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也不想急着去走完这一生
八月,是小镇的旅游旺季。
尤其时八月末的美食文化交流节,在美食圈远近闻名,苏城专门设有一个美食广场,道路两旁的美食摊位从早到晚的摆着,各种香味缭绕交杂,四处飘香。广场的地面上铺着一袭红毯,一路蜿蜒至中央。
一行人身着正式服装,被一群人拥簇着,在人流之中格外突出。
他们要去参加的是广场上举办的交流节闭幕式。
俄方代表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的身边一直跟着两位身姿窈窕的女士和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士,身后还有几位同行的陪同者。
他们来到广场中央的位置,再走几步就是一道充气拱门,湛蓝的天空飘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
向他们迎面走来的是另一支队伍。
分布在四周的记者,摄影师纷纷准备就绪,快门声此起彼伏。
难得他今天穿上衬衫西裤,即使不是站在最中间,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而她,穿着一件修身复古的墨绿色长裙,这一年她头发长了不少,回国前她特意去打理了一番,烫了一个清爽的卷发,一头乌黑的卷发散在身后。
要说她这一年的变化,人的样貌随心,她的脸上少了浮躁,多了一丝从容。
她嘴角噙着得体的笑容,她身旁的俄方代表个子高,她微微仰着头,向他轻声翻译着对方寒暄的内容。
一阵微风吹过,她微收下巴,抬手理了理头上戴着的黑纱礼帽,头纱挡在她清如水的眼前轻飘几下,她眼中的柔情若隐若现。
他又怎会看不到她。
他的目光跟着她的一颦一笑,片刻不曾离开过。
寒暄过后,来者邀请他们去小憩片刻,俄方代表右侧站着的两名翻译先上前走了一步,让出一条道,等他走到身前他们才跟上去。
倒是苏青,不顾身边流动的行人,看着他走到一边从花篮里抽出一支玫瑰朝她走过来。
他把花递到她身前,像是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回来了?”
“嗯。”
她笑,伸手接过玫瑰,眼中一片滚烫,脚下都有点站不稳。
她仔细的瞧着他:“你想我吗?”
二爷声音有点抖:“你说呢?”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问的那是毫不在意:“有空吗?”
她扬起脸:“怎么呢?”
“有空……”他走上前,手扶住她的后脑勺,颤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上去。
他很久才站定:“今天天气不错,有空就去把证领了吧。”
人潮拥挤,却在这时候为他们停下了脚步,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幸福的时刻值得他们一起见证。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起哄的惊呼。
苏青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围,又朝二爷走近了一些,试图躲在他身边,逃过那些视线,远处的两支队伍已经走到林荫道上。
她笑的开心极了:“好啊,不过我得向代表请个假,我想他应该会原谅我的。”
于是苏青打了一通电话给另一位翻译。
“小唐,拜托你了,之后我会向代表解释。”
“苏青!你不是在胡闹吗!你明天领证也不迟,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不敢和代表说的,你不怕教授骂你啊!”
另一位翻译完全不能理解平时一丝不苟的苏青在发什么疯。
苏青衡量过她自己跟队伍的必要性,干脆破罐子破摔:“拜托了,我已经在车上了。”
小唐:“……”
二爷陪她去酒店拿好行李,一路奔去民政局,两个人一秒没耽搁,顺畅的走完一整套流程。
苏青坐在车里,低头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
“为什么一直偷看我?”她哼了一声,“耽误了不少时间,你说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二爷笑嘻嘻的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来不及就不过去了。”
“那去哪?”
“回去睡觉!”
苏青:“……”
光天化日,太阳高照啊爷。
这个点客栈倒是没有人走动,大概都去参加文化交流节了。
苏青下了车,走过门前的院子,院子里的紫藤花今年依旧开的茂盛,墙面衔接处多了一个长形的花圃,蓝色的花束有半截小腿高。
玻璃房的酒柜上又添了很多酒瓶,通往后院的侧门装了一个玄关帘,她内心忐忑又难掩激动,刚走进二爷的房间,就听见身后门锁上的声音。
这臭德行真是一点没变。
但是……一年半,好像确实什么都变了点,二爷也是。
苏青站在床尾,看着墙面出神,床头上方悬挂着一幅画:“这是……”
“奕秋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寻秋》都在全国巡了一圈了,也没见你回来,奕秋就先送过来了。”
苏青转身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口,眼睛酸涩的厉害:“二爷,对不起……我好想你的。”
她正难过,可是二爷和她相反。
他就是个看眼前,看未来的人,他现在没工夫跟她叙旧分开的这一年,他对她的思念全部化成行动,逼的苏青倒退几步,跌落在床上。
苏青冷不防地轻叫一声,床面因为她的压力凹陷下去。
二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溢着坏笑,两只手错乱的解着衬衫纽扣。
他眼里充满渴望:“苏青,别就嘴上说说,拿点实际行动出来。”
“二爷,你急什么?”苏青无辜的看着他,手肘后撑在床上,一双细腿蜷曲着,腰身之上的丰盈在胸前皱起的衣料间若隐若现。
她在引诱他,光明正大的咬着下唇,妩媚撩人,诱的他心尖如蝼蚁爬行,他越是急不可耐,她越是淡定冷静。
“急什么?你说我急什么。”一字一句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他反手脱去衬衫,开始解裤腰带。
“现在床上躺着的是我老婆。”
苏青憋了一声笑,他着急的样子真的有点滑稽可爱,她两只脚摩挲一阵,一只高跟鞋从她的脚上滑落,轻轻坠入地面,她坐起身,不急不慢的脱去另一只,卷发滑到她的胸前上下颤了颤。
她简直是在折磨他,而且是故意的。
她刚抬起头就被他推倒下去,二爷跪在床沿上,双手撑在她耳侧,俯身看着她。
“苏青,长本事了。”
“二爷,你喜欢吗?”
二爷嗤着反问她:“你说呢?”
她仰起头,抬手去替他解开裤子的纽扣,却被二爷一手拦住,似乎在不满:“动作太慢。”
苏青:“……”
二爷看着她,咬着牙:“自己脱。”
苏青躺在床上直直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红唇轻抿着,悠闲得很:“不是嫌我动作慢吗?你帮我呗,急什么呢,想要就自己动手啊。”
二爷生气:“我老婆终于回来了,你还指望我风度翩翩的跟你看雪看月亮?”
苏青被他逗笑:“我都是你老婆了,跑不了啦。”
二爷脱掉裤子,立刻俯身下去,死死地吻住她,等到苏青憋红了脸他才放过她。
这一刻,他破碎瓦解,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将她紧紧包裹住:“苏青,你可终于回来了。”
她任凭他粗粝的手在身上摩挲揉捏,尽管带着丝丝痛感,但她也任凭着他。
因为她知道。他想她了。
因为,她也好想他。
“裙子拉链呢?”
“背后。”
二爷把她翻过去,小心的撑着拉链接合处,一只手捏着链头缓缓的拉下来。
“你干嘛呢?”苏青趴在床上,脸被埋在被子里被他禁锢着,她倒觉得二爷对她这条裙子都比对她温柔。
“脱衣服,”二爷恨恨道,“这条裙子你穿的好看,别把它弄坏了,我还想看你多穿几次。”
苏青:“……”
都说小别胜新婚,一年半这场漫长的离别,重逢后更像是战场……
苏青就是战败的俘虏。
事后两人依偎在床上,苏青许久才平复呼吸。
倒是二爷,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搂着苏青,气定神闲的回味着什么。
“流氓。”她气呼呼的骂了一声。
“手下败将。”
苏青:“……”
“你什么时候买的梳妆台?”她之前进门就看见床头旁边摆着一件白色雕花梳妆台。
二爷得意:“自己做的。”
“做的?”苏青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是啊,一个梳妆台,院子里还有一个秋千架,还有一个玫瑰花圃,喜不喜欢?”
“你这一年半过的挺充实的啊?”苏青苦笑,“躲在客栈里修身养性,修炼手艺呢?”
心想着怪不得不来找我。
“苏青,”他突然放软了声音,缩回被子里紧紧抱住她,“老婆——”
“干嘛呀?”
他蹭蹭她的脸:“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苏青抿着嘴从鼻尖舒出一口气:“不要!想都别想!”
就在战况激烈的时候,有位俘虏想缴械投降。
二爷骑在她身上,俯视着她又急又臊的样子,“叫声老公听听,听的舒服了就饶了你。”
苏青宁死不屈:“不要!”
“叫不叫?”他的手猛然收紧。
苏青呜呜咽咽了几声,“老公老公老公——”
……
啧,毫无意义的挣扎。
苏青一声不响,手心覆在他短粗的发尖上,轻轻摩擦。
二爷也不逗她了,正经的问:“想睡一会吗?”
她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心里发酸,眼里蓄着水光,淡淡道:“二爷,你有白头发了。”
他“啊”了一声:“没几根吧?你要嫌难看,明天就去理发店染染。”
“不是……”苏青往他怀里凑了凑,“二爷,我们生个孩子吧,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我们已经结婚了,有家了。”
在苏青看来,他这个年纪,理应是有家庭,有妻儿。
“苏青,”他的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她的愧疚,“不急。”
“二爷,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你每次都……”
“怎么会?”二爷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只是想,你刚回来,总要先适应一段时间,把工作都交接好?你说呢?”
说着不急,也就小半年时间吧。
苏青是在小岛上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的,那时候二爷正带着她度假。
他们在小镇上办了一场简单的中式婚礼,大半个镇上的人都过来祝福。
她觉得足够,但二爷后来又偏拉着她拍了好几套婚纱照。
因为他觉得她穿白纱好看。
她任何一种美的样子,他一个都不想落下。
二爷带着苏青在就近的医院检查了一遍才拦了辆车回酒店,一路上两人无话。
苏青坐在床边看着一言不发的二爷,然后兀自钻进被窝里,靠在床头,迟疑的问:“二爷,你是不是觉得他来的早了点,不想要了。”
二爷这才缓过神来,他走过去:“苏青……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检查错了?真就有了?”
苏青不太高兴:“你想要吗?”
“想啊!我儿子我怎么不要?”他翻身上床,“苏青,我就有孩子了?”
苏青好笑:“要不然呢?”
二爷把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摸了摸,又轻轻捏在掌心:“我儿子应该还没发芽吧?”
苏青:“……”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苏青的手盖在他的手上,依偎在他怀里。
“女儿……”二爷砸了砸嘴,“算了,还是儿子吧。”
苏青的手在他手上打了一记:“没看出来啊!你还有重男轻女这一说呢?”
“不是,”二爷无奈,“我是想儿子以后要是跟你闹,我还能收拾他一顿,女儿……”
他真没辙,只能哄着。
“好吧,那就儿子吧。”
她单方面和他达成“生儿子”协议,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说起什么名字好?”
二爷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毛爱青怎么样?”
苏青:“……”
还能再露骨一点再敷衍一点吗?
二爷抱着她溜进被子里躺下来,大手还是不停的在肚子上左捏捏右捏捏。
“叫毛屿苏吧。”二爷一本正经的和她商量道。
“毛屿苏?”
“嗯,岛屿的屿。”
“这是男孩的名字?那要是女孩呢?”
“叫毛屿青啊。”
苏青:“……”
你起个名字真省事儿啊。
二爷突然钻进被子里,苏青被他弄的咯咯笑:“你干嘛呀?”
“跟我儿子说几句话。”
二爷掀开她的睡衣,摸黑看着她的肚子很久,然后亲了几口,他严肃地说着:“小东西,好好发芽好好长大,千万别在肚子里折腾你妈,要不然老子等你出来再收拾你。”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恐吓……
毛屿苏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他爹的话当耳旁风,苏青怀孕的时候真的被他折腾的够呛,开始的几个月还会去人才部上班,后来领导干脆布置几个任务勒令她回家养着。
哪次她都是吐到眼球充血,后来终于不吐了,双腿又开始浮肿。
终于等到卸货的那一天,小家伙硬是迟迟不出来,她躺在病床上疼的眼泪哗哗的流,等了十几个小时才被推进产房。
等听到产房里的那一声啼哭,苏青满头大汗的看着眼前耀眼的灯光,生命呱呱坠地。
她当时想的是,她和二爷的家更完整了一些。
她不是没想过,这辈子她不是一定要生儿育女,她可以活得肆意洒脱,没有责任没有负担。
可是当她遇到二爷之后,这个想法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这是二爷和她的孩子啊。
毛屿苏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后知后觉,突然醒悟,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哭了一阵,等到护士姐姐把他收拾干净后,突然闭着眼睛一声不响,小嘴巴一动一动的。
“是儿子还是女儿?”二爷看着护士抱着小小的一团出来,急忙上前问道。
护士迟疑了几秒,然后尴尬的笑笑,产房门前这种心理的家属她已经屡见不鲜。
”恭喜家属!是个胖乎乎的儿子,在妈妈肚子里养的可好着呢。“
二爷走到护士旁边,看着她怀里眼睛还没有睁开的小家伙,手指头戳戳他皱巴巴的脸,说的严肃,但声音里满是慈爱:“就你是吧,这么折腾你妈,以后再收拾你。”
说完便去病房里看苏青。
众人:“……”
爸比都放狠话了,可怜滴娃儿。
毛屿苏小朋友估计知道事态严重,出生之后一直乖乖的,偶尔哭闹几声,二爷就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晃晃,再不行他会突然板着脸看着他,怀里的小娃娃突然瞪着大眼睛停止哭闹,时不时的抽泣一声,然后瘪着嘴不出声。
苏青每次见到这个场景,一面数落二爷,一面又不得不佩服他哄娃的本事。
苏青出了月子就重新回部里报到。
小镇的石板路上,你会看到一个趿拉着拖鞋的男人,穿着t恤沙滩裤,后面一直跟着一个小不点,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追他。
“爸爸——”他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降了一度。
二爷回头看着他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抬头看着他。
“小屿。”他朝他抬抬下巴,双手叉腰在原地等着。
毛屿苏小朋友心领神会般膝盖向前一弯,手撑在地上,小小的脊背拱起,然后站了起来。
他嘟着嘴拍了拍小手,然后蹑手蹑脚的向他走过去,嘴里还念叨着:“我是小男纸~汉。”
这一套连贯的动作,看来摔出经验来了。
“想哭吗?”二爷弯着腰看着他委屈的小脸,抹掉他下巴沾上的青苔。
委屈的模样和苏青真像。
都说儿子像妈妈,毛屿苏小朋友那双桃花眼倒是真和苏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每次带他出门,都要被人一顿揉搓。
毛屿苏看着地面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想。”
二爷:“憋着。”
他站着不动,视线平齐看着二爷的腿,双手还交织在一起。
唉,委屈。
你对妈妈可不是这样的!
二爷沉了口气,然后蹲下身,帮他理了理衣服领子,又牵起他的手轻轻拍扫着他的手心,然后检查了一遍他的裤子。
他说:“拍干净点,要不然你妈发现又要骂我了。”
毛屿苏小朋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爸爸,我们去接妈妈下班吧。如果她生你气了,我会帮你的!”
二爷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果真是我亲生儿子。”
毛屿苏看着他的手一动不动,支支吾吾。
“想牵着吗?”二爷朝他伸过去一根手指。
“想!”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好,牵着吧,快去接你妈妈。”
他哼着小曲儿牵着小不点走过大街小巷,走过柳荫长桥。
二爷虽然对毛屿苏向来严厉,但是奇怪,毛屿苏就是向着他的。
他每天都会带着他去接苏青下班,有时候苏青看到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身上还脏兮兮的,都会把二爷臭骂一顿。
“男孩子么,哪有那么娇气,摔了碰了自己爬起来,我小时候不还在泥里打滚。”
“不是你儿子是吧!你皮糙肉厚的,你敢让他打滚试试?”
“不敢不敢。”
……
日子一天天一年年的向后数,年过半百的苏青,身材总归有些走样,皮肤也松弛了不少。
这么多年来,她一如往常的,闲时就和二爷牵手在桥上散散步,下班偶尔会去酒吧里唱几首民谣,喝几杯小酒。
这些年,二爷带着她和毛屿苏去看过不少地方,可是无论去了哪儿,他们还是会回到这个客栈里,过着一家人平凡的小日子。
她伸手,抓着迎面而来的风,风撩起她耳边的鬓发,掺着几缕银丝。
耳边的风,轻轻的吹;身旁的人,静静地陪着她。
她忽然弯起嘴角。
时间一往无前,给她留下生活的点滴痕迹。
她好像没那么惧怕衰老。
因为她清晰的记得某个夜晚里,二爷对她说过:你就算老了,也是一群老太太里最好看的。
他们结婚的第49年,苏青去世。
第50年,念青客栈的后院里,玫瑰和艾草夹杂生长的花圃依旧繁茂。
院子很大,一个摇椅,一个秋千架,还有一个耄耋老人。
你要是来得巧,或许还能看到老人独自坐在摇椅上,面对着秋千架和花圃,脚边趴着几只白猫,随便哪一只都可以叫它大白。
耳边时而穿过微风,吹的他鬓间的白发乱颤。
像是他心里的爱人闹脾气时涌来的泪水,打得他心尖乱颤一般。
几十年的点点滴滴,够他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细细回味。
他不怕生命的结束,他也不想急着去走完这一生,匆忙赶于地下和她相拥长眠。
她先走,他就替她再多看看这人间,往后见到了再当成故事说与她听。
小镇走过风雨,晒过日浴,你听那不远处,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出嫁,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天响,热闹哄哄的人声穿过一座座石桥,小镇的记忆一直在流淌。
二爷的手垂在椅子边,苍老的手摸着脚边的白猫。
他想呢,不知道现在的新人会不会牵手“走三桥”。
他记得,他和苏青一起走过的,在某个夜晚,他在石桥上牵住了她的手。
他看着眼前的玫瑰和艾草,抿着嘴笑。
……
从那以后,小镇上都流传着客栈老板和一位客人的爱情故事。
他们自觉平淡无奇的生活啊,却被来往的旅人津津乐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