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来你知道
“好，我明日再来。”苏璃月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才起身离开。
苏璃月走到宫道上时看见顾惊云迎面向她走来，看他有些行色匆匆，应当是苏明哲召见他。
“公主。”顾惊云率先出声。
“顾将军可是去见陛下？”苏璃月语气淡淡。
“是。”顾惊云点头。
苏璃月顿了片刻状似无意道，“听说这次将军又大胜而归了，恭喜。”
顾惊云轻叹一声，“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将军一句，可曾想过你是为谁而战？”苏璃月双目清澈，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顾惊云眼神一晃，皱眉道，“公主何出此言？”
苏璃月却笑了笑，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罢了，你知道便好。”
顾惊云一脸疑惑地朝着另外一个方超去了御书房。
“陛下召臣来是所为何事？”顾惊云行礼后对上方坐着的年轻皇帝说道。
苏明哲招手说道，“朕想让你带兵攻打梁国。”
“陛下，接连征战恐怕不妥。”顾惊云不赞同道。
苏明哲却信誓旦旦道，“这梁国的兵力远不如我大月，如何不能打，莫不是顾将军怕了。”
苏明哲有些不悦地看着顾惊云，随即雄心壮志道，
“现在正是开疆拓土的好时候，假以时日，这天下只有一个大月，到时朕君临天下，顾将军便是名垂千古的名将。”
见顾惊云还是应声，苏明哲沉了脸色，“朕心意已决，顾将军不愿总有愿意建功立业的将军。”
顾家世代为将听皇帝调遣，顾惊云也听从祖制，忠君报国，再想到他父亲临终的遗言，这一次顾惊云还是接了这皇命。
“臣愿意领兵前往。”
“好，朕等着给顾将军摆庆功宴。”苏明哲龙颜大悦。
筹备了一段时间后，顾惊云出发了。
他走的那日城门的鼓声传到了苏璃月耳中，她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后来这场战打得并不轻松，梁国的兵力虽然比不上大月，但他们举国上下以命相抗，最后还是大月赢了。
只是赢得并不彻底，这场战打了一年，大月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苏明哲眼中只看到了大月的胜利，却看不见留在疆场上的数十万亡魂。
对于苏明哲日渐强大的野心，朝廷上下无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只能附和。
顾惊云得胜归来，苏明哲当即便要封赏他，还要大摆宴席犒劳他和军中将士。
谁知顾惊云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提出了辞官。
当时苏璃月也在，她听见顾惊云要辞官时，她也如其他人一般惊讶地看向他。
面对隐隐有些发怒的苏明哲，顾惊云还是坚持道，“臣多年征战，身上沉疴已久无法再领兵征战，请陛下允臣辞去官职。”
苏明哲冷笑道，“顾爱卿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其他人，此刻已经人头陆地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但念在你这些年为我大月建功立业的份上，朕不为难你，从现在起，你就是庶民，没有你，朕照样能开疆扩土。”
“谢主隆恩。”顾惊云一脸决绝。，其他大臣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
一场晚宴终究不欢而散。
苏璃月乘着马车看见在官道上一人独行的顾惊云。
苏璃月下了马车追了上去，“顾将军，留步。”
顾惊云转头看向她，苏璃月才发现顾惊云脸上死灰一片，目光也黯淡了。
顾惊云自嘲一笑，“公主忘了，我不是顾将军，现在我只是顾惊云，不知公主有何事？”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苏璃月终究没忍住问道，“你为何不当将军了？”
她分明记得原书中顾惊云当了一辈子的将军，直至死都是将军，为什么会变了呢
顾惊云闻言沉默了半晌，就在苏璃月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顾惊云开口了。
“因为我不想再手染鲜血，曾经我手上沾染鲜血是为了守护大月的百姓，但现在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什么，我看见的只有无尽的杀戮。”
在那一刻苏璃月好像从他眼中看见了茫然，他说，
“那些早年跟着我的士兵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总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不打仗，他们可以回去陪他们的妻子儿女。”
“可到死他们都没能回去，我之前也没觉得什么，战场上总要死人不是吗？可现在他们死的得不值啊，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倒下，仅此而已。”
“那你之后有何打算？”苏璃月缓缓问道。
顾惊云笑了笑，“沈家如今只有我一人，这皇城中其实早已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我想离开这里，之后便随遇而安吧。”
“顾惊云，保重。”苏璃月语气郑重道。
顾惊云这时将目光移到她脸上，眼中似有一丝沉痛，苏璃月觉得他看的不是她，倒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
“你知道吗？小月儿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唤我顾惊云，大多时候她都会叫我顾哥哥。”顾惊云突然冒出这一句，苏璃月心中一惊。
随即苦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
“她经常在我面前晃悠，我怎么会察觉不到呢，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儿？”顾惊云看着她，想要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可苏璃月虽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道，“那次落水她就死了。”
“原来如此。”顾惊云一瞬间像是脱了力，口中喃喃着离开了。
顾惊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人在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人不在了却开始心痛了，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已经住在了他心里。
他本以为或许有一天她也会悄无声息地回来，可他终究是等不到了。
他梦里的姑娘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分明就是她的模样，午夜梦回时仿佛又听见她在唤“顾哥哥”。
大月接连拿下两个国家，苏明哲更加雄心壮志，又开始物色下一个攻打的国家了。
太子东宫中，肉嘟嘟地苏远安跑过来奶声奶气道，“姑姑，姑姑，陪我玩。”
苏璃月牵着他的小手笑着说道，“好。”
“姑姑，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苏远安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苏璃月惊讶道，“安儿为何这样说？”
苏远安神情失落道，“父皇都不经常过来看我，还有他们说安儿没有母亲。”
苏璃月闻言心中一堵，嘴上却说道，“你父皇太忙了，姑姑陪着你不好吗？”
苏远安不假思索道，“好，还是姑姑对我好，姑姑又美又漂亮，远安最喜欢姑姑了。”
说着还在苏璃月的侧脸吧唧一口，苏璃月瞬间觉得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