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活总有转机
“呦呵，你也在这里啊！”
一位老人的声音，打断了李向阳的思绪。
李向阳抬起头，看到了校长那张久经风霜的脸。
李向阳说：“是您啊……”
他的声音尽显颓废与无力感。
而这与校长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青年是完全不相符的。
校长也坐在了长椅上，把一条胳膊架在了李向阳的身上。
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我看到了，兰花老师离职的报告。”
“你们是情侣吧？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吗？”
李向阳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他抖了抖手中香烟的烟灰。
把这支香烟丢在了垃圾桶里，又拿出了一根烟。
这根烟已经是第二盒香烟里面，为数不多的几根之一了。
从早晨到黄昏时分，他不吃也不喝，已经抽了近百根烟了。
香烟的味道并不让人心情愉悦。
但如果用来消磨时间，麻醉自己的精神。
却似乎是一剂上好的良药。
校长说：“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啊？”
李向阳又行尸走肉般的点点头。
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我以为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想到都是假的……”
校长微笑着摇摇头。
“一切你所感知到的都是真的。”
“人生总有到某个节点，不得不否认上一个节点时期所做过的事。”
“此时感到愉悦和兴奋，奉之为珍馐的东西。”
“或许过一段时间再去看，就会变成一堆丑陋不堪的垃圾。”
“这座公园，曾经是我和初恋女友相识的地方。”
“已经快五十年了……”
李向阳本能的问道：“后来呐？”
校长微笑道：“后来我们分开了。”
“初恋是一种最为强烈的爱恋，是我们走向成人世界面对的第一扇大门。”
“但不管怎样，再精彩的恋爱，再以为不会碰到的感情。”
“有时候只要敞开心扉，转身就又碰到了。”
“爱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即的珍宝。”
“起码比一个文学家想成为托尔斯泰或者大仲马要容易得多！”
李向阳点点头，接过了校长递过来的那一瓶啤酒。
“您不喝吗？”青年说。
校长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说：“还记得吗，今天是我夫人的生日，你说了要来看看她的！”
李向阳颔首答道：“嗯，如果没有他和李教授，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获得一份工作。”
“没什么，高三的教导主任跟我夸下海口，要那个混血妮子在我夫人的生日宴会上表演一番。”
“可谁知道，出了那档子事……”
李向阳回忆了起来，那是不久前在香海48的事务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他从高空中一跃而下，与帝皇铠甲合为一体。
他怒不可遏的与一群昆虫恶魔兽大战，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神秘少女变成了一头巨大的虫皇恶魔兽。
再到后来，在人们手足无措的时候。
如同流星一般的伊阿宋老师，以自己的生命挽救了所有人。
并把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法天象地的超能力交给了他这个学生。
在之后，留给李向阳的回忆只有冲天的喊杀。
还有那么多生离死别的遗憾。
他不禁掩面叹息，陷入了沉思。
“我会跟她谈谈的，希望这姑娘能振作过来。”
校长拍了拍李向阳的肩头，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把车停在公园外。
李向阳和校长攀谈了一番。
这位老人不放心他面对如此多的磨难下的精神状态，好好开导了他一番。
回到学校后，李向阳才知道校长这一次是真的够可以的了。
把夫人的生日宴搬到了校园食堂里。
不仅自己掏腰包给学生们加餐，而且还请到了不少社会上的名流。
整个食堂经过一番改造，变得格外的华丽。
看着校园里那些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学生和老师们。
李向阳再一次感到了莫大的疏离感。
他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继续教书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继续面对生活。
如此多的生离死别，而且每次都阴差阳错的因为自己的选择。
要么错过了分离的时刻，要么差一步就能够挽救朋友们的生命。
他觉得肚子里咕噜噜乱转，便寻着食堂的气味上下走动。
在食堂里他见到了幸福饺子馆的蕙姨。
这位长辈负责照顾了铠甲一队的炎龙铠甲召唤人欣南很多年。
他们彼此之间虽然并不是很熟，但因为一些历史的原因，不免沾亲带故。
可他们也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只能聊那些老掉牙的事情。
蕙姨一见到这个大小伙子，就高兴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向阳许久没见，你长高了啊！”
李向阳尴尬的点了点头：“蕙姨，你有爷爷的消息吗？”
蕙姨轻轻摇摇头。
“三叔他喜欢摄影，这些年一直待在非洲。”
“如果他在咱们这有固定的家室，欣南也不会交给我照顾这么些年。”
李向阳又陷入到了回忆中。
那是在非洲的日子，他那个时候看上去还只有十来岁。
被迫在部落中过着那种近乎原始的生活。
各种模仿远古时代魔幻故事的仪式。
通常是很残暴和恐怖的。
男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成熟，不惜装扮成恶魔。
将孩子们从母亲身边掳走。
再经过强行燕好的仪式，让这些孩子被迫长大。
每一天的生活，都是那么的恐怖和血腥。
连吃的饭，都是血淋淋的生肉和野果。
可他并不用参加这些仪式。
部落中的萨满说他是神之子，是天外来客。
他一直都受到人们的崇敬和供养。
被规则奉为神祇，却改变不了规则。
直到欣南的爷爷，那位摄影师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老爷子告诉这些原始人说：“既然他是神之子，那他的任务就是改造这个世界。”
“把他圈养在这个地方，是对神灵的亵渎。”
部落中的人议论纷纷，在萨满祭祀的协作下。
部落最终同意，李向阳必须完成授业仪式才能够离开这。
授业仪式包括学习萨满的一系列祈祷方式。
并最终要靠自己在荒野中带来一定量的猎物。
包括一只猎豹，三只羚羊还有一只狼。
皮毛要完整的剥离下来，至于肉则至少带回来够整个部落的人吃上三天。
而这个过程部落中的任何人都不会予以帮助。
李向阳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他接受了挑战。
再只有那位老爷子的陪同下，他们前往了最深的密林。
打猎就不用说了，自然是险象环生。
要命的是对面的部落说他是恶魔之子。
在捕猎的过程中处处阻挠。
因为一旦李向阳完成了试炼，那就证明他的确是所谓的神之子。
痛苦的试炼在一个月还多几天的时间内才艰难的完成。
饮血如毛，与旷野对抗。
李向阳为了救出被敌人掳走的老爷子。
带回猎物的时候，手上沾染的有猎物的血。
也同样有敌人的血。
离开的时候周围几个部落数千人在一个偌大的广场上。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告别仪式。
这片草原从此多了一个传说，神之子将在所有试炼完成的时候归来。
现在不过是第一个试炼的结束，他要经受的磨难还有数不清的篇章。
老爷子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那些开化的人是多么的彬彬有礼。
李向阳当时便问道：“那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老爷子的回答是：“这里留存着人类最古老血性的答案，这里就是起源。”
“起源往往并不尽善尽美，却总能带给我们生存之外的答案。”
“那么，答案是什么？”
老爷子回答说：“知道你唯一的对手就是你自己，你最后能拥有的武器和一切也只有你自己，生命唯有自我永存。”
“一切同路人，不过是某段路程的伙伴，不是永远的伙伴。”
“只有驯服内心的野兽，才能成为真正的勇士。”
“追随直觉，才能获得最终的宁静……”
李向阳如今正念叨着那句话：“陪伴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蕙姨此时已经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饺子，来到了李向阳的面前。
“想什么呐？吃啊！”
李向阳眼里噙着泪水，接过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为了什么而战？是为了所谓绝对的正义吗？
还是隐藏在心中的，为了享受人们崇敬的目光。
都不是……
他现在真正明白了。
人是由经历和过去塑造的生物。
没有任何人能永远陪伴自己。
但他却可以尽自己所能，在每一段同路的旅程中。
去影响身边的所有人。
过去的将延伸到未来。
蕙姨笑了，这笑容和兰花的笑交融在一起。
和那些学生的笑交融在了一起。
蕙姨笑道：“孩子，你看上去挺难受的，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吗？”
李向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傻笑道：“没什么都过去了，谢谢！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