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殿下的身体或许并非有疾
“不知她与昨日刺杀一事有没有……”
没等孟堂说完,楚暮渊就摆了摆手,“她是玄通营的人。mwannengwu”
这也是今早他刚从楚望黎那里得知的。
提到这个,楚暮渊又沉了脸色,他给楚望黎千挑万选安排的暗卫,楚望黎就是这样用的?
虽然不爽,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让楚暮渊如此在意的,还有另一个方面——
那个悦香楼,孟堂今日一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而池黎在那里混迹了那么久,却从未发现一点异常?
他是干什么吃的!
楚暮渊越想越气,随即冷声对孟堂吩咐:
“告诉霍少霖,池黎在他那里再多呆五日。”
霍少霖,玄通营暗卫统领,掌暗卫训练与刑罚。
孟堂不明所以,不知为何自己的一句关于悦香楼的汇报,却让池黎的刑罚加重了。
心里为他叹了口气的同时,还是拱手回道;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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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都皇城,寿康宫,偏殿暖阁。
太后倚在主位上,听着岳陵川讲述着在悦香楼的发现,眉头不由越皱越深。
偌大的偏殿,但太后身旁服侍也只有于姑姑一人,她听完这些,脸色也不大好看。
除了掩去最后为洛云宴隐瞒踪迹之外,岳陵川几乎将他看到的东西都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从进入悦香楼看到辰王的贴身侍卫孟堂、在交流间发现他的异常,再到威胁孙掌事得到了孟堂去查的东西,最后顺便也隐晦地提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因此孙儿斗胆猜想,这些年来殿下的身体,或许并非有疾……”
只是好的不是女色,而是男风。
怕引起太后不满,岳陵川都开始把亲戚关系搬出来了。
姑姥姥,我可是你的亲侄孙,这些都是您让我查的,查出来的东西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太后听懂了岳陵川的弦外之音,在开始的震惊之后,内心五味陈杂。
原来,这些年来,竟是她的方向……错了吗?
渊儿的身体没毛病,她该高兴才是,可现在、现在却有人告诉她……渊儿、渊儿喜欢的不是女人?
为何会这样!
太后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坐直身体强打起精神,向岳陵川问道:
“那……你可有查出,昨日侍奉的辰王的,是哪个……人?”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太后似有些难以启齿。
岳陵川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孟侍卫的嘴很严,陵川暂且还不知。”
太后有些心神不宁:
“那该如何是好,不然本宫再派几个人,助你查明那人是谁?”
岳陵川想起自己用墨弄污的那一页,赶忙劝阻:
“若是王爷有心护着那人,孟侍卫去了之后,定然会帮忙处理干净,我们便是想查也查不出来。”
“况且,万一被王爷知道您派人去查过,反而不好办了。”
“既如此——”
太后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
沉默半晌,她对岳陵川吩咐道:
“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岳陵川忙不迭应下,“这是自然。”
就算太后不提,他也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他又不是嫌命长!
“好了,陵川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歇吧。”
太后向岳陵川摆了摆手。
岳陵川微微活动了下一直僵硬的身体,松了口气,终于能离开了!
“多谢太后体恤,臣告退!”说完急忙退出了偏殿。
看着岳陵川离开,太后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于姑姑看到太后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上前宽慰。
“娘娘不必如此忧心,岳世子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辰王殿下昨日不是还遇到刺杀了吗?或许辰王殿下去那里……是另有隐情呢?”
太后的声音有些疲倦。
“本宫原先还想着,会不会是渊儿为了躲避刺杀,迫不得已才去的悦香楼。”
“但后面想想,依着渊儿的性子,就算要躲,也决不会到花街柳巷那种地方。”
于姑姑忍不住道:
“有没有可能当时情况紧急,王爷实在没有办法了,才……”
太后叹气,“是啊,陵川走了后,本宫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陵川的回来却说,渊儿身边的侍卫竟然特地去查了悦香楼的账册?”
“渊儿从不做无用之事,他派出心腹去查,说明昨日在那里肯定不是躲避刺杀那么简单。”
“而且,渊儿确实从来都对女人不感兴趣,这次查又是悦雅轩的东西,莫非他真的……”
太后欲言又止,但于姑姑明白。
除了岳世子的猜测,好像真的没有其它能说得过去的解释了。
渊儿啊……
太后又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她将右肘倚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掩上双目。
可是,今后到了下面,她又该怎样跟大哥、跟依依交代?
百年之后,又有谁为他们的牌位,供上一柱香?
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静仪。”
听到太后叫自己,于姑姑赶忙回应,“在。”
“渊儿今年,已经二十七了。”
太后缓缓睁开眼,“以前,这孩子总是到处折腾,本宫也随他折腾,但如今,府里也该有个人照应了。”
不说正妃,哪怕有个侧妃或者侍妾呢?
不管那姑娘圆的还是扁的,只要能给辰王府留个后,什么样的都行!
于姑姑抬头看向太后,有些诧异。
“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微微直起了一些身体,语气疲惫但坚定:
“你去准备一下,趁渊儿这次回来,过些日子,为辰王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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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香楼后院,闲云居。
雅致干净的房间内,一袭竹青衣衫的男子静坐于案桌前,正提笔写着什么东西。
他眉目清隽、容颜如玉,却执笔如刃、毫不拖泥带水。
几缕发丝从耳边垂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无端地增添了几分吸引力。
行云流水间,一页纸已快被写满,他才缓缓收笔,抬头看向房间中翘着二郎腿不请自来的紫衣男子。
“她怎么样了。”
本应是清越的音色却带着微微的沙哑,能感到说话之人的疲惫。
“闲云公子可是真沉得住气。”
琴鹤斜倚着桌子吹了吹端着的茶,“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这桌案后的男子,正是洛云宴心心念念但一直见而不得、获罪下狱的前兵部文尚书之子——文子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