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东拼西凑之下，游星海总算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但总算对系统所说的“人鱼是国宝”有了更深刻的认知：随便一张照片都能火爆全网，无数人都在担心他的安危，甚至第二天就出动了最高法院来处理这件事，这种超然的地位只怕整个帝国也没几个人享有。
领头的官员正在向塞缪尔科普《人鱼保护法案》，“陛下，在帝国三十万光年星域范围内，人鱼的数量还不足3000条，根据法律，每一条人鱼的健康、安全都要得到保障，饲养者本就有向全体公民展示人鱼生活近况的义务……若因照顾不周，导致人鱼身体、精神状况出现问题，不管是主观或意外，都属于违法行为，轻则罚款，重则拘留，并终身剥夺人鱼饲养权。”
只是这种情况少有发生，一般能养得起人鱼的都是贵族，家中财力雄厚，即便主人没有足够的精力，也能请好几个专家帮忙一起照顾人鱼，帝国多年来都没有一件虐待人鱼的事情发生，为此塞缪尔和小人鱼的照片一出现就激起了千层浪。
塞缪尔以前虽然没有养过人鱼，但他对饲养人鱼有多麻烦早就耳闻，因此即便饲养人鱼在某种程度是身份的象征，他也从未萌生过养一条人鱼的想法，在他看来那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得不偿失。
可这只是以前的想法，要是让他现在为了避免麻烦放弃饲养小白？
……绝不可能。
塞缪尔的视线落到水缸里的小人鱼身上，它圆滚滚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脸上神情专注，像是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一般仔细聆听着。
不过塞缪尔当然不觉得人鱼能听懂这么复杂的问题，所以小白这么专注地看着他，一定是因为它非常在意自己这个主人。
塞缪尔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刚开始他对于把自己小人鱼的照片发到网上是非常排斥的，塞缪尔觉得这是自己被人占了便宜，明明是自己的人鱼凭什么让人看？
但现在心里却滋生出一个微妙的念头：那些在星网骂他的愚民一定是嫉妒他拥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小人鱼！不如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小人鱼究竟有多可爱！但这么可爱的人鱼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只有他才是小人鱼唯一的主人！
塞缪尔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些人看到自己发布的小人鱼的照片、视频后，嫉妒到面目扭曲的嘴脸。这画面一定非常解气……
领头的官员还在绞尽脑汁劝说塞缪尔答应这个方案，不料塞缪尔忽然打断了他，“好，我同意发照片和视频。”
领头的官员愣了愣，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就触动了陛下。刚刚看到他脸色难看的模样，还以为他不会答应这方案。
不过这算是意外之喜。
这件事情发生后，他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一面是汹涌如潮的民意，一面是最为尊贵的皇室，无论是哪边他都得罪不起，法院内部还为分裂成两派争吵不休，他差点都萌生了辞职避难的想法。没想到向来冷血毒舌的陛下还有体恤人的一天？
既然事情协商成功了，那下面的事就可以顺利推进。
他们过来的时候还带上了人鱼研究院派遣的医生，他会再次为小人鱼做个体检，并将体检报告公布于众。虽然昨晚，左丘医生同样在星网个人主页上澄清过小人鱼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但他身份上本就是塞缪尔的私人医生，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并不可信，还连带着把左丘医生骂成“陛下的走狗”。
游星海对于检查身体没什么意见，听了塞缪尔与官员的谈话，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在公众面前亮相了，虽然他并不想太惹人注目，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他不但不会配合塞缪尔，还要让他在公众面前颜面尽失！
这么可恶的人鱼，除了可爱一无是处！
想想就令人厌恶！
……
游星海配合着人鱼研究院的医生做检查，这位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翠色的眼界，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在用仪器扫描了一番后，他又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支针管，似乎想从小人鱼身上取点血进行化验。
这针管迅速引起了游星海的警觉，倒不是怕疼或恐针，而是血液中会包含基因等线索，他不知道在系统给他做了基因修复后自己现在的基因与别的人鱼有多大差距，但任何可能暴露的环节都要警惕。
于是众人发现，刚刚还配合检查的小人鱼，在看到针管的刹那立刻紧张起来，它挥着手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拒绝针管的靠近，虽然努力摆出很凶的表情，但配上那软萌的小脸，顿时变成了奶凶，萌得令人心颤。
塞缪尔立即上前制止了医生的动作，目光冷冷看着针筒，语气不容拒绝：“小白不做任何有创检查。”
人鱼研究院的医生有些紧张，解释道：“陛下，我只想取一小滴血，检验下小人鱼的营养状况，看看是不是需要调整营养液的成分配比，这只是一个常规化验，不会对你的人鱼造成任何伤害。”
塞缪尔问：“不取血就无法检测？”
医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陛下。血液中包含着更多的信息，这是简单的仪器扫描无法检测出来的。希望陛下谅解。”
不料塞缪尔闻言还是没让开，暗金色的眼眸目光带着睥睨：“人鱼研究院的无能，凭什么要让我来谅解？研究了几百年连完全无创检查都做不到，你们除了浪费钱还能干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检查，总之不能在它身上留下任何一个小针孔。”
游星海：“……”
好家伙！
虽然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充分认识到小金根本不是什么礼贤下士的明君，帝国在他手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紧紧是这次，他非常想给小金点赞，告诉他干得漂亮！
在人鱼不配合、主人拒绝的情况下，人鱼研究院的医生只能迫于无奈放弃了取血检测的环节，他想了想，又拿出一把剪刀，准备从小人鱼雪色须发上剪下一缕，通过它的须发来进行化验，虽然精准度不如血液那么高，但在无法取血的情况下，只能这样了。
塞缪尔这回倒是没什么异议，但他发现自己的小人鱼似乎有尖锐恐惧症，无论是针管还是剪刀，它都非常抗拒这样尖锐物体的靠近，不管这东西会不会给它带来伤害或疼痛。
医生与小人鱼对峙了一会儿，拿出了玩具、零食来哄它，试图趁着小人鱼不注意偷偷剪走一缕须发。但他发现小人鱼毫不理会他拿出来的玩具和零食，圆滚滚的眼睛始终看着他手里的剪刀，防备得滴水不漏。
几分钟过去后，塞缪尔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不太行？”
医生：“……”
在塞缪尔冷冰冰的视线下，医生终于还是顶不住压力，收回了剪刀。算了，可能是自己第一次过来，小人鱼比较怕生，还是下次过来检查时再剪吧。
在检查结束后，医生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项圈：“陛下，这是研究院最新研发的人鱼项圈，里面搭载了生物芯片，能随时监控人鱼的体温、心率等重要生命体征，在发现生病征兆时及时发出预警，希望陛下能让小人鱼随时佩戴，这样人鱼研究院的后台信息库就能随时了解到小人鱼的身体情况，如果出现问题我们会第一时间赶来处理。”
塞缪尔接过医生手里的黑色项圈，仔细打量了一番。
游星海却在看到项圈的那一刻脸都黑了——这不就是狗圈吗？！他不会戴！死都不会戴！
医生补充道：“当然，无论有没有事，今后每隔一个月，人鱼研究院都会派人来为小人鱼检查身体。”
塞缪尔抬起眼，问：“派谁来？你吗？”
医生谨慎道：“……大概率是我。”
塞缪尔又问：“免费吗？”
医生：“……”
陛下抠门的消息他早有耳闻，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听了塞缪尔的问题后，第一反应就是他不想为小人鱼花钱。其实从刚刚看到小人鱼时他就有所察觉，小人鱼住的水缸未免太小了，里面除了一些珊瑚、海星就没有别的玩具。
这与别的人鱼所拥有的东西一对比，就显得非常寒酸。虽然够不上虐待，却足以看出陛下确实对小人鱼不够好。
医生忍不住对塞缪尔抠门的行径有些鄙夷，但还是照实说道：“是的，免费的。”
不料塞缪尔看起来没有丝毫占到便宜的开心，反而皱眉“啧”了一声，小声道：“免费的，难怪不太行。”
医生：“……”
……
虽然发生了一些波折，但人鱼研究院的医生好歹还是完成了无伤报告和体检证明。他将这些信息挂到了人鱼研究院的官网上后，让无数一直关注着小人鱼被虐待事件的人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塞缪尔拍摄一段他与小人鱼友好相处的视频传到个人主页上，做个彻底澄清。
领头的官员全程等在一旁看着，他生怕夜长梦多，中间又出什么变故，就打算亲眼看到陛下拍完视频后再离开。在小人鱼体检的时候，他们带来的摄影师就已经架起了摄像机，调试好了设备。现在可以立即开拍。
游星海看到架起来的摄像机后，立即打起精神——机会来了！
按照摄影师的想法，只要陛下拿着玩具逗一逗小人鱼，自己抓拍几个他们一起玩耍的片段，这事就能圆满完成。
他将镜头对准了水缸里的小人鱼，小人鱼漂浮在水中，皮肤白得透明，雪色须发随着水波的流浪轻轻摇曳，银色鱼尾在光线折射下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晕，灰蓝色的眼睛澄澈无暇，漂亮得如同水中精灵。呈现在镜头中的画面，几乎每一帧都令人无法割舍。
摄影师立即按了几下快门，拍摄了几张小人鱼单独的照片。虽然他拍完之后相机的存储卡要交出去，可他还是想拍！
不一会儿，塞缪尔走进了镜头里，他手中拿着一个海星玩具靠近小人鱼。
摄影师也为不少人鱼拍过视频，人鱼性格温顺乖巧，拍摄起来难度并不大，特别是主人拿着玩具陪它一起玩的时候，一定能拍下许多温馨可爱的画面。
果然，水缸中的小人鱼在见到主人后就缓缓朝他游过来。
阳光落在塞缪尔身上，那双冷厉的暗金色眼眸似是被渡上了一层温暖，一人一宠离得越来越近，画面美好得犹如电影海报。
塞缪尔将玩具海星递给小人鱼，小人鱼伸出莲藕般的手臂接过，它开心地举过头顶挥了挥……
摄影师满意地看着摄像机里记录的这一幕，打算再拍一会儿就收工！
不料下一秒，小人鱼“啪叽”一声将小海星往塞缪尔脸上仍去。
围观的人群见状不禁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嘶！
塞缪尔脸色未变，轻车熟路地接过小人鱼仍回来的海星。
众人见状缓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见小人鱼“啵”一声窜出水面，双手拽了一把塞缪尔鎏金般的长发后，一个借力就爬到了头顶。
小人鱼整个身子都趴在塞缪尔头上，只留下一截长长的尾鳍耷拉下来，落在塞缪尔肩头，它身上的水珠哗啦啦地滴到塞缪尔身上……真正意义上从头到脚的那种……
游星海双手在塞缪尔头顶摸了摸，心中满意道：rua过我的，迟早要还！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