红了眼角,“我原以为她待我是真心的,没想到她还是算计到我头上了。”
“许是前段时间祖母进宫,带回太子选妃的消息,祖母有意选我入宫,准我置办些首饰衣物,这玉镯便是那时候送到我房间的”
大体听下来,洛雁已知晓是怎么回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余家也不例外。
看似和谐,实则明的少,暗的多。
余家这继室,表面既要装贤母,背地里却要断养女的路。
洛雁听完乐子,准备收针,没曾想余清婉更激动了,直接抓着她的手,目光灼灼,“洛姑娘,我自知泽哥哥已娶妻,就算再有不甘,也不会自降身份入府为妾,这次我缠着表兄偷偷带上我,也只是在家呆地烦闷,并无勾引泽哥哥的意思。”
“你若不信”
洛雁好不容易甩开余清婉的手,与她拉开距离,仍有戒备,“我信不信的,有什么用?这是你们余家的私事,理应自己处理。”
出门在外,少管闲事,才能自保。
怎料余清婉不死心,非要捆她上贼船,“洛姑娘,你能留在泽哥哥身边,定是有些手段,只要你能帮我当上太子妃,别说一百两,一万两我都给你!”
洛雁虽无管闲事的心,但那一万两的酬劳太过诱人。
幸好她尚有理智,清楚此事涉及皇家,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笃定拒绝。
她没想到,她越拒绝,余清婉越是起劲。
第二天,余清婉竟拖着她上了穆编修的马车,还把自己表兄赶去与洛屿泽同坐。
洛屿泽没想到一晚上功夫,自己的外室就被抢走了。
就算不爽,也不能跟女子斤斤计较。
他绷紧了脸,穆编修反倒松了口气,悠哉地捏起栗子糕吃,“我这表妹,虽然嘴快,心思灵活,但没坏心,不会对你那外室做出格的事,你放心”
洛屿泽一时讷讷,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穿,稍有尴尬地垂下头,假意看书。
另一辆马车上,洛雁快被余清婉的热情折磨疯了。
一会问她渴否,一会儿问她是否要吃食,一会儿要与她硬聊绣花
“余小姐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