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李向阳说：“感觉怎么样？”
林枫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觉得还不错。
虽然这少年比李向阳矮了一些，穿着这一身古巴领的衬衫，还有轻薄的灰西装和西裤。
虽然看上去是有些显大，但总归不妨碍正常行动。
李向阳找了张椅子递给了林枫，然后坐在了书桌旁。
李向阳问道：“林枫，你真的喜欢那个姑娘，爱那个姑娘吗？”
林枫说：“可能是一见钟情吧，我觉得她特别漂亮，笑起来特别好看！”
李向阳微笑道：“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笼统的形象，现在你碰了一鼻子灰，你还觉得她很完美吗？”
林枫轻轻摇摇头：“学姐太刁蛮了，可我还是想接近她，我就是感觉靠近她，心里会特别舒服！”
李向阳又问道：“你以前应该很少接触女孩吧，你追星吗？”
林枫说：“不追，我只喜欢动漫里的女孩子，学姐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现实中的女孩子。”
李向阳把双手放在林枫肩头说：“老师可以这么认为吧，你只是因为黄小鸭的外形太过完美，所以想靠近她，对吗？”
林枫说：“我觉得就算这样也算是爱！我愿意为了这份爱，哪怕只是和她成为偶尔聊两句的朋友，依然不会后悔！”
李向阳说：“在老师看来，你把爱投射在了一个虚幻的形象上，这并不是真正的爱！”
“那什么才是爱？”林枫不解的问道。
“爱！”李向阳起身，像是在发表一番演讲。
“爱需要两厢情愿，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喜欢，就强迫别人爱你。爱还是包容和谅解，有时候远远的守护你爱的人，等待她的回应，才是正确的！”
“应该是。”林枫说。
“我觉得学姐长得特别像一部动画里的女主角，我太爱那个角色了。仔细想想，我是很喜欢学姐，可那并不是真正的爱！”
李向阳又坐了下来，俊秀的脸庞格外的和蔼可亲。
“我不能武断的说这不是爱。可爱不一定需要马上得到回应，你可以把这份爱放在心里。毕竟你们这个年龄，最重要的还是学业，对吗？”
林枫低下头，一脸惆怅的样子。
“可我觉得，我配不上学姐。看到她厌恶的态度，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你要坚强！”李向阳说。
“咱们这毕竟是国际学府，理论上是支持恋爱的。只是，我想你应该先给自己立下一个个可以实现的目标，先提升自己，才能更好地吸引别人。”
“压抑人的本性，我觉得并不是正确的教育方式。
当然了，你们这个年纪，其实更需要纯洁互助的友谊。
老师觉得啊，与其培养出一个个学习工具，更应该的是培养出一个个有健全人格的人！”
林枫抬起头说：“老师你说得对，与其死乞白赖地缠着别人，不如先想着提升自己才对！”
李向阳看了看手中的电子表，沉思片刻后说：
“这样吧，你在我的卧室睡觉，我一会睡书房。
我先下去买点菜，今天就在我家吃吧！”
“老师……” 林枫话没说完，眼睛就变得红润起来。
“老师，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李向阳大笑道：“怎么会呢？对你最好的，一定是你的爸爸妈妈，只是你可能觉得他们有时候太严厉了点，所以觉得老师表现得格外温柔吧！”
李向阳朝一脸感动的林枫摆摆手，拿起房间钥匙，出门骑上摩托车，打算去就近的菜市场买点不错的新鲜食材。
他在各个摊位，买了点可以做沙拉的新鲜蔬菜，又买了几斤排骨，还有些酱料和香料之类的东西。
等拎着食材回家后，李向阳先去了厨房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去了一趟书房。
书桌前阳光照耀下的瘦弱少年，正手捧一本沈从文先生的湘行散记翻阅着。
或许是因为这收集了不少近百年前文章的书籍，文章的遣词造句和内容，显得很活泼，一点不枯燥。
林枫偶尔笑那么两下，但越是继续读下去，就越被其中纯真而开朗的情感，以及乡野为主视角的内容，感到一种莫大而舒畅的吸引力。
李向阳手里拿着两瓶冰汽水，把其中一瓶递给了林枫。
瘦弱的少年羞涩的笑了笑，打开汽水小口的喝了起来。
李向阳看着这少年如此拘谨的样子，便问道：
“冰箱里汽水很多的，不用这么拘束！”
林枫轻轻摇头说：“妈妈告诉我说，阳光下的每一滴水，每一粒粮食，都是辛勤付出的收获，都应该细细的品味其中的味道！”
李向阳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反而被学生给教育了一次。
但这种感觉很奇妙，一点也不像某些老师认为的不可接受。
反而是一种很稀有，很珍贵的体验。
李向阳穿起围裙，在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从焯水到炒糖色还有炖煮排骨的过程，甚至是怎么给沙拉配酱。
他都亲力亲为，虽然累的一头汗，但心里却觉得很舒服。
待两道菜都送到了客厅的桌上，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韩式西装，把林枫给叫了过来。
“一起吃吧！”李向阳很是热情的说。
林枫大大方方的坐下来，但是吃菜的样子，还是显得很文气。
李向阳倒也不拘束，大口大口的吃着，格外的爽快。
午后处理完吃过的饭碗，他们睡了一个钟头，李向阳便在闹钟铃响之前就起来了。
他把林枫给叫了起来，然后为了安全，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学校。
校园内下午的军训已经要开始了，各个班级都开始了紧急的集合。
只是到了操场上列队站好后，李向阳又发现，林枫那小子，在不时的偷瞄自己的学姐，那个名叫周小鸭的美丽姑娘。
虽然相比昨天，林枫这小子是要收敛了一些，可目光中的爱慕却是不减反增。
一个下午的训练，光是左右转错了方向，还有因为自己的注视，因此导致自己的动作比别人慢半拍。
林枫就被教官叫住了队列好几次，还当着一堆人的面训斥他：“看什么看，那边有美女啊！”
其他学生们都笑成一团，教官看着这群散漫的学生继续道：“都笑是吧，一会都别休息了！”
于是很多学生都开始抱怨起来，林枫这小子是失了魂了。
最开始老师们还没发觉是怎么回事，但后来教导主任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教导主任找到了李向阳问道：“李老师，你给那孩子做了心理辅导吧？”
李向阳回答道：“算是吧，那孩子怎么了？”
教导主任冷笑道：“我发现这小子一直在看那边高三的女生，他不会是想谈姐弟恋吧！”
李向阳低下头抿了抿嘴，然后又抬起头。
“如果影响到了学习，我们应该介入。可按照章程上，我们学校跟随的是欧美的制度，不限制学生谈恋爱啊！”
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教导主任，比之前更用力了一些，使劲拍了拍李向阳的肩头。
李向阳愣了一下，但等待他的却是教导主任那张深邃的俊朗面孔下的慈祥笑容。
教导主任说：“李老师心地善良我是知道的！”
“可是……”教导主任的脸变得冷峻起来，“我们还是在华夏大地上生活，因此章程是写给人看的，就像某些更低级的所谓对外开放的学校。”
“其实除了英语之外，这些学校什么外国语都不会教授，而且还会告诉学生，正在考虑中，但他们应该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国际学校！”
李向阳冷冷道：“就是里一套外一套，对吧？”
教导主任摆摆手说：“你不要这样想！外圆内方，才是我们华夏人办事的标准吗，要很灵活的！”
李向阳说：“这件事应该不会只有我们一年级老师，在做平衡吧？”
“当然了。”教导主任说，“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已经约谈了周小鸭，告诉这姑娘要以学业为重。
要毫不留情面的拒绝那小子，最好把他的那点小心思给痛骂一顿！”
李向阳站在原地，觉得有一束光照在自己的周围。
而他身边的一切，都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他很纠结，从周小鸭和林枫的初见，他们的交谈是很愉快的。
恋爱一事暂且不谈，如果他们能成为好朋友，或许可以在一种和谐的氛围下，共同的进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如果要扼杀这份纯真的感情，将会给他们的青春蒙上一层难忘的阴影，可这在章程上，又是无比正确的。
教导主任的话犹在耳边，“要完全断了那小子的念想，我也会找他约谈的！”
李向阳疲惫的在下午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心事重重的无目的漫步。
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助这两个少年人，这让他感到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