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离王夫 李相显
一百年后
崇德10年,北离
北离的皇帝与其他两国不同,是位女帝,名为墨韵,17岁便与20岁的李相显成亲,22岁便登基,定年号崇德,治国10年间,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女帝有一胞妹,名为墨瑶,封号永安。永安公主为先皇老来得子,小了女帝整整12岁,今年刚满双十整。
此女精通医术,武艺高强,还是位女将军,16岁便统帅三军,率领两万墨羽军于沧州一战,全歼西孛十万大军,一战成名,此后更是一口气连夺三城,自此名震天下,世人尊称其为永安王。
腊月二十三,北离皇宫
一个穿着一身粉色广袖连衣裙的女子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她的海棠花,这剪一下那剪一下,每一个动作都漫不经心,慵懒至极。
女子年纪不过双十,面容已当属绝色,尤其是那双眼睛尤为有神,摄人心魄,却并不魅惑,干净异常,通身气质犹如邻家妹妹般,乖巧可爱。
若是常人定会被墨瑶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骗到,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可不是什么乖巧可爱的邻家妹妹。
听见脚步声,墨瑶收起了剪刀,随手拿来一个小瓷碗,一手拿着碗,一手将刚刚修剪的花盆拿起,落在瓷碗上方,手腕轻轻一抖,花盆上的那些本完好花瓣便尽数落在瓷碗当中,却是不沾染一丝尘土。足足一满碗的海棠花。
阿瑶回身将瓷碗递给来人,笑着说,“这海棠花我养了许久,可以做海棠花饼吃,阿姊她定爱吃,她若不吃分我一些也好。”
来人是个男人,身穿一身紫色华锦,看上去年纪三十五六,面容生的极好,温文尔雅,翩翩公子。
他伸手接过瓷碗,放在桌子上,说到,“你今日为何装病,取消生辰宴?你可知道韵儿为你今年的生辰准备了多久。”
她当然知道,要不是知道阿姊到底准备了多久,她也不至于一早就差人给那些个勋贵世家的府邸送信,一封一封的书信写的她手都要酸了。这哪是生辰宴啊,怕不是打着庆生名号的“鸿门宴”。
“姐夫,今日可是我的生辰,你不祝我生辰快乐也就算了,还非要这般数落我。”
李相显轻哼一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和韵儿今早同你用膳之时,就已经祝过你生辰快乐了。我还记得我可亲手给你做了碗长寿面呢。”
“记得,记得,姐夫的手艺想来是极好的,那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长寿面,可是却极尽鲜美”阿瑶又开始扯东扯西了。
“你少打岔,今年你就满双十整了,韵儿打一个月前就开始考虑你这生辰宴,那宾客名单她是挑了又挑”
阿瑶只觉得还好她装病躲过去了,她就说这生辰宴是“鸿门宴”吧,一个披着庆生的皮,内里却是实打实奔着给她相亲去的“鸿门宴”。
“哎呀,姐夫,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我可是有病的人啊。”阿瑶故作痛苦模样,开始唉声叹气,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
不论阿瑶装病装的如何逼真,李相显就是不为所动,不仅如此还开口道,“我看你可不像是有病的模样。”
“真有,真有,我这两天耳朵都要被你跟阿姊唠叨的起茧子了,怎么就不是病了。”阿瑶撇了撇嘴吐槽道。
“你知道你姐着急你的婚事,你还不抓紧?我看那左相家的三公子就不错,自幼便熟读经文典籍,日后定是一位大儒家。”
阿瑶摇了摇头,“他死板的很,太枯燥无味了,我不要。”
李相显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到,“那护国大将军顾家的二公子呢?他武艺高强,又有些军功,是个少年英雄,与你年纪相仿,自幼又与你一起长大,你看他如何?”
“你说顾少言武艺高强?他如今在我手下撑死能过上20招,打又打不过我,输了还爱哭,自小就是一个哭包,谁要嫁给他啊?我不要。”阿瑶不禁打了个寒颤,语气嫌弃的说道。
李相显无奈的又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姨子天资聪颖,自小便是武学奇才,武学造诣极高,是个世所罕见的天才,偏偏那顾家二公子,顾少言是个不服输的,从小便跟在墨瑶身边,时不时就要与阿瑶比试,阿瑶嫌他烦根本懒得搭理他。
可阿瑶不与他比武,顾少言就哭,阿瑶被烦的受不了了,就开始揍他,结果这顾二公子比武输了,被揍得疼了也哭,可是这伤养刚养好就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接着缠着墨瑶比试,不比就哭,阿瑶就接着揍他。如此循环往复。
李相显记得那大将军没少来同他家韵儿告状,每次都要从韵儿这要走许多珍贵药材才肯罢休。女帝墨韵为此十分头疼,直到后来皇叔墨烨将阿瑶带走才消停了。
“你且说说这天下如今有几个人打的过你呢?”李相显问道。
阿瑶眨着大眼睛故作思考样,停顿半晌后,摇了摇头,“可能?也许?没有?也可能有”
眼见着李相显的脸越来越黑,阿瑶见状不好,连忙安抚道,“姐夫你别急,我找夫君又不是找那传授我武艺的练武师父,打不打得过我不重要,不重要。”
“哼,你知道就好。”李相显冷哼一声,要是阿瑶执意要寻一个打的过她的男人成婚,只怕是她这婚事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那他家韵儿只怕日后要天天为此忧心了。
“既然那么多世家公子你都没兴趣,那你说说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有什么要求,我们也好照着模样给你寻?”
“要求?我没什么要求啊。”阿瑶无辜的说道。
李相显气结,你没要求?你没要求你这个不要,那个不要。
见自家姐夫又要被自己气炸,阿瑶连忙说,“哦,也不能说全无要求,我的未来夫君呢要会养花,会种菜,还要会栽树,我那公主府的后山可有着一大片地,有人能同我一起打理我倒是能省去许多事。闲着的时候呢,就在院里支个椅子,吹吹风,晒晒太阳,偶尔再去钓钓鱼。”
“要是这未来夫君会针线活就最好了,我没学过女红,可偏偏练武那衣服又总破,要是有人能随时随地给我补就最好了,我也不至于天天着人往尚衣局送衣服。”
阿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接着说到“最重要的就是会做饭,我自小便不善厨艺,自打炸了两次厨房后,阿姊就再也没让我进过厨房了,这厨艺嘛,不用太高,同姐夫一样就行。”
阿瑶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李相显的神色,笑呵呵的说到,“不过嘛,要比姐夫多会几个样式,那海棠花饼,雪梨羹虽然好吃,可我从小就吃,虽说好吃吧,但也不能总吃啊,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就吃不腻。”
“你想吃什么就让御厨去做,我竟不知还有什么东西是这北离的御膳房做不出来的。既然吃腻了我做的东西,那就别次次还同韵儿抢,我看今日这鲜花饼你也别吃了。”说着,李相显瞥了一眼刚刚墨瑶递给他的那满满一碗海棠花。
“错了,错了,姐夫我错了,这海棠花饼还是要吃的。”阿瑶顿时泄了气,连忙认错道,这海棠花好不容易花开,她就等着吃这花饼呢。
李相显轻哼一声,他自然不会同这个妹妹真生气,不过是吓一吓他罢了。
“我等下就去告诉你阿姊,让她告诉那些世家子弟去,让他们早日学成这摘花种树之技,还有那针线活,厨艺,等他们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求亲,他们都是聪慧之人,你这要求呀不高,想来约莫半年也就都练成了。”李相显一本正经的说,像是真的要告诉那些世家子弟去学这些东西。说完,转身就要走。
“姐夫,姐夫,那都是世家子弟,我们让人家学这些东西,这知道的是我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北离皇室仗势欺人,要人家世家子弟来我墨家当仆人呢。”墨瑶连忙叫住了李相显。
她是真的怕她这姐夫同她姐这样说,要是她姐当真了,让这些人都去学了,她到时候再拒绝只怕又要让阿姊空欢喜一场了。
李相显自是不可能真去让人告诉那些世家子弟去学这些东西的。阿瑶这要求估计也就是随口一说,搪塞他罢了。
他是真的无奈,女子15及笄,便可许配婚事,如今墨瑶已然二十,于这男女之事却是一点不上心,家中许多人都为墨瑶的婚事操碎了心。
他这个做姐夫的本不该多嘴,可自己妻子日日为此烦心,他只好来替他说了,而且这阿瑶是他看着长大了,他今年35岁,足足长了墨瑶15岁,莫说是兄长,就说是半个父亲也是不为过得。
李相显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自打你及笄以来,这催你结婚的奏折和那上门的拜帖就没停过,你阿姊都替你挡了快五年了。你倒好,整日窝在那公主府里种花种菜,那些个世家公子的画像你连看都不看,你倒是装一下也好啊,你说”
“不知不觉我竟然20岁了,已经及笄快五年了吗?这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啊。”阿瑶眨着她那双大眼睛无辜的说,打算装傻充愣。
阿瑶觉得她要是不打断,她这姐夫怕是能一直说下去,果真岁数大了就爱唠叨。
李相显见墨瑶这副无赖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明明与墨韵是亲姐妹,这脾气秉性却大不相同,他是真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禁叹了口气。
阿瑶见他拿自己没办法,心里暗喜,便接着说,“再说了,与西孛的五年之期已仅剩一年,若是战事又起,我不还是得走吗,这婚不一样得拖么。”
“你如何笃定与西孛的战事一定会起?”
“那西孛君主是个阴鸷狠辣的主,他能平平安安度过这几年不过是因为我四年前打的他太狠了,他没那个本事再生战火,如今约定之期将近,西孛怎么可能继续臣服。”
李相显实在是受不了墨瑶这转移话题,装傻充愣的样子,无奈说到,“我拿你没办法,我说不过你还不行,我这叫韵儿来。”
墨瑶见状直觉不好,连忙道歉道,“姐夫,姐夫,阿瑶知错了,你别叫阿姊来。”嘴上虽是道歉,心里却是腹诽到,这催个婚怎么还能夫妻轮流上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