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酒后吐心事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年底。
月澜城中到处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围坐一起好不热闹。
此刻长街上有一道形单影只的身影略显凄凉。
墨景修披着黑色大氅穿行在火树银花和欢声笑语之间。
有时被行人撞了一下，好在他的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也无人认出他来。
墨景修仿佛行尸走肉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府邸门前。
“公主府”三个大字依旧高挂在屋檐上，只是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曾经奢华的府邸也只剩一堆被烧得黑漆漆的废墟。
在门外隐约可见里面杂草丛生，墨景修眼神黯淡下来。
他在门前看了半晌，却迟迟不抬脚进去。
“你倒是心狠，什么都放得下，连家也不回了。”
墨景修的语气带着些自嘲，声音低沉而微弱，转眼便飘散于呼呼吹过的寒风中，几不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墨景修才转身离去，路边的灯笼的光亮拉长了他的背影。
他刚走到宫门前就见谢辞拉着他的夫人走过来。
“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是出去了。”
墨景修神色平静道，“今日除夕夜，你不好好陪你夫人，找我做什么？”
谢辞闻言没好气道，“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你表兄我和你嫂子就勉为其难请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墨景修闻言心中一暖，谢辞作为他的表兄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他时常庆幸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亲人。
如今看着他成家立业，渐渐放下过往，成为曾经那个潇洒不羁，不拘小节的谢辞，他由衷为他高兴。
“好，那今晚不醉不归。”墨景修爽快答应。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今晚没有君臣，只有家人。
谢辞的夫人是一位大臣的女儿，她知书达理，品性温和，两人成婚后可谓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谢夫人让人布好菜后便准备回屋，谢辞却忽然拉住了她，“今日除夕团圆饭，夫人要去哪儿？”
谢夫人脸颊微红，往墨景修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怪嗔道，“你哪天跟不是跟我吃饭，你跟陛下好不容易坐下来聊聊，我今天也累了，先回房了。”
谢夫人说着还向谢辞眨了眨眼，谢辞顿时心领会神，便缓缓放了手，轻笑道，“那夫人先回屋休息。”
谢夫人走后，谢辞正色看着不断倒酒喝的墨景修，有些不悦道，“你这是要把我的酒都喝完啊，那我喝什么？”
墨景修浑不在意道，“你府里的好酒多的是，也不差这点，你也喝啊。”
谢辞见他这副样子也知晓他今晚是要放纵自我了，谢辞也怕他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早晚会出大问题。
他语气也软了些，“你爱喝便喝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吐为快，表哥保证给你保密。”
墨景修闻言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随即捂着心口道，“我的心好痛，每次想到她我就感觉心里被挖了一个洞。”
“我没想伤害她，可她就是怕我，她将我当洪水猛兽却又会帮我救我，如今她为了躲我甚至也躲得远远的。”
“你说，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墨景修有些沉痛地看向谢辞。
谢辞想说他不可怕，可想起眼前的男子从少年时就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
他弑兄杀父，在大月隐忍多年，如今还占领了人家的国都，那个叫苏璃月的除非脑子不好使才往他跟前凑。
墨景修见谢辞不答，心中了然，苦笑道，“可我已经尽力打造她想要的太平盛世，你说若是那个孩子还在，她会不会时常想起我。”
谢辞也看出来了，墨景修病得不轻，只有那个叫苏璃月的女子才是他的良药，他决定就是绑也要将那女人绑来让他们当面说清楚。
只是会试在即，墨景修对第一次会试十分注重，几乎都是亲自严格把关，谢辞也不得不留下来帮他处理一些杂事。
自那夜醉酒后墨景修再也没有失态过，只有谢辞清楚，这只是假象，但也只能忙完这段时间才能帮他寻药了。
转眼已至初春，万物复苏，春和景明，温和的阳光融化各处积雪，皇城的会试也如期而至。
虽是第一次会试，但人也算太少，各地学子都十分紧张地入了试场。
墨景修坐在暗处亲自盯着，监考官员们都不敢大意，盯得十分仔细，只要发现有人作弊便当场将人赶了出去。
考试结束后墨景修看了看呈上来的考卷，脸色一言难尽。
谢辞在旁暼了一眼摇头道，“这些都是矮子里选高汉选出来的吧，没办法，这几年到处打仗，谁有闲心去读什么书啊。”
“不过不管内容怎么样，这些人写的字也没法看啊，歪七扭八的，还满篇废话，你真打算在这些人选官？。”谢辞一脸怀疑。
墨景修拧了拧眉继续往下看，突然眉头舒展，随即将试卷递给了谢辞，“你看这人如何？”
谢辞仔细看了片刻，惊叹道，“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才，每一道题都答到点子上，几乎挑不出什么错。”
“若不出意外，此人该为会员。”
墨景修却蹙眉道，“可这份试卷太过完美无缺了。”
谢辞立马正色道，“你是怀疑有人露题？”
谢辞自然明白此事非同小可，这几乎关系到以后这选官制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于是立马提议道，“我去查。”
他鬼使神差翻到了试卷背面，背面写着考生的名字。
“李谦？”谢辞一脸震惊。
“怎么了？”墨景修投来探究的目光。
谢辞想了想若无其事道，“没事儿，就是这名字有些耳熟，我先去了。”
墨景修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谢辞出去后拿着试卷立马去查了李谦的户籍，当确定心中猜想后谢辞感叹这可真巧。
据他手下说跟苏璃月走得近的那个书生也叫李谦，这个李谦也来自那个地方，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谢辞也没忘了正事，很快跑到其他地方调取了李谦之前的答卷，还让人暗中调查了一番。
结果都证明李谦的答卷没问题，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他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
对于这个结果也在谢辞的意料之中，因为据他所知，那李谦从小镇来的，家里根本不富裕，盘缠还是他卖书凑的。
他一没人脉二没钱财，谁会为了他冒杀头的风险。
谢辞最后还是将调查结果如实报给了墨景修。
墨景修淡淡道，“看来此人确实是真才实学，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