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十秒勇气
虽然被掳了，但之前买的衣服鞋子没有丢。
一直被婕弥背在身上。
此时已然虚夜过，三人重新回到了贫民窟这里。
至于巴布德会不会调查她们进行报复，这是可雅最担心的事情。
不过许竹却无所谓的摆摆手：“他要是个聪明的一定会就此打住，要是那笨的可能还会连累他老子。总之，别替你我安危担忧，相信我。”
许竹也算不得傲慢一切，可以说在这个小小的城中他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出了城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天下之大能人多如繁星。
如强大无匹的可雅蒂，大陆上真的只有可雅蒂一人强大吗？
不，还有比她更强大的，只不过他们没有被传颂，没有被放大而已。
在回住店的路上，再次经过那个漆黑的洞口。
许竹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忙问婕弥：“早上买的小孩衣服还在兜里吧？”
“在的，一直没离开过。”
“好，给我。”
婕弥不解的解开布兜子，然后就见许竹把那些小孩穿的棉袄，棉衣什么的，都给撕开了个口子。
要不放地上弄脏。
这些做完之后，许竹随意的把这些衣服往巷道里一丢。
这次不仅婕弥看不懂，就连可雅也不明白许竹为何这样做。
“小家伙可聪明着呢，要是整齐叠放好搁在她回去的必经路上，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那你这样乱丢她就会拿去穿吗？”
许竹摇头：“但有一定的机率，并且还会发现是我做的。”
可雅愈发的困惑：“既然大家都明白，而且小露丝也知道你在帮助她，为什么还会在意那一层自尊心呢，这很矛盾呀。”
许竹一时不语，少许才转身看向可雅。
“问你个问题。”
“嗯？”
“你这个君主之女很想重复国度对不对？”
可雅有些恍惚，也或许是许竹的问题太过尖锐。
“嗯。”她点点头。
“你也希望世人都有个温暖的家，对不对？”
“嗯。”
“但是复国，一定会伴随杀戮和血腥，那你会选择什么呢？”
“我”可雅不是没有答案的，也不是在犹豫，而是她明白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
世人皆有矛盾，而淡化矛盾的武器，是心理的尺度。
小露丝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因为在她看来，那就是对待弱者的怜悯。
而她不想成为弱者。
这很伤自尊。
但要是把衣服弄破，划烂，她的自尊就会变得淡薄。
即使明知道是许竹做的，她也不会那么介怀，因为破烂的衣服达到了她内心，或者说，自尊的尺度。
“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很是惊讶她奔跑的能力，那速度简直了，以为是什么天赋本领呢。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因为躲避那些孩童的追赶，慢慢练就而成。
然后我又在思考，为什么她可以在这里安心的睡觉，不怕有人过来欺负她。
直至我发现，走到这个贫民窟地界，周围再无火灯照亮时，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些自诩贵族，或高于泥腿子的平民，嫌弃这里污浊晦气，从而止步。
我一时间不知道庆幸这一点，还是该为小露丝默哀这一点。”
“蜜妮安，你在难过”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可雅也有哽咽的抱住了他。
“还好吧，总觉得这么坚强独特的孩子，不应该遭受这些。”
“你想带她走？”婕弥问道。
许竹不置可否。
“跟你们讲一个属于我，不属于这片世界的故事，就称之为梦境吧？有个男的二十七八，从业救火，每救出一个脱离火海的生命，都会大哭一场。
他庆幸的不是救人命所带来的成就感，而是他为了信仰，为了再一次面对火神的恐惧。
有一天他救出个小女孩，这个小丫头片子非要让他做她爸爸，而他呢十分抗拒，因为他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能当人爸爸？
不过他很喜爱这个小女孩，在住院的两个月内，一直看望，几乎一天一去，节假日就一整天的陪着。
这段时间里，他和小女孩的感情近乎接近家人，小女孩始终喊他爸爸，他也是每次不厌其烦的纠正，让她叫哥哥。
每次小女孩都会笑笑，但那一次她却沉默了。
她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水珠子往下掉，他顿时急的手足无措。
尽管眼泪很多，但女孩的声音却很平静，她说：“你们都瞒着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爸爸妈妈已经让大火烧死了。我很害怕，我很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爸爸，那样以后就不会有人说我是孤儿了。”
他低着头听着这些，手里一直在削已经没了皮的苹果，最终还是没忍住眼眶一红，在楼道里嚎啕大哭。
或许他应该有担当去做那个爸爸的，但小女孩不知道的是，因为高温和浓烟她肺部早就失去了生机，不可逆转，只有两个月的生命。
他不想这么小的生命，会带着憧憬和不舍的离去，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与其不如让他失望遗憾的离去，下辈子再也别来那个世界了。
一声爸爸对他来说何其的重，他太懦弱，根本担不起这么重的称呼。
后来，他再也不是火场当中，那个无拘无束第一个冲进去的战士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二十秒的勇气”和无畏的信仰，与小女孩一起离开了人世间。”
“蜜妮安，呜呜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人的情绪是可以共鸣的，尽管里面有很多东西一时间理解不了，但也无法阻挡情绪的渗透。
可雅死死的抱着许竹，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哭的，鼻尖发红。
婕弥别着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手指不停在脸上划过的动作，早已说明了一切。
“你会很内疚，很遗憾的对吧？”婕弥声音模糊的传来。
许竹狠狠的眨了眨眼，状似无所谓的笑了笑。
“所以，小露丝对你来说是救赎，你们彼此的救赎？”
“也不全是吧，总归是不一样的，但想拉一把小露丝的心情，是真实的。”
“那极夜之后，我们就带她离开这座城，脱城户籍的钱再多也无所谓。”
可雅泪眼婆娑，真诚的说着。
“嘿嘿，好呀。不好意思两位，整煽情了。”
许竹嘿笑，可雅却忽的瘪了嘴：“刚才的蜜妮安多具有人格魅力啊，你怎么突然又变得没心没肺了起来。不过，我们的蜜妮安是个理性善良的，真好。”
“哼，就算这样，该惩罚的一掌酥一样跑不了。”
婕弥大煞风景的补刀，许竹把她从三楼扔下的事情，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许竹闻言脖子一缩，怂的够够的，大吼大叫的：“不行啊，长此以往，粉的会变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