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走廊间，祁晏突然甩开林宇的胳膊，将人按压在墙面，冷冷盯着他：“哥得给我解释清楚，答应了陪我，你转头就坐在别的男人身上，约好了跟我一起还不忘招待别人，有这么缺钱吗，啊？”

    祁晏的话语富有攻击性，刺到了林宇。

    林宇仰头与他对视，眼底的关切逐渐转为冷漠。

    “我的确缺钱，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工作。”林宇声音冰冷，“无论是陪你，还是陪其他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哥心里就一点都不膈应？！”祁晏被林宇无所谓的态度激怒，大吼出声，“他摸你你也不知道反抗，这跟出去卖的只剩脱不脱裤子的区别！”

    林宇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他止住发颤的唇，一点点掰开祁晏束缚着他的五指：“你如果定了包间，我们进去。没订，别耽误我接下一单。在公共场合斥责我会损害我的口碑，影响我赚钱。”

    祁晏眼眶被怒火烧得猩红。

    他凝视林宇决绝的身影半晌，拉住他的胳膊，语气是命令：“哥把这里的工作辞了。”

    林宇蹙眉：“我的生活，轮不到你做主。”

    “我不阻止哥工作，但哥能不能换一个？”祁晏道，“哥去酒店擦桌子，去马路上扫地，去做园丁做保姆，我绝对不会插手，但能不能别是这种出卖身体的事？那些男人手在哥身上揩油，哥自己看着难道不觉得恶心？为了这点破钱，哥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去酒店擦桌子，我每天工作四个小时，一个月连一千块钱都赚不到！”林宇在祁晏不断的质问中提高音量，“你看不惯我做的事大可以离我远点，看不起我的工作我也没指望得到你的尊重，但请你能不能别站在这里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对我指指点点？你的生活环境跟我没有一点类似之处，别仗着你所谓的身份对我说教。什么换一个工作，我如果真的去大街上扫地，你对我的鄙视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少！”

    他甩开祁晏的手，瞪着对方，杏眼里布满冰冷的指责。

    祁晏第一次从林宇的脸上看见这副表情。

    他愣了数秒，嗤笑：“看来我低估了哥对钱的喜爱程度，不过，哥好像同样高估了我对哥的纵容？”

    “哥算什么东西啊，对我大呼小叫的。”祁晏上前，一把揪住林宇的头发，拽的林宇站不稳后仰，眉头也在疼痛中拧在一起。

    “说实话，哥打了发胶的头发摸起来格外扎手。”祁晏狭长的眸盈满嘲弄，“我一点都不喜欢。”

    “放开我……”林宇不敢再乱动，“我没让你喜欢……”

    祁晏闻言，突然撒手：“哦。”

    林宇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腰部受到撞击，他痛得闷哼出声。

    祁晏的眼瞳在眼眶剧烈颤了下。

    他动了脚步，想给人扶起来，可林宇打开他的手，自顾自爬起身，垂着头往后台走。

    期间，他再没看祁晏一眼。

    当天晚上，林宇回家后不久，就接到了幻夜人事部的电话。

    他被辞退了，理由是同时接待两个包间的客人，造成顾客纷扰。

    林宇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对方就挂断了手机。

    他重新回拨，语气焦急：“部长，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能不能别辞退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而且工作这么多天，我只犯了这一次错，请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林宇，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谁？”人事部部长语气冰冷，“大司田和大司马家族世代不和众人皆知，你今天还非把这两方的人都惹恼了。我实话告诉你，你晚上活着走出幻夜，幻夜至此还能营业，已经是大人们网开一面！”

    又是网开一面这个词……

    什么时候活着都成了贵族给予平民的恩赐……

    “我知道了，给幻夜添麻烦了。”林宇坐在书桌前，眼帘低垂，“可以的话，请你把我这个月工资结一下，谢谢。”

    “行，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忙音自听筒传入耳畔，响了好一会儿，林宇才将手机放回桌面。

    电量还剩百分之五，手机显示屏那块儿闪烁着刺目的红，提醒他接通电源。

    林宇觉得自己跟它一样，殚精竭力。

    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对祁晏抱有期待。他不该在进入包间后，接了祁晏的电话，暗示自己的处境，让祁晏出现带他离开。

    “他不是来帮我的……”林宇想起祁晏那张脸，眼睛紧紧闭上，双手苦恼地插进发内，“他在害我……”

    林宇一整晚都没睡着。

    他在忧虑下份工作的事。

    明天上午没课，他打算再去别的酒吧问问。

    只是幻夜作为市中心最繁华的寻欢之地，工资水平再无第二家酒吧能够匹及。

    眼下他可以把卖钢笔剩下的九万多分批交还给要债人，可还完之后呢，他一个月从哪儿弄五六千块钱继续还债和养活自己……

    第二日一早，林宇顶着浓厚的黑眼圈起床，简单梳洗装扮过后，搭车去市中心求职。

    陪酒这份工作通常不会公开发布信息在网上，林宇直接去酒吧的服务台，询问是否招人。

    他容貌过分出色，即使陪酒岗位人员饱和，也愿意给他个面试机会。

    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