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鱼和臭泥巴
“那大狗哥，我能去找吃的了吗？”
这几年一直有个神奇的现象，有一个特殊的巷子在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死去大量的蚊蝇和蟑螂。
每个小孩乃至一些商贩都会聚集在那等候着时机争抢着。
所以如果去晚了的话，还是马上就会被抢光的。
小鱼似乎因此有些急切。
“裤子里的是什么？大狗哥玩味道。
小鱼面色一变，就要逃跑，却被一脚踢在背上狠狠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就喷吐而出。
顾不得身上好像要散架般的疼痛，小鱼吓得小脸苍白，害怕得手脚并用，不断往外爬。
大狗哥笑眯眯地蹲在一旁，从他腰间的裤子里抽出了一条老鼠肉干。
“这条街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偷东西敢偷到我身上了，啊？”
“厉害啊，这么大条肉干，要被你吃下去还不得一拳把我们打死，啊？哈哈哈！”
马仔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小鱼趴在地面，身旁的高大身影围成一圈，好似群魔乱舞般。
他不经哀求到：“大狗哥，臭泥巴快要病死了，他不吃点好的真的会死的，你把肉干还我让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给你好好做事的。”
“走，你他吗的还想走？你俩还真是好兄弟啊，要死了都惦记着对方。”
“你怎么不跟我好兄弟呢？你大狗哥我对你不好吗？你大狗哥我也病了啊你怎么不想着给我吃点好的，啊？”
大狗哥用脚用力踹着小鱼，大口撕咬着手里的肉干，神经质地大喊着。
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由疯狂一下子转为静止，停下了动作。
“臭泥吧既然还没死，你就把他给我叫过来吧。”
小鱼拖着残破的身躯畏惧地看着他。
“看着我干嘛，叫他过来吃肉干啊！难道你大狗哥我还会害他？”
大狗哥咆哮着，小鱼颤抖了一下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一群马仔开始分赃，而今天的大狗哥也额外的大方，不再像之前那般自己吃下大头，而是十分公平的少吃了一点。
这让众小弟因为过早下班导致的坏心情舒服了些。
马仔散去，能动的小孩拖着地上不能动的小孩散去，或是带到哪里藏着，期盼着尸体能生出蛆来产生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
或只是好心地把他们丢到小巷子里，找个地方等死。
至于逃跑吗。
在第十区这个地方，逃到了另一个地方也照样会被帮派抓起来控制住。
---
青花会商业区隔壁的居住区中，一个封闭的，稍微宽敞的，被垃圾堆满的巷子中。
小鱼一瘸一拐得来到山一样的垃圾面前，他的左手拽着衣服兜着，所以只能用剩下的另一只右手往上爬。
垃圾山十分硬实，并不会随着他的攀爬散落。
但是小鱼的身上实在是太痛了，特别是右手，使不上力，好像断掉了一样痛。
或许是真的断了也不一定。
所以他爬呀爬，却一次次的滚了下去。
但不论摔得有多重，他那完好的左手却死死得兜住衣服，没有松开。
他没有放弃，心中得坚持让他成功得爬上了顶端。
小鱼已浑身虚汗，满脸苍白了，但他看着被自己攥紧，完好无损的衣兜，还是露出了笑容。
垃圾树的最深处，有一个被挖出来的深坑。
身刻中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没什么动静的男孩。
小鱼赶忙小心爬了下去。
“臭泥巴，臭泥巴，我回来了！”
臭泥巴听到呼喊，虚弱的睁开眼睛。
“啊，小鱼，有带肉回来吗。”
“对对不起，臭泥巴。”小鱼有些愧疚的道。
自从臭泥巴病了，大狗哥也懒得管他了，任由他到哪自生自灭了。
可是臭泥巴说他只是太饿了，饿到没力气了，只要给他找些有营养的东西吃就好了。
臭泥巴说他是从帮派里的高层那里无意听到的。
生病了得吃点好的。
小鱼也相信这句话，因为妈妈小时候经常对他这样说。
自从妈妈不在了，是臭泥巴带着什么都不懂得他来到了这。
烂泥巴让他有了收获必须得给他一部分，小鱼觉得没什么，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
虽然一切好像都变得更糟糕了，但至少他也有了陪伴。
所以他要帮臭泥巴好起来。
“是吗，没关系。”臭泥巴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微微抬头，眼睛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小鱼。
这时候小鱼找来了一个铁罐子，终于松开了衣兜。
衣服里兜着的是一些蟑螂，蛆虫，和苍蝇。
他小心的一个个放入铁罐子里，然后又找来一个木棒，将里面的虫子小心翼翼的捣成了浆糊。
接着生起火，随着蛋白质因为高温渐渐变性，罐子里的浆糊开始慢慢凝固成黑色的小饼。
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臭味。
小鱼闻着，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他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这也是他昨天省下来的一点。
他原本以为大家都是朋友，在别的朋友困难的时候，他都会给予自己的帮助。
可是等他到巷子里时，那些收获满满，被他给予恩惠的朋友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想要来一些虫子，却被冷酷的拒绝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伤心。
“给，臭泥巴。”
小鱼看着一口一口吃着虫块的臭泥巴，不断吞咽着口水。
“我我不饿，我吃过了。”他愣愣着说着。
臭泥巴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自己吃着。
“那，那个，臭泥巴，大狗哥让你过去找他。”
小鱼猛得想起了大狗哥跟他说的事，他有些悲切得说了出来。
“怎么办，你会死的！”
臭泥巴只是身体顿了顿，淡淡道：“我不会。”
只是三两下过后，虫块就没了，而臭泥巴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勉强坐起了身，眼中带着怪异地色彩，对着小鱼说道：“小鱼，你说你曾经是在上层区的对吗？”
“嗯”想起往事，小鱼有些失落。
以前爸爸妈妈都很爱他，他也能天天吃饱肚子。
可后来爸爸不见了，他和妈妈都被赶到了这里来。
现在妈妈也不在了，只剩他一个人了。
不过好在还有臭泥巴陪着他。
“一直都没问过你，小鱼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妈妈说，小鱼遨游在大海中，没有烦恼，自由快乐，她希望我以后也能像小鱼一样自由自在，活得快活”
“哦，是吗。”
臭泥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小鱼，什么大海，什么自由，他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臭泥巴是什么，那是比屎还恶心肮脏的东西。
但是没关系。
“小鱼，你离我太远了，靠近点吧，我们再聊聊。”
“嗯。”小鱼走到臭泥巴面前坐了下来。
臭泥巴也坐的更直了。
“你好像对大家都很好啊？”
“嗯，因为妈妈说过，小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
小朋友？互相帮助？
臭泥巴笑了。
果然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小鱼的想法。
他突然一个猛的暴起，将小鱼压在了他的身下。
“臭泥巴，你做什么！”小鱼惊呼着。
臭泥巴只是面色狰狞，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小鱼的脖颈。
小鱼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暗红，他死死抓着臭泥巴的手，双脚不断蹬着地。
“我在做什么吗？”
“大狗哥不是让我过去吗？我得赶紧吃饱了过去啊，来不及了怎么办？”
本来身体没有任何力气的臭泥巴，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
他死死盯着小鱼。
看着他闪过痛苦，绝望，不解的种种神色，直到面色变得紫青，眼睛充血膨胀，完全没了任何反应，他才虚弱的松开了手。
他无力的倒在一旁，浑身汗如雨下，如置身冰窟一般瑟瑟发抖。
可他却咬着牙，费力地将牙齿抵到了小鱼身上。
大狗哥叫他过去，如果去迟了，肯定就死定了。
所以他要快点，必须要快点。
他不会死，他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