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净化队伍
三天后，惯例召开的共和国大会。
共和国领袖格雷尔还没来，但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
约瑟夫他们自不必多说，都在盘算着格雷尔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其他人还露出这样表情就不应该了，按理说，塞拉昂革命共和国彻底控制了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就算战斗过程中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但他们也应该高兴不是？
原因很简单，对于他们来说，有一个沉甸甸的问题摆在面前——格雷尔的独裁权力如何处理？
之前沃尔芬的意思是说在打败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之前，让格雷尔独掌权力，便于应对特殊情况。
这本不是问题，因为当时格雷尔虽然在队伍里积攒了相当的威望，但除了沃尔芬之外并无亲信，就算通过投票强行获取独裁地位，他仍然需要依靠共和国大会和政府来行使权力。
这也是不少人选择支持独裁的原因，因为当时格雷尔实在是没有任何无视共和国大会的资本。
就算如此，照样有不少人反对。
但今时不同往日，仅仅一年过去，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格雷尔充分运用自身威望，从共和国大会和政府里拉拢了一些代表和成员，作为自己的左右手，借助他们的力量，将自己的控制力未经大会允许渗透到塞拉昂村的各个方面。
土地改革和对农民一系列补贴法案的顺利推行更是让格雷尔获得了广大农民的支持，他们大多不懂什么所谓的共和国，只认格雷尔和他的侍从沃尔芬，其他人谁也不认。
占领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的民兵就是格雷尔号召农民组建起来的，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无非就是大会内部政治斗争的问题，至少会场内的共和派还占有优势，只要稳定住那些个墙头草，格雷尔照样只能被迫放弃独裁地位；当然，为了稳定共和国政府，除了最偏激的共和派，大家都支持让格雷尔继续担任共和国领袖。
问题在于，共和国大会和政府手里没兵，但格雷尔手里有。
革命行动团完全效忠于格雷尔，不受政府节制。
要是将格雷尔逼急了，将革命行动团调入会场，岂不是要玉石俱焚？
依靠军队支持强行夺取权力的先例又不是没有，尼克亚曾经的“大元帅”那伦·波那特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除非在格雷尔进入大会会场的瞬间，就一拥而上将其控制，否则
正当共和派们头脑风暴的时候，格雷尔藏在角落里，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呵呵，这些家伙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呢？”
“少爷，如果您有意愿，我立刻下令革命行动团挺进会场。”
沃尔芬如此提议，格雷尔略一思索，轻轻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着急，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都能为我所用。”
说罢，格雷尔整理了一下衣服，压了压三角帽的帽檐，给沃尔芬使了个眼色。
“等我命令，以最快速度将革命行动团调进来，知道了吗？”
“是。”
沃尔芬微微低头，格雷尔随即走出去，在大会代表们复杂的眼神中在主位上坐好。
“咳咳。”
伴随着格雷尔的咳嗽声，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不，应该说，从他出现开始，就没有人不在注意他。
“混账，晚了。”
好像听见下面有人在这样抱怨着，是想要趁着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一股脑上前将自己拿下吗？
格雷尔回头瞥了眼沃尔芬，他立刻会意，向前一步，就站在格雷尔的右手边。
“好了，各位，今天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啊？”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格雷尔游刃有余地笑着，装作不知情，也没有读懂空气的模样，跟在场的代表们打招呼。
他们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格雷尔，心想：“你少在那里装蒜”。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塞拉昂革命共和国对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的平叛——顺利结束！”
随着格雷尔话音落下，约瑟夫等人立刻带头鼓起掌来，剩下的代表们迟了半拍才跟着鼓掌。
嗯，毕竟那两个村子之前是在名义上向塞拉昂革命共和国效忠的，说这是平叛，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场的代表们也不是在意这个无聊的措辞，只是在想别的事，有些心烦意乱，没反应过来。
等鼓掌声音逐渐落下，格雷尔右手往虚空一抓，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嗯？我看各位怎么有点不太高兴？是早上起来没睡好吗？啊，我能理解，毕竟这么大的喜事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啊，失眠再正常不过。”
格雷尔继续装傻充愣，嘻嘻哈哈地笑着，完全没有以前大家心目中领袖的那种聪明劲。
这次，支持格雷尔的那些人也快蚌埠住了，脸色古怪，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
只有忠诚的沃尔芬不为所动，仍然冷眼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够了！”
终于，面对格雷尔的发癫，有人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你太过分了，格雷尔！你不就是想要继续享受这个独裁者的无上权力吗？直说就是！干什么非得要绕这弯子！”
“嗯？”
格雷尔歪了歪头，笑容反而更灿烂了。
“亨廷顿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说过要继续搞独裁吗？”
“呃”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满肚子怨气的亨廷顿·胡佛嘴巴给堵上。
是啊，从格雷尔入场到现在，他只字未提独裁权力的归属问题。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格雷尔定有此意，只是不方便自己说而已。
“啊，不过既然亨廷顿同志这么急着要弄清楚，那我就顺了他的意，在讨论其他问题之前，先将独裁权力的问题解决了如何？”
亨廷顿现在巴不得找块砖头砸死自己得了，本来格雷尔一个人在那里发癫，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自然而然的提到关于独裁的解决事项；现在自己主动挑起话题，岂不是给格雷尔送了一份大礼？而且其他共和派的人会怎么看自己？
果然，此言一出，其他和亨廷顿本志同道合的代表们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让亨廷顿欲哭无泪。
本来共和派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现在格雷尔刀柄未动，就让共和派开始有分崩离析的架势。
因为共和派本身就不团结，若不是共和国政府上面有个独裁者格雷尔压着，他们肯定要第一时间吵起来，这样的政治集团能团结到哪里去？
虽然只是一丝裂缝，但已经足够。
见亨廷顿的模样和共和派的小骚乱，原本纳闷格雷尔在搞什么名堂的支持者们则是恍然大悟似的，相互交换了下眼神。
“嗯，其实就我个人的观点来说”
格雷尔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放缓了语速，像是在等待什么。
“领袖！我有意见！”
看准时机，自认为明悟格雷尔意图的约瑟夫站起来，神色激动。
“喂！约瑟夫，领袖还在说话呢！”
另一个同时间站起来，但说话慢半拍的尼古拉张了张嘴，脑筋急转弯之下，立刻调转矛头斥责约瑟夫。
“没事，尼古拉；约瑟夫，有什么事吗？”
格雷尔并不生气，虽说尼古拉的斥责在他预料之外就是。
约瑟夫瞪了尼古拉一眼，知道他的意图是一回事，不生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为何，第一次看到这家伙的时候，就感觉很不爽。
尤其是这家伙还想要和自己抢功，那更是不能容忍。
压下心头的不满情绪，约瑟夫清了清嗓子。
“既然是有关于领袖的独裁地位问题，那我认为，不应该让领袖发表意见，直接开始投票，以免某些小人之诽谤，说我们领袖故意想要继续独裁，才会在话语里暗戳戳地表示想要获得支持。”
“喂！你什么意思？！”
另一个共和派的重要人物基蒂·林顿站起来，愤怒地指责。
约瑟夫则是无辜地看了看四周。
“嗯？我刚才提到你了吗？”
“你——”
约瑟夫无视掉费拉不堪的共和派，继续往下说：
“直接开始投票，不仅能表明各位最真实的愿望，还能证明我们的领袖并不是出于对权力的渴望而占据那个位置，而是源自共和国大会的诉求和保护共和国的责任感。”
“你在胡说什么？！”
又是一个人站起来，这时候，格雷尔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你们这些格雷尔的走狗，无非就是想要让格雷尔当国王，然后你们成为从龙之臣是吧？你们背叛了瑞迪科主义！”
“嗯？”
用不到约瑟夫继续，亨利希就冷笑着站起来。
“阿克曼·卡特同志，我记得，瑞迪科主义里应该有崇尚独裁的内容，而且领袖的独裁权力是大会赋予的，这怎么背叛了瑞迪科主义？”
“谁都知道瑞迪科主义内容那么杂乱，有支持独裁的，也有支持共和的，我们当然是要支持共和的啊！在我们眼中，你们就是无耻的背叛者！”
“就是！就是！”
第四个人也站起来。
随后，共和派和部分摇摆者站起来，指着格雷尔的少数支持者开喷。
约瑟夫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毫不客气地反怼回去。
一时间，会场乱作一团。
“没新人了吧。”
格雷尔抬起眼皮，给沃尔芬使了个颜色。
他立刻会意，在共和派背后绕过去，偷偷地溜到门外。
“！”
瞧见沃尔芬的身影，约瑟夫他们突然闭嘴了，冷笑着坐下来。
“怎么？说不过我们了？你们都是叛徒！叛徒！”
面对共和派的指控，他们连搭理的兴趣都没有。
只有亨利希摇摇头，算是回应了他们一句：
“我们现在无话可说。”
确实如此，因为——
“砰！”
几乎是亨利希话音刚落，大门就被粗暴地砸开。
穿着革命套装的革命行动团带着武器和火药球在沃尔芬的指挥下鱼贯而入，分列在会场两侧。
跟在革命行动团后面的还有凯旋而归的民兵部队。
“这”
见革命行动团竟然就这样闯进会场，震惊的共和派立刻看向高坐于那里的格雷尔。
“你们说的没错，瑞迪科主义的思想体系很混乱。”
轻叹一声，格雷尔站起身，双手背后。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失败，被迫进行‘万里远征’，十万多同志到塞拉昂村只剩下一万多人，这都是我们不团结，思想不统一的后果。”
“我们需要一个领袖，一个拥有出色决断力和执行力的领袖，他有着绝对的决心和毅力，有着坚定的目标，能够带领他的人民走向胜利——”
说着，格雷尔抬起右手，做出个劈砍的动作。
下一秒，革命行动团同时拔出腰间的尖刀。
这些装备以前是没有的，都是在战斗中从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缴获，并在第一时间装备给了革命行动团。
“为了胜利，我们必须净化队伍，想必，大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露出和善的笑容，格雷尔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