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体表的温度明明高得吓人,掌心却冷如坚冰,激得温演一颤。
他还没来得及从晃神里恢复过来,那点朦胧的呆愣感就被紧接而来的尖锐刺痛感彻底压过去了。
——凌存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方。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收缓力度,而是彻底遵从自己暴躁的本心,狠狠地咬了下去。
alpha特有的、为了标记omega而进化出的尖锐犬齿,此刻化作最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入了温演的皮肉里。
伴随着血液的汩汩流出,诡异的热感沿着淋漓伤口上的神经,迅速朝着温演的四肢百骸流去。
他闷哼一声,小心翼翼地捏住凌存的下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叫他松口。
但在触碰到对方发烫的嘴唇的时候,他却像触电一般飞速地收回了手,任由对方的犬齿越陷越深。
……明明、都接过吻了。
温演注视着凌存溢满痛苦的眉间,失神地想道。
但只要真的触碰凌存,他还是会觉得像在被火烧。
一直以来,温演都把凌存当作高台之上的神明雕塑一般,悉心为他擦拭灰尘,只为了这颗美丽的宝石,能够长久地保持闪耀。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温演是凌存在这世界上所拥有的最虔诚的信徒,他的目光只为凌存驻足,错频的心跳也总是因凌存而动。
凌存应该是因为短期内摄入太多抑制剂,反倒扰乱了他本就不规律的易感期。加上发烧未痊愈,抵抗力本就低到了危险的边缘。今夜此番折腾,又是淋雨又是狂欢,自然扛不住。
温演意识到房间里可能已经充满了凌存的信息素,甚至不断外溢。凌存或许在很多个小时之前,就陷入痛苦的易感期了。
可他是个beta,是这个世界上对信息素最钝感的人群。
即便平时能用敏锐的观察力弥补嗅觉上的失灵,可到了身为生物避无可避的睡眠时间,他还是会错过凌存发出的无声信号,更没办法及时帮助凌存排忧解难。
溢出的温热血液顺着他线条精干的手臂,缓缓渗入白花花的被子里,晕染出一片暗色的红。
如果他是alpha就好了。即便alpha与alpha之间会互相生理性地排斥对方的信息素,但至少会因为这份本源的厌恶,而多出一份反射性的敏感来;
如果他是omega就好了。这是被大众认可的完美身份,似乎每一个omega从出生开始,就被打上了将来会和某个alpha建立圆满家庭的夙愿钢印,一切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凌存不必为从不准时的易感期忧愁,因为他会成为凌存最稳定的安定剂。如果凌存愿意,他还可以怀上凌存的孩子……只要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似乎什么牺牲都可以是无所谓的。
——但他偏偏是个beta。一个无法标记alpha,更没法被alpha标记的可悲存在。
即便此刻沐浴在充满了凌存信息素的房间里,沾染上对方的气息,他简直像是在这短暂的间隙里成为了凌存标记的所属物。
可明天凌存的易感期退去,房间门窗大开,只需几小时,他的愚蠢幻梦便会如同泡沫般破碎。
温演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脑袋里面闪过无数碎片化的场面。
凌存分化成alpha的那天,融化滴落在地面上的冰棍;蝉鸣燥热的午后生理课,戴着厚眼镜站在讲台上喋喋不休讲着生理差异的老师;中学时期,凌存投入新的团体,用淡漠的眼神瞥过他的瞬间;霍劲羽点着烟,在凌存家的阳台眺望窗外落雨的那一刻……
那些细小的、宛若橡皮屑一般轻便的回忆,原本该被掸落在教室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然后被值日生随意扫进簸箕,再倒入垃圾堆。
可这个瞬间——他被凌存再次咬破皮肤的瞬间,因为无法闻到对方的信息素,无法洞悉凌存此刻真正的需求,无法跨越生理的鸿沟,温演头一次切身尝到了彻底败北的滋味。
这世界庞大如海,却只给他留出了一个浴缸大小可以喘息的空间。
凌存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般,紧紧地钳制着温演的手。
为了能够托出完美的球而保养得当的手,此刻撕去了所有的矜持,被高烧燃得艳红的指尖,深深陷入温演的皮肉,仿佛要将他的皮划破一般。
温演抬起另一只手,再次触碰了凌存满是牙印、破皮多出的嘴唇。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手腕上,引起一阵黏腻的战栗。
今天的凌存,和那天的凌存并不一样。
高烧击溃了他作为alpha的强劲行动力,叫他在这个时刻变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我可以占有他。
温演想。
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俯下身,屏住呼吸,仿佛急切地想要证明某个可能性一样,想要在凌存殷红的嘴唇上,留下一个薄荷牙膏味的吻。
然而,门铃忽然在此刻响了起来。
“叮铃铃——”
第31章 既然你这么迷恋我
温演的动作骤然停住了。
一股淡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的、烟气一般的恼怒感,正沿着他的食道,缓缓往上攀爬,积蓄在咽喉处。
他停顿了片刻后,默默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
“凌存是不是易感期了?”
来人是李岩,他开门见山地询问,并且侧过头,想要查看房间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