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真的是完全不懂记疼的蠢货吧?
明明、明明过去发生了那么糟糕的事情,虽然不全是他的错——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可他为什么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既往地、耐心又温和地对待他呢?
他是圣人吗?!
凌存恶狠狠地瞪着温演,手指紧紧地按着那只抚摸他敏感脖颈的手,呼吸越发地急促。
温演想,凌存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烧红的、泛着水光的眼睛,和凶狠的、却在发小面前失去了威慑意味的嗓音。
“要咬我一口吗?”
片刻之后,温演轻声说道。
他那双漆黑的、如同潭水一般无光深邃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仿佛正在火山爆发前夕的凌存。
“……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你这个,疯子……”
凌存一把拍开了那只近似于钳制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
然而,他游移又黏稠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温演看着他,忽然抬起手,解开了衬衫的上三个纽扣。
“虽然我没有腺体,也闻不到信息素。但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你舒服一点的话,我没有意见,也不会觉得疼。”
“……如果你在心里把我和那群丧失理智的野兽划为一派,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凌存讥讽地笑了一下,一把捏起温演的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对准那个已经变淡了的粉色齿痕,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细细密密的、如同针扎的微小疼痛,潮水般于温演的手掌上蔓延开来。
血液从小而浅的洼地里缓缓溢出,顺着他的皮肤,滴落在凌存雪白的衬衫上,迅速晕染开来。
半靠着墙壁的嚣张少年昂起头,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对他的挑衅:“想要同情可怜我,你还不够格呢。这是对你蔑视我的惩罚——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度过易感期!”
温演注视着那个沾着血的、半月形的齿痕,心头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痒痒的。
残余的、火辣辣的触感让他忍俊不禁,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
“是,”他轻声笑了,“我明白的。”
风吹动门,生锈的铁门发出了细微的“吱呀”一声响。
似乎有谁轻巧的脚步声掠过。然而,天台上的两人全然不觉。
第11章 牺牲的冲动
凌存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时钟寂静地转动着,铁制的指针指向窗外纷飞的鸟雀。
橙红色的落日余晖攀附在窗台和书桌的边缘,末梢处泛着浅浅的金。
“啊,凌存!”
跷着二郎腿的王率看见他走进教室,立刻站起身,把一样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这是那位霍先生留给你的东西,说是祝贺你带领排球队突入决赛。他有事要忙,已经回事务所了。”
——静静地躺在凌存手心的,是一枚太阳形状的胸针。绚烂的金色放射状外围包裹着托盘,中央镶嵌着鸽子血一般殷红的宝石。
“这个,好像是珠宝店的最新款,叫做‘炽日’,还蛮贵的样子……”
周濛端详起胸针,神色变得有些微妙,“那位霍先生对你真大方,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凌存低着头,盯着那颗闪闪发亮的宝石,沉思了片刻。
他没有回答周濛的问题,只是很珍惜地把它放回了丝绒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书包的角落。
李岩默不作声地收拾好了垃圾——刚刚温演回来的时候,把教室打扫干净后才拎包走人——他于是顺手把所有堆积起来的垃圾都丢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里,叮叮当当地准备拖去垃圾回收站。
“今天的营业额怎么样?我们能拿头奖吗?”凌存问。
周濛苦笑了一下:“本来是可以锁定第一的……但是出了下午那档子事,所以不太确定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隔壁两个班的营业额都没我们高,我去打探过了。”王率凑过来,认真分析道,“楼下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开烤肉店的那个班,生意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我下午路过的时候,班级门口的队列都排到楼梯那儿了。”
凌存“哦”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闷声道:“……大家辛苦了。”
周濛耸了耸肩,“那是我的台词呀。你也辛苦了,凌存。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凌存挎着书包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张云间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在等他了。
屋子里开着暖黄色的灯,让他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了下来。
“今天累不累?”
“……还好。”
“玩得开心吗?”
“开心。”
凌存把包规规矩矩地放在椅子上,洗手以后,快步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斯斯文文地吃饭。
张云间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凌存不太擅长辨别一位女性是否化了妆。
但妈妈嘴唇的颜色和面颊的颜色要比往日里深,头发也刻意用卷发棒烫卷了。
显然今天她是和谁见了面,心情很不错,眉眼舒展,皱纹都消失不见了。
——妈妈今天和谁约会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