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精神病患者
“叫什么名字？”
“住在什么地方？”
“家里有什么人？怎么联系？”
“为什么要跑到人家姑娘的床上来？有什么企图？”
林一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说不不出一句话来。
张警官一脸无奈的和师妹李然说道：“什么也问不出来，别是个傻子吧。”
李然白了师兄一眼，说道：“也许是你太凶，吓到人家了。你去和吴女士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家里有没有丟东西，我去问他。”
李然把师兄和吴女士打发出去，此刻卧室只剩下她和林一两个人。
李然在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和颜悦色的说道：“小兄弟，来姐姐身边坐，地上多凉啊。”
林一慢慢起身，老老实实的坐在李然身边。
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李然笑的更加亲切，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一”
李然点点头，“家住在什么地方？”
“住那里。”
李然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堵墙。李然也不在意，继续问道：“家里有些什么人？”
“叔叔和姐姐。”
“叫什么名字？”
林一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和你不熟，不方便告诉你他们的名字。”
李然不觉莞尔，这个年轻人好奇怪，说出来的话就像一个孩子。
李然看到他脸上有许多伤疤，问他是不是被吴女士打的。
林一连忙摇头，恳求道：“她只打了我两下，不疼的，我已经原谅她了，你们不要为难她好吗？”
李然笑了，心智果然是一个孩子，亲切的说道：“你自己有家，招呼也不打声，就跑到人家姑娘床上睡觉，你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林一点头道：“我太累了，没想那么多。下次再进来睡觉，我一定会和姐姐打招呼的。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吗？”
李然摇头，真是孩子话，三言两语就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但是，一旦成为大人就要复杂多了。
“我去和姐姐说句对不起就可以离开了吗？”
“你可以去试试。”
林一跑进客厅，拉起吴女士的手，又是弯腰又是低头，道歉不止。
吴女士尖叫连连，大喊：“非礼呀！”
张警官怒喝一声，一把扯过林一将他放到在地上，“臭小子，我在这里你还敢胡来，简直无法无天了！”
“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吓到他了。”
李然从卧室走了出来。
吴女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要上诉。”
张警官对师妹的行为也是不解，“分明是这臭小子非礼在先，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
李然不理睬，走上前盯着林一看了良久，然后从他脖子里扯出一个铁链来，一头挂着一个铁牌，上面写着一行数字。
李然把它交给张警官，说道：“你问我为什么帮着他说话，这个就是答案。”
张警官拿着贴牌反复查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正要询问，突然觉悟，拍着脑袋暗叫惭愧，这分明是一串电话号码。
“喂，你儿子现在在我们手上……在我这里，你立刻马上过来，地址是……”
半个小时后，一位中年男人神色匆匆的赶过来，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一，关切的问道：“小一，这两天你跑去哪里了？害我找的辛苦。你脸上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伤痕？是谁打你了？”
林一蓦然见到亲人，想到这两天受的委屈，这个见了也打，那个见了也打，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
林一听着叔叔的关切，再也忍受不住，把嘴一撅，想要故作坚强，然而失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如山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中年男人抱着温言相慰，“乖！宝宝不哭了！告诉叔叔谁打你的，叔叔打他屁股好不好？”
林一重重点头，看了一眼吴女士和张警官，那两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
吴女士有些郁闷，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报警求救的也是自己，嫌疑人就在眼前，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认亲现场，乱套了！
“张警官，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不等张警官开口，中年男子率先站起来，在了解了情况之后，笑脸说道：“姑娘，其实没有关系的，因为他还是个孩子。”
吴女登时跳了起来，“这叫什么话！在父母眼中我也是个孩子，孩子就可以做出这么无耻下流的事吗？”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的说道：“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六七岁的陌生男孩躺在你床上，你会怎么样？”
吴女士一怔，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看了一眼李然。
李然点头，示意她回答。
“我会把他赶走，我厌恶陌生人躺在在我的床上。”
听到这样的回答，中年男人十分满意，“会厌恶，会把他赶走，但不会报警，更不会让他去坐牢。”
吴女士沉思片刻，说道：“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即使做错事了也能被原谅。为什么要报警？为什么要让他坐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中年男人两手一摊，把林一拉过来，说道：“这件事解决了。你们不要看他长的高大，其实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就像刚才姑娘说的那样，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吴女士都快哭了，眼睛看向张警官，恳求帮助。
此时的张警官也有些迷糊，“虽说如此，但你这个解释也太牵强了吧。”
李然插口说道：“证据呢？拿出来他是一个六七岁孩子的证据来。”
“各位稍等。”
中年男子拨通一个电话，“喂，小胡啊，现在去我店里，在前台的抽屉里面有一张医院开的证明，你现在拿给我，地址是……”
十五分钟后。
张警官、李然、吴女士围着一张病历单看了起来，然后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这么说，他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他父亲是战友，无奈命薄，在小一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离开了。”
“小一是个命苦的人，从小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生活虽苦了点，母亲总算把他拉扯大。小一也懂事，学习十分刻苦，考上了名牌大学。”
“就在林家将要翻身的时候，一场车祸夺去了他母亲的性命。小一精神受创，从此一蹶不振，茶不思饭不想，几次轻生都被救了下来。”
“我和他父亲是过命的交情，如今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就算倾家荡产也要留下他。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是做生意的，在巅峰时期，全国连锁了一百多家店。”
“小一父母不在了，我就是他的家人，为了医好他，不惜倾其所有，两年时间，全国有名的医院跑了个遍。”
“最终这条小命算是留下来了，但是在言语和行动上常常出人意料，我们这么看着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其实智力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众人听了不胜惋惜，想那林家多灾多难，本来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被一场车祸撞的烟消云散，真是命运捉弄人啊！
“事关我的清白，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除非他能亲自证明给我看。”
众人愕然，谁这么不懂事呀，医院的证明上写得一清二楚，还要怎么给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