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解药
凤朝歌轻声翻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这具身子虽有些功夫底子,但从四楼的高度下去还是够呛。她进来的过程中,虽然已极力控制,但由于体内药性的影响,还是不可避免地弄出了些声响。哗啦!“谁!”
一个冷冽低沉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凤朝歌扶稳险些被她弄倒的架子,有些意外地挑眉,男人?这里竟是小倌的房间?正好,得来全不费功夫。刚刚翻窗的动作加速了气血的循环,凤朝歌捂住胸口,感受到体内越来越强烈的燥热,不忘关紧身后的窗户,绕过屏风走了过去。撞入眼帘的是一幅香艳至极的景色——榻上的美人儿和衣而卧,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如瀑的墨发随意散在身后,玄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里面雪白的中衣微敞,露出紧致结实的胸膛。凤朝歌也不由感叹,慕都花楼里竟有这么好看的小馆!此时美人儿一双凤眼含着些许嗔怒,似在怪她的不请自来,衬得原本有些病弱的面色更显苍白,宛若一碰即碎的琉璃,惹人怜爱。——这是中药之后的凤朝歌眼中的画面。然而,事实上床上的楚暮渊则是一脸杀气腾腾,周围散发出阴冷的气场。池黎这个蠢货是怎么办事的!不是万无一失吗?怎么会有人闯进来!他看着闯进来的女子发髻不整、脚步虚浮像是喝醉了一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由感到一阵恶心。“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低沉的警告声中暗含一丝危险。以他一贯的作风,这女早人在落地的那一刻就该被扔了出去,可奈何余毒未清,眼下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刻,心有余而力不足。凤朝歌有一瞬的怔愣,听到男人的并不友好的话后眨了眨眼,恢复了意识。都说慕国盛产美人,悦香楼更是个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虽说她昭国也不差,但这等货色在花楼里也不多见。想起昭国,从前的一幕幕便不自觉地浮现在了眼前,一刹那的失控,令她先前压制住的药力又席卷全身。没得选了!凤朝歌抿了抿唇,不管眼前之人如何作想,步履踉跄地扶着手边的物件,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看到自己的话被这女人无视,楚暮渊的神色更为阴冷,勉力支起了身体,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轻轻动了动。待凤朝歌即将走至身前,楚暮渊危险的眼神却突然一变——没有?怎么会没有?袖箭……他的袖箭呢!来不及思考,他迅速摸向腰间——空的!机关盒也不见了!他又将手探到枕头下,满脸黑线——匕首,又在哪……该死的池黎!看到这个似是喝醉的女子一步步靠近身前,楚暮渊下意识往里缩了缩,终是咬咬牙,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威胁道:“你可知我是谁!”
凤朝歌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摸完脸色更加苍白,末了还问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悦香楼新晋头牌么?放心,该有的少不了你。”
她正被药性折磨得难受,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无视楚暮渊要杀人的目光,直接向他扑了过去。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楚暮渊发觉这女人身上异常滚烫。抬眼,眼前白净的小脸一片通红,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湿漉漉的桃花眼仿佛含有万种风情,眼底压抑着晦暗的疯狂,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人不是喝醉了,她是被下药了!楚暮渊怒气更甚,她被人算计,反倒到找上自己了?还、还把他当这里的小倌?楚暮渊再次在心里把池黎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属下!知道这女人要来真的,楚暮渊此时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身份了,沉声威胁道:“把你的手拿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告诉你,本……”凤朝歌只觉眼前的美人儿美则美矣,就是一张嘴不停张合十分烦人,不耐烦地直接欺身而下。“唔……”威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堵住了嘴,感受着双唇温润的触感,楚暮渊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她竟然敢……不知廉耻!仿佛从头到脚都被钉住了一般,楚暮渊浑身僵硬,很不自在。察觉到身下的人安分了一些,凤朝歌才松开口,双唇移到他的耳边,用有些慵懒的嗓音轻声道:“乖一点,结束就放你走,你这身段儿该有的价位,我出双倍……”一吻结束,耳旁佳人呵气如兰,阵阵略带甜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楚暮渊也有些口干舌燥。然,听到佳人轻言慢语说出的话时,他的理智瞬间回笼,目光也骤然冷了下去。呵,双倍?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楚暮渊没有挣扎,只是将视线移向凤朝歌头顶的发钗……他正暗自积蓄力量,凤朝歌却突然起身,麻利地将自己身上的饰物全部卸下来,一齐扔向远处。楚暮渊:“……”这女人会读心术吗!下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一凉。由于之前扒过方棋硕的衣服,加之楚暮渊身上的还要再松一些,凤朝歌扒起来十分得心应手。这美人儿哪里都好,就是不太安分,盯着她头上那根刚刚用来刺方棋硕的金钗的视线,未免太过炙热了些,让她想装作看不见都难。等楚暮渊反应过来,自己的上半身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仿佛砧板上那待宰的白花花的鱼。他既惊疑又恼怒——自己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可不等他爆发,一个温软的身躯随即俯身贴了下来,如瓷般的玉臂将他紧紧地圈住,柔软的樱唇再次吻了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鼻尖依旧是略带甜腻的香气,感受着身体后知后觉的燥热,以及某处难以言说的变化,楚暮渊这才意识到——混蛋,他也中招了!温香软玉,红罗帐暖。———————暧昧迷离中,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凤朝歌下意识弓起了身子。而楚暮渊趁机反客为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乖一点?你受得住么。”
他没有忘记这女人之前对他的羞辱,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凤朝歌没有接话,她正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钝痛,仰起头闭上眼,任由汗液由额头浸至发间滑落。看着身下的女人痛得秀眉紧蹙,楚暮渊不禁有几分得意,然而下一刻,她却猛然抬嘴,狠狠咬向楚暮渊的肩膀。“嘶——”这回轮到楚暮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下嘴真狠!罗帐轻摇,留下一室旖旎。———————傍晚的夕阳透过窗纱照了进来,为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昏暗的暖黄。床边的帷帐不知何时落下,映照着两个身影交叠相错。床下的地板上,黑色的外袍与红色的衣裙杂乱地堆叠在一起,最远处的屏风旁还有一只尾尖染血的金钗,红宝石点缀的展翅凤凰的眼睛中,倒映着眼前的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