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早上闹点脾气
“那你再睡一会儿，”二爷闭上眼睛依旧是把她往身边拉，“你是想掉下去吗？”
苏青偷偷瞄了他一眼，看他一副规矩的样子，侧身挨着床的边缘实在难受，便往他身边挪了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圈进怀里，他笑了一声，大手在她的腰间掐了几下，苏青痒的胡乱蹬脚，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你再动我真要收拾你了。”他依旧闭着眼睛，弯曲的长腿压在她不安分的腿上，苏青被他缠住动弹不得，她的膝盖蹭了蹭他的腿，“那我睡到，嗯……七点吧，就起床。”
“好。”
醒来时，房间里依旧只剩苏青一个人，窗帘拉开了一些，流苏被钻进窗户的风吹的微微颤动，几束光洒在飘窗上，明亮，夺目。
怎么看，这也不像是七点钟的太阳……
果真，比七点钟晚了两个小时。
苏青放下手机，气呼呼的梳洗了一下就冲出去，二爷正和客人聊着天，看到她出来便结束了对话，去找苏青：“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我说好要早起的！七点！”她压低声音抱怨道。
“你又没让我叫你，”他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将她藏在衣服里的头发撩了出来，“你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早起？”
“……”苏青努努嘴“没有……但我就是想早起！”
“这个点起床挺好的，起早了没事情做反而无聊。”
他是真的怕她无聊。
二爷保证：“我明天一定叫你，保证！厨房里有吃的，去吃点。”
他看她走进厨房，才想起吧台边还有几个客人，便笑脸盈盈地走过去：“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几乎每天都会有客人问附近好玩的景点，他总是会根据他们的喜好来推荐，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景点的特色，向他们介绍路线。
好人缘都藏在生活的细节里。
客人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二爷，你们感情真好啊，嫂子长得太好看了。”
他嘿嘿笑着：“大早上的闹点脾气，不哄哄不行。”
苏青出来时，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她乜了二爷一眼，然后略有尴尬地朝他们笑了笑。她拿来昨天买的礼盒，一个人坐在方桌旁边，小心翼翼的鼓囊着手里的瓷杯。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二爷坐到她对面，将一杯热水放到桌子中间，玻璃房四面透着光，两个人坐在黄木桌边，从外往里看，真像是屏幕上定格的电影画面。
“没说什么，他们夸你好看。”
苏青笑了一声，继续低头重新排列礼盒内部红丝绸的位置，她把两个杯子放进去，问他：“这样好看吗？”
“好看。”
真不知道他是在说杯子摆放的位置好看，还是在说苏青好看。
“你昨晚是不是跟我说团子她们要回来了？明天回得来吗？”她抬头，二爷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她。
“应该得迟两天。”
“哦……”
“怎么了？”
“你有红包吗？就是放压岁钱的那种。”
“我去抽屉里找找……”二爷翻了好几个抽屉，找到一沓递给她。
“一个就够了，你想让我破产吗？”
她抽了一张出来，红包上面拿金粉画着两个光头娃娃，真是喜庆，她愣了愣，拿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放到红包里，将它塞进瓷杯和红绸布的缝隙里，然后盖上礼盒盖。
她抬头看他，他也看着她，但谁都没多说一句。
“下午我要去帮个邻居做做家具，你留下来看家。”二爷将午饭端上桌。
“啊？做家具？”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你还会做这个呢？”
“会啊，我手艺那不是吹的。”他冲她挑了挑眉，又夹了口菜，“你觉得怎么样？”
苏青以为他说的是面前的一桌菜，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挺好的啊。”
二爷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苏青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生硬地咽下口中的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她他“手艺”怎么样，她说挺好的。嗯。
“流氓啊！”苏青看他不正经的样子，真是生气。
……
一下午真的只有苏青待在家里，她一会儿去摸摸大白，大白看到她喵喵几声躲开，她就追着大白在院子里跑，追累了干脆找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看不下去了就去给花浇浇水，有路过院子的住客她还会主动跟人家聊两句……
总之，没让自己闲着。
晚上八点的时候二爷也没有回来，苏青在把中午的饭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随意吃了几口。
二爷回来时玻璃房还留下一盏幽黄的壁灯，他暗自笑了一声往房间走，苏青穿着睡裙，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后背上，正站在柜子边理着衣服，手边是她来时背的包，敞开着包口，一旁礼盒的刺绣丝线还闪着光泽，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进了房间。
“嗯？你回来啦？”她听见关门的声音，二爷此刻站在门口。
他朝她走近，眉间紧锁，连呼吸好像都比平时沉闷：“你去哪？”
他眉间的情绪平静却压抑，不知道哪一刻会掀起一股风浪。
“什么去哪？”苏青抬起头，只见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她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问你去哪？”他握住她拿着衣服的手，稍微使了点力，苏青穿着拖鞋一步没站稳，竟撞到身后的桌子上，瓶瓶罐罐发出脆响。
他的手臂虽然环住了她的腰，但他那身硬骨头，再加上那阵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苏青肚子一阵生疼，更别说他的手臂得有多疼了。
苏青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撑着柜子弯下腰，她身后的那只胳膊在隐隐发抖。
“回……去。我回去……”
“苏青，经过我同意了吗？”他红着眼，声音透过紧闭的牙关，暴怒，隐忍，不甘还有无奈。
“付东明天结婚，我去参加。”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说话间眼底泛起红意，她哽咽了一声，在他臂弯里一动也不动。
二爷眉间忽然松了，他的胸腔一沉，缓缓松开了她，那座满载怒意的城轰然崩塌。他站在她身后，看着苏青渐渐直起腰，瘦弱的肩膀上下起伏，却听不见她一点声音。
“对不起……”他闭了闭眼睛，又一次抱住她，“对不起。”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温热的唇时而在她锁骨间磨蹭。
苏青没有作声，面前的墙壁早已在视线中模糊成一团，她不禁小声的哽咽着，就任由着眼泪掉出眼眶，一滴滴砸在他的臂上，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右手臂上有一道红印延至肘间，起了密密麻麻的血眼。
“弄疼你了吧？”他的声音极轻。
她的眼泪，好咸……
“不哭了，”他见她哭，手足无措又满心愧疚，几乎是哀求，“不哭了行不行？”
“不行……”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握住了他通红的手臂，二爷先是一愣，然后反手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为什么不和我说？”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只想安抚她的情绪，“我刚才以为……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哭了行不行？”
“你自己回来的……回来的这么晚，我怎么和你说？”她挣开他的手，一个人跑到床上躺下。
“……”二爷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苏青翻了个身背过去，将头埋在被子里。
“头发还没干呢，你这样怎么睡觉？”
“不要你管！”
“……”他的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肚子，“不要我管你要谁管？”
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一缕缕的湿发散在枕头上，他起身去拿了吹风机，用热毛巾在她脸上擦了擦，徐徐的风声萦绕在耳边，竟比所有的甜言蜜语更要使人心安。
他仔细的将她的头发整理顺畅，在手心掂量散开，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风声戛然而止，苏青只觉得脖子间一股暖气萦绕。
“我先去洗个澡。”他揉揉她的头发起身离开。
房间里只有浴室传来的飘渺的水声，也是在昨天晚上二爷洗澡的间隙，苏青发了条短信给王林昊：我会去参加婚礼，把我的身份证带好。
发呆间，二爷已经靠了过来：“睡了吗？”
苏青只是往床边挪了挪，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他无奈道：“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她依旧不说话。
“明天几点走？车票买好了？”他凑上前，肩膀倚着床面，头微微扬起看着她，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挠了挠，“还疼吗？”
“走开……”
“别……”她低喘了一声，无力地推了推他。
二爷没有继续，只是借着窗外象牙色的冷光看着枕边的人。
“以后还不能像养大白那样养着你，动不动就跟我闹脾气，”他拨开她鬓角的碎发，“大白教训几句就会撒个娇乖乖的，你受点委屈还哭起来了，为什么不能早点跟我说？偏偏让我误会你？”
“我就是想等你有空了再说。”
她委屈极了：“你干嘛这么凶！”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对，”他生怕她再哭出来，赶紧先认错，“明天几点的车？”
她调整好情绪回答：“下午一点。”
“这么迟，来得及吗？”
“赶得上晚宴就行，我把礼物带到就离开。”
他沉默了几秒，往柜面上看了一眼，显而易见她找他要瓷杯就是送给付东的，他问：“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她的头在枕头上蹭了蹭，“这里又不能没人。”
“愿意我陪你一起去吗？”他看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也许是刚哭过的关系，还有些红，让人看了就很心疼。
苏青愣了愣：“愿意，为什么不愿意。”
“那我送你过去。”他笑了笑，在她眼皮上嘬了一口，“吴婶今天早上就先回来了，明天让她过来。”
“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你还要买票什么的，很难抢的。”
“我们开车去。”
“车？”苏青眨了眨眼睛，哪里有车？
“怎么？我不像是有车的人？”
“不是这个意思……”
二爷躺下去，苏青往他怀里钻：“你介意吗？”
她的指尖在他肩膀上随意划着。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她能对过去释怀，他开心还来不及。
她也是怕他不高兴，才迟迟没有说出口。
“明天开车去的话我们就早点出发。”
“好。”
“苏青。”
“嗯。”
“我们也结婚，行吗。”
“不行。”她的指尖戳着他的胸口，倏地停住。
“……”第一次她明确表明了态度，虽然说的是——“不行”。
苏青顿了顿，抬头看着他，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不自觉的上去亲了一口：“我连身份证都不在身边呢。”
“嗯？”二爷突然笑了一声，“那你怎么买票？到时候怎么取？”
“我准备明天去车站买，应该有办法的吧。”
他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身份证呢？”
“你忘了吗？有一次是你亲自带我去快递点，看着我寄回去的。”
“……”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