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红衣男子
皇后冷哼一声却是不屑：“易王殿下？他如今不过一个废人，不足为虑。”她倒是考虑过旁的皇子，司徒易峥却是从十年前就已经废了的。
“娘娘，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林夫人提醒道，“您忘了易王是在何处调养的吗？那可是药王谷，以药王樊陀的医术，十年了，说不定易王的腿疾早就已经好了呢？”
皇后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其实这一点，她和司徒晟早就想到了，所以她早就在药王谷就安插了眼线，这么多年一直在暗暗给司徒易峥下药，所以司徒易峥的腿疾是当真没好，他们都是知道的。
只可惜那个奕星前阵子露出了马脚，如今司徒易峥身边是真的没人了。而前阵子奕星送来的消息，是司徒易峥的腿的确有了知觉——这件事林氏倒是提醒了她，看来得继续往司徒易峥府中安插人手才行。好在司徒易峥刚刚与天机堂伞主款媚大战一场，还中了很深的毒，近日还在恢复中，他们还有时间安排。
不过，这些事，林氏就不适合知道了。
皇后心中盘算着，又听林夫人在那儿道：“若是如此，按着如今贤妃盛宠，她刘家的势力，暗中有多少人拥戴他的呢！易王殿下虽不在朝，难免贤妃不替他打算。”
说到贤妃，皇后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她眼中的不甘、嫉妒，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可是她却拿贤妃没有办法。
“那个狐媚子，明明妖颜惑主，却成日里做出些淡泊名利的假模样，引得皇上偏爱，前朝大臣都言她贤惠，真是笑话！”皇后冷哼一声。
“可不是吗？”林夫人道，“正是因为如此，若再加上殷如歌这般财权，咱们晟王殿下在储君之位上可未必有胜算呢！而且您忘了，她殷如歌和易王，小时候可是青梅竹马，当年一起摔下假山的，过命的交情。虽然外头传言是殷如歌克的易王，但那易王信吗？您别忘了，殷如歌当日可是去的药王谷求药，说不准早就见过易王殿下了。”
皇后沉默了。当日天机堂传来消息，司徒易峥重伤之后逃脱，是被一名红眸蒙面女子救下。算算殷如歌回京的日子，这蒙面女子可能是别人，但红眸，却是殷如歌无疑了。若是如此，殷如歌的确在回京之前就已经和司徒易峥打过不止一次照面了。
正说着，皇后身边大宫女忽然进来，将在长廊处司徒雅琴闹出来的那一出殷如歌和司徒易峥的花边故事在皇后耳边说了，皇后的面色顿时变了，一拍桌案：“他们果然……”
“皇后，怎么了？”林夫人试探。
“殷如歌简直不知廉耻！”皇后骂道，“竟和司徒易峥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一个来信‘非卿不嫁’，一个回信‘非君不娶’，原来果然如你所言，早在药王谷就已经联系上了！”
林夫人一听这话自然高兴。毕竟，她怎么能让司徒晟当真和殷如歌结交上呢？在她的打算里头，司徒晟就该娶高子全的妹妹，她的女儿高姝媛。毕竟司徒晟是皇后的儿子，将来怕是要成为太子的。她的女儿若成了太子妃，她们高家才算是真正地富贵权势。
想到这里，林夫人更是火上浇油：“所以您想想看，她如今若有结交晟王殿下的意思，当日怎么会在大街上当众给高家难堪呢？说句不要脸的话，高家好歹也是您的娘家呀，她难道不知晟王殿下是您所出？却原来，早就已经投靠易王殿下了。”
“哼，”皇后狠狠地哼了一声，“原本本宫还想着延揽殷如歌，如今看来，既然我晟儿得不到她的财权，别人谁都别想！”
林氏见时机成熟，便道：“皇后娘娘，殷如歌如今势头正猛，要压下她来恐怕非一日之工。且她傍着太后，咱们可不好动她。不过，臣妇倒有一计，能让殷如歌在太后面前也失了面子。”
林夫人瞅瞅左右无人，便将一张画着对襟小袄的画纸给皇后递了过去……
殷如歌带着青蕊正往寿康宫而去，忽见漫漫飞雪之中远远一道乍看飘然若仙的艳红色身影，如影如绰，却那般亮眼，一下子钻入殷如歌的眼帘，带起一阵诡异的模糊影像。
殷如歌忽觉头疼。十年了，这道身影在她的世界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梦一样缥缈，却如同脑海中一根拔除不去的弦，绷紧时带起一阵奇怪的疼痛。
“小姐！您没事吧！”青蕊见殷如歌面色很差，问。
殷如歌摇摇头，扶着青蕊缓了缓，调转方向，朝那艳红色身影而去。
这是宫中大内，旁的地方若是不得召见，是不可以随意乱闯的。虽然皇上免了她的跪拜大礼，却不曾准许她在宫中自由行走。然殷如歌已考虑不了许多。
那红色的身影，每次都能让她隐隐约约想起一些十年前的片段，虽然模糊，却像是一把能够打开她记忆的钥匙。若是她能恢复记忆，也许就能找到母亲被下蛊的真相，从而找出幕后的敌人，为母亲报仇！
那艳红色的身影看着迟缓行得却极快，殷如歌需得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不知不觉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却在御花园的假山附近彻底消失了。
殷如歌四顾，假山边上正趴着十二公主司徒雅琴，正是一抹热辣辣的红。但殷如歌肯定，方才她看到的分明是个男子，并不是司徒雅琴。
而看司徒雅琴的样子，似乎来了许久，正悄咪咪竖着耳朵不知道在听什么。
殷如歌并不是个惯常听墙脚的人，扭头要走，但假山那头一男一女的对话却不遗余力地落入她耳中，让她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阮郎，你到底按照我说的把那个女人处理了没有啊？”是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虽然她极力地压低音量，殷如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附近也没有什么守卫，想来是被支开了，故而两人才敢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