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与病绝
第一话：
校服，肥皂，刷子，冰冷的水，冷得就像来自地狱，冻得连指头都伸不进水中；还有漏水的管子，脏水全都落到了我的腿上，我用一只脚挠挠另一条腿，腿上面全都是长长的腿毛，在摩擦的时候形成了阴阳正极。
我揪了两根头发，往自己耳朵里掏了掏，“囫囵”滚出一大颗“耳枣”，会开心得盯上老半天。
拿出手机，听一会电台，再看着喜欢女生的□□，看一会，吃两口面包，直到关灯以后，宿舍走廊两旁的安全出口指示灯会亮起鬼青色的光，走到厕所小解，里面全是星星点点的鬼火，是最劣等的烟，除了熏人，没有装范的感觉。
床下有人嚼方便面的声音，听上去就像老鼠啃木头，每个人的脸上都照着鬼光，摇着手机打探着秘密。
宿舍门开了:“走，去学习室去，走。”
我笑了:“我不去，年轻时候用脑过度会导致中年脱发，谢顶懂吗？”
其实他也不想去，只是看看有没有伴，于是他动摇了，他说:“那……那我也不去了。”
在他关门的时候，我对他喊:“说了下次回来不要带书了！”
晚上睡觉前恰恰是我最清醒的时候，可是如果你去读书你会更睡不着觉，看书会引起大脑皮层的兴奋，这样反而会让你晚睡几十分钟，于是鏖战不如养足精神，这是个好理由，足以让人睡得心安理得。
我喜欢画画，有的女生会邀请我给她画几张，我会在周六晚上独自坐在学习室为她绘画，但是女生永远不懂得感恩，她生气的时候把我的画给撕了，我不想理会她，如果这画在十年后有了升值了她岂不是很亏？
学习室墙上都是一些学长们的遗笔，他们出校了，于是再也不想回来，上面写道:“要不就走，要不就好好学。”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走。
我坐在班级的最后面，我没有同桌，是一个人坐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每节课都会有女生坐过来给我聊天，我不是个话唠，但是我不希望别人失望，于是我会装作郑重其事得告诉她们，你真的好漂亮。
但是真正漂亮的有几个？没有，除了我喜欢的那一个。
我喜欢她，喜欢得都像梦里饮酒，可她从不看我一眼，她也不好学，学习还没我好，她喜欢的是手机，她永远认为手机比人好玩，我去她空间翻了翻，什么都没有，连一个说说都没有，她用得是另外一个号，却把这个号留给了我。
人生本来就伴随了痛苦，每个人哭得理由都不一样，但是他们却全品尝到了眼泪的滋味，有时甚至有些血腥。那次聚会喝酒，他们几乎哭翻了全场，我没有到，我不属于他们的人际圈子，我自己有自己的圈子。
我看不起很多人，有些人认为我清高到了极点，我想说这不是废话吗？于是他们想找一个机会灭我威风，我高中没刮胡子，等我胡子长发及腰，那时候谁又认识我？可笑。
丢的一声，他们把抽完的烟头弹到我的脚下——我腿毛上的静电终于弹出了火花，你千万不要去看他，要装作小解很享受的样子，因为他就是想让你瞅他，谁看得起他。
夏天风很热，我刮着折扇:“我是不是很像公子？”我露出我的腿毛。
“你不像，你像小人得志。”那就是我喜欢的女生，动不动就不会理我，她把头转了过去。
转过去无非就一个意思，就是:“我跑，你追。”
有时候总感觉这个世界的俗人还是太多了，人类已经脱离了自然界物种的物竞天择，于是他不会为了给别的动物裹腹而惨死。一方面人在别人的规则里得到了挣脱，具有英雄色彩，一方面也说明人类是个懦夫，他害怕了。
不过人类还是进入了另一个规则，就是诡诈。
不要高兴得太早，自然说道，你哪天还是要回来，去接受生命凋亡的现实芥蒂，这是高中课本讲的。
那么什么是诡诈？就是有人自己骗自己——死亡的是别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地震说是地壳运动导致的，其实我还不太明白，什么是地壳，就是岩浆冷却后的岩石？可是你要让我猜出为什么地球内部是热的我永远也想不出。
我认为毋庸置疑的是地球内部也像太阳一样具有能量，不过它没有办法去表达，所以这个能源得不到使用，是低级能源。
那时候还让我困扰的是怎样让她明白——我喜欢她。她是个很大条的女生，上课桌子上常常放错课本，有一次她竟然还和老师吵了起来，是因为她的凳子底下放了别人的篮球，被同桌、后桌旁边人踢过来踢过去。
意思大概是这样的:“别人踢球你为什么说我？！”
她课桌上的课本放错了，她只顾在底下玩手机。
粉红色的手机，粉红色的回忆。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因为我喜欢和我男朋友发短信。”
我躺在床上，使劲向外呼着气，直到把肺腔里的气排得精光，最后戛然止住呼吸，我在试想，人在缺氧的情况下会导致死亡，那应该不会痛，就算会痛也不会比她的背弃痛，最后一个吸气呛到了肺。
“咚咚咚！”
门敲得很响，几乎震耳欲聋，可是没有人去开门，半夜三更，也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边敲门边喊:“快开门！”
可是没有人能起来，你让他们在半夜爬起来你不如去直接杀了他。
最后门还是开了，一肚子的起床气。
“地震了！”
地震了？我去！所有人都醒了。
第二天我们老师讲课就说:“他们那时候打电话告诉我要地震了我就没信，继续躺着睡，后来他们打了好几通电话我都没接，何必呢，地震屋子全倒了你起来不一样？”我们很佩服他，真心的。
这是误报，也就是说这个情报其实是空穴来风，那天晚上所有的私家车、面包车都在街上跑着，形成了交通堵塞，还是警察拿着喇叭去疏散的。
女生宿舍打开门疏散她们出去走走，而男生宿舍不让出去，说没收到通知，我们有人去给地震局打了电话，结果验实没有，是谣传。
那天因为里外相隔，所以情侣都打了一通电话，一时间嘘寒问暖。
老师把书扔到桌子上，他也不想多讲，因为我们一个晚上没有睡。
我不禁捂住头，偷偷地看着她，不过还是坏事了，昨天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所以给她发了一个信息，就是告白我喜欢她，她会不会去看那个□□？我开始担心。
她叫羽冰晴，有冰清玉洁的意思，不过别人都叫她羽冰，羽冰喜欢打游戏，放假的时候会和男朋友一起泡在网吧里，我碰巧也去了，那天外面下着雨，我跺了跺脚下的泥，我看见了他们。
看见的时候我愣住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喜欢她了……雨没有停，于是就不会有人选择提前离去，我站在网吧里，我想有把伞。
“你要走？”
“我当然要走。”
“我请你上网钱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我感觉心好酸。
那天我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她突然跑到我的面前，她说:“今天星期六，晚上休息，你来给我补课怎么样？乔雪，杨怡都在这个时候补习。”
我看着她，好像看不懂她:“好啊。”
结果我来了，班里没有乔雪、杨怡，而是另一个男同学，她在和他说话。
我进去了，那男生说:“咦？方杰？”
我说:“嗯。”
他说:“奇怪，你们俩怎么会在这时候来班里，真是奇怪啊。”
我没说补习的事，因为这可能是个幽会，结果被他搅了，我装作收拾东西，但谁都看出来了我并不高兴，不过他们谈的仍然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