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遛食
苏青恼了他一眼,眼前的白墙黛瓦,柳枝飘飘,她关心道:“酒好喝吗?”
二爷心满意足:“还不错。”
“走,我带你遛遛食。”
“你当是在遛猫呢?”
“大白省心的很,不会把自己吃撑着。”
“……”
“我只包了200块红包,会不会有点少?”
苏青这次出来没带现金,200块现金还是找团子换的,去章伯家前特意让二爷找了个红包装起来。
“怎么?担心自己吃的太多了不好意思?”
“二爷,你们喝酒我只能吃菜啊,我倒是想喝也没有人陪我。”
苏青闭了嘴,心情一阵复杂,刚才叫他的语气像极了撒娇。
“没事,你是跟我一起去的,不包红包都行。”
她想起二爷递给章伯红包的时候,看上去很厚实的一叠。不知不觉他们走上了一座拱形石桥。
“苏青。”
“干嘛?”
二爷的声音听得出笑意:“你现在走的叫吉利桥,按照习俗,新郎要背着新娘过这第一座桥。”
苏青点头,放慢了脚步,周围水木清华,树荫葳蕤。
他们并排走在青石板路上,穿梭在稀疏的人群中,二爷又带她走上一座石桥,这座石桥平铺直叙,小巧玲珑。
“这座桥是太平桥,按照习俗,新郎应该抱着新娘过这第二座桥。”他的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在思索着什么。
她紧紧跟在他身边:“我们又绕回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桥:“这是长庆桥,你早上和我说过。”
她问他:“这座桥新郎新娘要怎么走?”
二爷闭了闭眼:“苏青,别回头。”
走下台阶能经过一棵参天大树,绿叶重重叠叠随风摇曳着,再往前是一个老宅,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还放了一个堂鼓。
苏青的手忽而感受到一丝热度,本能的攥起了拳头,二爷捞起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她放弃琢磨,本能的张开手,与他掌心相对。
她冲他弯起嘴角。像小镇的月色一样温柔。
“是像这样吗?”
“对。”二爷收紧手掌,领着她走上台阶,“最后新郎要牵着新娘的手走过这第三座桥。”
他是喝醉了吗?
就算是喝醉了也没事,苏青心想。
太平吉利长庆。
绕行一周,千回百转,不走回头路。
苏青,别回头。
她听了他的话,的确没有回头。
从桥头到桥尾,分秒的时间,苏青却觉得他们仿佛走过了春夏秋冬。
最后一个台阶她走的格外缓慢,然后松开了二爷的手。
“二爷,我们真的是在遛弯,又回到原点了。”她避开了他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说。
“还觉得撑吗?”
“不了。”
“那就往回走吧。”
“啊!”苏青猛然想到,“所以今天我们还是来迟了是不是?我只看到新郎新娘走第三座桥。”
“是哦。”二爷半哄着的口气说。
“苏青,我再和你说说关于‘走三桥’的顺口溜。”
两个人的身影浸在夕阳的余晖里。
二爷低沉和缓的声音穿过风散成一片。
“小巴戏,走三桥,读书聪明,成绩年年好;
小姑娘,走三桥,天生丽质,越长越苗条;
小伙子,走三桥,平步青云,前程无限好;
老年人,走三桥,鹤发童颜,寿比南山高;
新郎新娘走三桥,心心相印,白首同偕老。
……”
入秋的小镇夜色微凉,苏青趁着夜色时不时偷瞄身旁的二爷。
他和她遇到的那些男人有些不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她明知有害,却每每都是浅尝辄止,那每次这种肤浅的暧昧却一点点抚慰吞噬她,她渐渐离不开,又不敢得到。
“天哪!这是从哪幅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奕秋老远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身影,“我就说你们人呢!你们穿成这样干嘛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客栈。”
“去参加婚礼了。”苏青迫不及待和她分享。
团子从后房走出来,看着面前的并排而立的两个人,她的身体僵直,许久才对苏青说了句:“你们回来了啊。”
苏青点头,又问奕秋:“你昨晚是不是没有回来?你去哪了?”
奕秋嘴角瞬间扬起,她的手在空气中挥了一下,避开了她探究的视线:“晚上不回来能去哪啊?”
“当然是去寻找灵感了。”
她和二爷相视一笑。
苏青看他们默契的目光汇聚一处,悟出什么,恍然大悟道:“我都忘了你是个艺术家了,那灵感找到了吗?”
“当然。”奕秋似乎很满意昨晚找到的灵感,她冲她眨了眨眼睛,“简直是呼之欲出好吗?明天晚上走之前,可把送给二爷的画画好了。”
苏青知道二爷在看他,短暂的回应了一眼。
“你这旗袍哪里买的?我在想来不来得及也去买一件。”
“那你得让他带你去了。”
二爷走到他们面前,照常递给了苏青一杯温水,对奕秋说:“买可以啊,不过你这身材估计得订做。”
“什么意思啊!”奕秋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是有半成品吗?”
“半成品你肯定是撑不起来,把衣服改小是需要时间的。”二爷语重心长道,将袖口解开,挽起了袖子,无奈的看着她。
苏青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奕秋涨红的脸才收敛住。
奕秋低头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材,的确是干瘪了点……那又怎么样!
她清清嗓子:“二爷,你这是歧视!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太、庸、俗!”
奕秋气恼的摇摇头,一副懒得计较的口吻:“算了,旗袍束手束脚的我还懒得穿呢。”
“哦,对了,”苏青才想起来,“二爷,这件衣服多少钱?我给你。”
奕秋忽然“哦”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像是在为二爷的失败拍手叫好。
玩暧昧,苏青明显没领情啊。瞧这距离疏远的,开始谈钱了。
二爷没有理会她的挑衅,他对苏青说:“不用给我钱了,你今天都包了200块的红包给章家。”
“那怎么行?”
“是啊!那怎么行!”奕秋上前帮腔,“又不是一家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苏青用手肘戳了戳奕秋,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奕秋,照你这么说,你住的房间价格我是不是得按双人间的算?要不我们现在把几个月的账都重新算算?来。”他走到吧台后面,冲奕秋招招手。
奕秋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没料瞬间转换阵营,将苏青往房间推,数落道:“苏青,你是真不懂事还是傻呢?二爷在乎这点钱吗?他不要钱你还偏给,这不是缺心眼吗!”
苏青一头雾水,此刻趴在吧台上的二爷笑得开心极了。
“走走走,回房间,我行李还没收拾呢!”奕秋叫她回去帮忙收拾行李。
“奕秋,刚才二爷说的什么意思啊?”苏青帮她整理着行李箱,“什么叫按双人间的算?本来不就是双人间吗?”
“其实呢,是这样的。”
奕秋站起来:“我是这个房间的常客,每年都会过来,然后我是艺术创造者你知道的,空间大我才能很好的创作啊。”
“打住!奕秋你说重点。”苏青进了浴室没有关门,开始解开盘扣,她的手在领口停住,指尖轻轻捻了捻那粒暗扣,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碾过的温度。
“就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二爷人大方,我跟他这么熟了,双人间只算了单人间的钱。”
苏青眉间皱了皱,她覆在腰上的手戛然而止,胸前坦荡荡的裸露在空气中,她站在浴室门口:“那我?”
“二爷那天就打了个电话通知我,说有人过来跟我住几天,”奕秋别了别嘴,“是通知哦!不是商量。”
苏青一时无言,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二爷请奕秋喝酒,奕秋故作神秘的说是在还人情。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时候他们也顶多算是刚见了面的陌生人。
“不过,我没有后悔和你认识喔。”奕秋将衣服胡乱的塞进行李箱里。
苏青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苏青,你觉得二爷怎么样?”
“……”
“我觉得他挺好的,就是有点闷骚。”奕秋摇头,“但是闷骚的人呢,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照你这么说,我得离狼远一点。”苏青折回浴室,手从旗袍袖子里解脱出来,水蓝色的旗袍轻而易举的落至脚踝。
“我说苏青你现在真是解放天性是吧,怕我不知道你身材好是吗?”奕秋白了她一眼。
苏青坦荡,抬手套进睡裙里,提拉着拖鞋走了出来:“不是你说的吗,你又不是男人,我在你面前赤身裸体怕什么。”
“……”奕秋汗颜,“你还真是有样学样,原来是我带坏你了。”
她想了想,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上去:“放心啦,二爷是人畜无害的属性,他对于感兴趣的人呢,可以是手到擒来的暧昧,却不会让你排斥。你说是不是很可气?要我说,苏青你加把劲,非转了他的脾气。”
“奕秋!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不闷骚能等一个人等那么长时间吗?”
苏青对着镜子仔细的卸掉脸上的淡妆,补了一句:“我可不敢招惹狼。”
奕秋将最后一件衣服扔进行李箱:“真是不懂你们,旁观者清,我最善于观察了。”
她走到浴室前,手肘抵在门框上:“苏青,要我说你可不是小白兔。”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