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闲王的车队慢悠悠的进了南疆,到后面进入山林后,马车只能弃了靠马将就行走,走过一片山林便到了一处营地,董乐阳这才知道原来闲王为了自己的目的准备了这么多,
闲王也在这里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那年,皇帝带着五岁的董乐阳回了京都,并让他以宋楠瑞私生子的名义住进了宫,后来大皇子被立为太子后,封了宋楠瑞为瑞王,皇后怜悯这个孩子无娘亲疼爱,向皇帝求情让董乐阳与瑞王一起生活并册封为世子。
闲王救了一名贺北鬼旧属后,便默默关注起了董乐阳,也是从那时起开始筹备了他的计划。
当年皇帝允诺过,谁找到神女便封谁为太子,这太子之位本应是宋楠瑞的,但宋楠瑞早已对这皇室失望透顶,发誓此生不参与夺嫡之争,于是皇帝将太子之位传给了当时政权最多的大皇子。太子也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一日晚上,太子与太傅把酒言欢,一不小心喝多了,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太傅,并求太傅帮帮自己以绝后患。
太傅一心为辅佐太子上位,觉得董乐阳就是皇帝稳坐帝位的一枚定海神针,私下养了一些死侍用来处决董乐阳,而裴勤也是那时太傅拉来的帮手。
“本王可是为了保你,下了不少功夫啊!”
闲王摇着扇子惬意的说道。
董乐阳和邓双儿听到这里,对过往发生的事情豁然开朗,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不过是这几位皇子们夺嫡路上的绊脚石。
那天晚上,董乐阳又想起五岁那年的事,第一次看到那个脸上有道疤的人杀了自己的小姨时,他并不恐惧,那时的他便知道自己背负着的不是一个人的性命。原本以为会一直忍辱偷生至死,却遇到阿幽,想到阿幽,董乐阳的脸上一时皱眉一时又带着微笑。
邓双儿见他那纠结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他一句,董乐阳自然没有理会,邓双儿知他不会搭理自己,也不介意,硬着脸皮坐在他的身旁,想着哪天他定会理会自己的。两人正沉默着,裴勤忽然出现站在暗处道:“世子可愿跟我离开?”
两人看着暗处的人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口吻中感觉得到他不是挑衅的语气,正想着思考着他有什么目的,裴勤从暗处又走近了几步道:“我可以助世子离开,只要世子愿意与裴某做比交易。”
“你不怕背叛闲王么?”
邓双儿开口问道,董乐阳依旧静静的观察着,裴勤看董乐阳的表情十分淡然并没有被囚禁的那种苦涩感,继续说道:“我与王爷也不过是比交易,谈不上背叛。”
“据我所知,裴勤曾为太子效命,我想他应该是希望太子登基后为裴家平反,可惜太子上位后并未履行诺言。”
邓双儿向董乐阳解释道。
裴勤苦笑叹气说道:“我们裴家世代为医,直至我父亲入京为官才迫不得已举家来到京都城,怎料父亲初入官场不懂这官场中的复杂,终被奸人所害,被判满门抄斩,好在太皇太后求情,留我全家性命被驱逐出境,发配边疆。”
裴勤说到这里,从暗处完全走了出来,微弱的光照着他悲愤的眼神,他继续说道:“太子曾答应为我裴家平反,我一心为太子效命,奈何老皇帝独霸政权久久不肯退位,指望太子上位遥遥无期。”
“所以你又投奔了闲王。”
邓双儿补充道。
裴勤继续道:“我一心只为我裴家洗刷冤屈,哪怕只有一丝期望。改投闲王也是迫不得已,这世上谁能助我裴家平凡,我便为谁卖命。”
裴勤说到这里盯着董乐阳上下打量,看他气定神闲,并没有被之前的毒药侵蚀半分颓废模样,继而说道:“裴某原本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些年来看到先皇,太子,闲王还有瑞王都为了这个传说争个你死我活,裴某愿意信这一回,希望世子回村后,能借神女之力助我裴家平反。”
他说着,执着的表情,似乎认准了董乐阳能帮助自己。
董乐阳没有回话,裴勤久久的立在那里等了一会又退回至暗处不让旁人察觉,董乐阳则思考起他口中所说的关于传说中的神力,他虽为这一代神女的继承人,但并不知晓神力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又到底有多厉害。他只知道母亲曾告诉他,一旦动用神力,必耗尽全身心血,血尽而亡,就连之前答应过老皇帝为其每五年祈福一次,都是诓人的,母亲从始至终没有用过神力,祈福也不过是做作样子,老皇帝之所以能在帝位那么多年,完全靠的是他自己的贪欲和实力。
裴勤迟迟的站在树下等着董乐阳的恢复,树荫之下他的身型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卑微,董乐阳第一次感到同情他,眼前的人为了家族的名誉出卖自己的一切,却并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最后还要将期望寄托在一个传说上,有些可悲,不是他的可悲,是世道的可悲。
董乐阳很想告诉他,或者告诉他们,他们臆想出的神女根本就只是过传说,也无法帮助任何人实现愿望。
可想想目前的处境,他又有些动摇,闲王已经集结了大量江湖人士在灵村山下,并且已拥有了半枚玉佩,若这些人真的进了村子,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董乐阳动摇了,他想博一下,让裴勤帮自己离开这里,或许有法子在上山途中的迷障密林将他甩掉。
正想着,一旁的邓双儿忽然说道:“阿阳,你可要想清楚了。”
邓双儿看着董乐阳的表情似乎有些动摇,她虽不清楚董乐阳到底拥有何种神力,但与他相处多年,她很清楚,若想动用神力必将给阿阳带来严重的伤害,不然当年瑞王和阿阳的母亲也不会为了他牺牲这么多。
邓双儿的一句话让董乐阳又犹豫起来,裴勤见状笑着说道:“世子不必马上给我回复,再过两日,闲王就要带着这些亡命徒上山了,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世子还有一日的时间好好考虑。”
说完朝董乐阳掬了一躬然后退到了林子里消失不见。
邓双儿看着有些犹豫董乐阳关切的问道:“你为何想要同他合作,他不过也是想利用你而已。”
董乐阳看向邓双儿,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正视她,回道:“我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你想在路上甩掉他?他定是有备而来的,你忘了,他擅于用毒,万一他又给你下毒。”
邓双儿语气激动了起来。
董乐阳明白邓双儿的意思,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百毒不侵的实情,若裴勤真的对自己下毒,顶多受点苦痛,这点他还能扛得住,只是他有些担心,像裴勤这种擅药之人,迷障或许对他作用不大,所以他又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邓双儿看着董乐阳的表情似乎早有打算,说道:“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已派我的亲信去找援兵,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
董乐阳摇摇头,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师姐,你走吧,你本就不该卷进来,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必再为过往之事感到愧疚。”
忽然的真情流露让邓双儿有些恍惚。七年了,她等了整整七年了,再一次看到这个平易近人的表情,她内心一阵触动,一滴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邓双儿不死心的说道:“你原谅我又如何,我怎忍心将你丢下不管!”
董乐阳轻轻叹气,将她一直放在马车上的佩剑放回在她的手掌中握住说道:“你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过往那些我都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放过自己。”
邓双儿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把佩剑,手背上传来董乐阳手掌的温度真实而有力,她呆呆的看着他,他忽然朝她笑了一下,像是安慰又像是释然,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拉进了密林,如此亲密的接触让邓双儿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茫然的愣在那里。
“放心的走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是神女的后人。”
董乐阳拍了拍她的手背,
说完转过身又钻回到自己的车里,手脚上的铁链在寂静的夜里叮当作响。
邓双儿愣愣的看着孤独的马车,手背上的温度还没褪去,耳边的话语也未消失,她静静的站着,听着马车里铁链发出的哐当声,许久才慢慢隐退至密林中。
第二日清晨,有下人告知闲王邓双儿走了。闲王并未吃惊,捏着手中的玉佩淡然一笑,他的计划还要继续进行,邓双儿手中的玉佩他已得手,她已没有利用的价值,就算她想搬救兵,这迷障密林可不是普通人想来就能进来的,想当年父皇也是得了贺北鬼的主意才能进山的,而今之前的密林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做了新的迷障,为防止别人故技重施,在林中新加了雾气和湿气,火攻便无了作用。这样的难度,他闲王都是研究了多年才找到了上山的法子,其他人若无准备,必会迷失在这林间。
而明日他便要上山了,到时谁也无法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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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十一醒来期间,白飘飘与那位逃命的散兵渐渐熟悉了起来,他叫李忆航,曾是滨海人士,年少时同舅父一起来中原行商,不想与亲人走散,跟着一群山匪活了几年,长大后得了一次机会回滨海看望父母,却亲眼看见父母惨死在当地恶霸手中,一怒之下杀了那恶霸全家,锒铛入狱,后来被闲王的人从狱中捞出,来到了这里。
白飘飘见他知恩图报,心中存有一丝善意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于是问他要不要去白家堡当兵,保家卫国。
李忆航一听马上就答应了,跪在地上向白飘飘连磕了几个响头,称她是再生父母。十一醒来的时候正瞧着这一幕一脸的费解,白飘飘同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十一搞清楚状况后,三人又一同继续往山里走。
“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飘飘问道。
十一回道:“我与小四约定好,等夫人上了山,我与他在山脚汇合,白姑娘的弟弟到时也会在那里,你们姐弟二人便可离去。”
十一说到你们姐弟二人便可离去时,不自觉的朝白飘飘多看了一眼,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白飘飘听到离去二字时,表情明显有些不舍,盯着十一似乎想要再听十一多说点什么。
十一停顿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让白飘飘安心离去,李忆航接话道:“那好,约定的地方在哪,我对这山头还算熟悉,我给你们带路。”
十一和白飘飘两人同时看向他,十一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走向北边的小路道:“不用,我知道路。”
白飘飘跟在后面停在李忆航跟前瞪了他一眼。李忆航一脸茫然跟在两人身后,摸摸后脑勺,这白小姐的脾气还挺奇怪的?
三人向北走了数十里,果然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见着一个看似有些破旧实则里面物品一应俱全的小茅屋,小屋是瑞王所建,当年他受伤后与大胡子在此住过一段时日,后来认识了沐云后,姐弟二人才将他带进村子的。
“这是木铃前辈的落脚处,他上山或下山若遇到天气不好会在此休息。”
十一解释道。
“难怪这里有一处小茅屋。”
白飘飘点点头。
“木铃前辈提前告知了我,让我在此等候白公子回来。”
十一继续道。
说到这里,白飘飘没有接话,李忆航擦了个干净的椅子让白飘飘坐下,然后又勤快的跑到附近,去打些水来。
十一看着屋里只剩白飘飘一人,想起之前没说的话,朝她说道:“我想小四明日之前便会将白公子带来这里,到时,白姑娘便可带着白公子离开了。”
“你就那么想我走?”
白飘飘问道。
十一楞了一下不明白白飘飘什么意思,疑惑道:“白姑娘不是来抓白公子回家的么?”
白飘飘低声哼了一句什么,十一没有听清,接着又扭过头走到屋外看着外面的山头不说话。
十一见她不回答,也不追问,整理了一下小屋又看向一直站在外面不吭声的白飘飘,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于是丢下一句“我去寻些吃食。”
然后将白飘飘一人留在了院子就离开了。
看着十一离开的身影,白飘飘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跺了跺脚又哼了一声。又等了一会,李忆航带着装满的水囊回来,见到发呆的白飘飘朝她问道:“白小姐,十一兄弟去哪了?”
白飘飘回道:“出去打猎了。”
李忆航点点头,将水囊放好,又朝白飘飘问道:“听十一兄弟说,等明日白少爷来了,我们便可启程回戈壁了。”
李忆航乐呵呵的说着,语气里满是期待,白飘飘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别过头去不想同他讲话,李忆航虽然极少与女孩子说话,但这看人脸色的辨识度还是有的,见白飘飘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问道:“白小姐似乎不想回去?”
白飘飘回头看他,“被你看出来了?”
李忆航说道:“早些时候,十一兄弟提到此事时,我就见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连你都看出来了,他个呆子都看不出来。”
白飘飘哼了句。
李忆航呵呵笑起来,发觉眼前的白家小姐不但行事果敢,就连感情上的事也是不遮不掩。
“白小姐若喜欢十一兄弟,直接同他讲了便是,我想十一兄弟定不会拒绝小姐的。”
李忆航也是个直白人,直接建议道。
白飘飘一听炸了,从椅子上跳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谁说我喜欢他了!”
李忆航见她扭捏起来,低头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转头刚好看到十一正站在门口,尴尬的正想问候一声,十一先开口道:“忘了告诉白姑娘,箱子里有茶壶,这附近的水最好烧开了再喝。”
他刚开口,就把屋里的白飘飘吓了一跳,转身朝屋外跑去,想钻进树林里躲起来。十一伸长臂一扯想将她拉住,结果用力将她的袖子扯了半截下来,白飘飘见状,直接朝十一打了过去,十一一边道歉一边躲闪,白飘飘懒得听他说话,手上的攻击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今天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想找他撒撒气。
李忆航站在院子里看着打得火热的两人,想开口制止,被白飘飘一掌拍开让他站远些。李忆航只好退到旁边,看到十一之前说的箱子,打开看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个茶壶和杯子,还有一个木盒子,打开看后是一盒未喝完的茶叶。
正想着这小屋的东西真全时,又看看屋外的两人,已经从院子打到了小树林里了。
白飘飘也不知怎么了,一心只想拿十一出出气,她招招逼向十一要害,见他只闪躲不出手更加来气,吼道:“为什么不出招。”
十一看出她有意拿自己出气,故意不躲说道:“十一对不起姑娘,姑娘打我几拳消消气罢。”
说着直直的站在原地,白飘飘来不及收手,重重的一拳击中了他的左怀。
“你!”
白飘飘虽并无有意伤他,但使气出招没来得及收,还是将十一打得有些内伤。
“姑娘可消气了。”
十一隐忍着,站直身子,让白飘飘看不出轻重来。
白飘飘一跺脚,自己也不知到底在气什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知道她这会不愿说话,十一脱去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扯坏了你的衣服,你穿我的吧。”
白飘飘别扭的将衣服扯下又扔回他手中说道:“不必,一件衣服而已。”
“若不是为了衣服,姑娘又为何如此生气?”
十一问道。
白飘飘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回想起刚刚同李忆航在屋里的谈话,也不知十一听到没有。若他听到还对自己如此,说明他对自己并无想法,若他没听到,自己又无缘无故打了他。
哎,好纠结,好讨厌,白飘飘一双脚尴尬的在原地打圈圈。
“姑娘若气消了就先回屋吧,我还要去找些吃食回来。”
十一说着又将手中的衣服披在了白飘飘的身上继续道:“山间凉气重,姑娘还是把衣服披上吧。”
然后不给白飘飘拒绝的机会转身就钻进林子。
白飘飘回到小屋,李忆航已经架起了个小炉子,并烧了炭火正在做茶,见到白飘飘披着件衣服进来,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也不多问,放了个杯子在她跟前,倒了杯茶说道:“山间凉气重,喝点热茶。”
他本是无意一句,去恰巧与十一刚刚的话一模一样,白飘飘觉得李忆航故意取笑自己,埋怨道:“李大哥也来取笑我。”
李忆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问道:“怎的,这衣服是你从十一兄弟身上扒下来的?”
什么跟什么啊,白飘飘扯下身上的衣服甩在一旁的椅子上,李忆航看她模样觉得自己没有猜错呀,继续道:“这山间凉气得很,你还是穿上吧。”
说完嘬了口热茶,看着脸红嘟嘟的白家大小姐,也不知被气的,还是刚刚打架给闹的。
经过这么一出,白飘飘觉得自己跟十一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接下来的相处都小心翼翼的,完全没了之前的洒脱,十一倒是没察觉出什么,李忆航作为旁观者看的别扭死了。三人将就的在小屋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小四带着白天便来到了这里。
白天见到姐姐,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她身旁做好了跟她回家认罚的准备,白飘飘却朝他道:“我们不走了,有人在山下集结了众多人手准备对山上的人下手,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白天一听先是一喜,又接着问道:“谁?谁想上山!阿幽岂不是有危险!”
十一向小四解释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得先通知一总管。”
小四点点头,李忆航提醒道:“据我所知,上头的人集结了上千人马准备上山,就我们这点人,能阻止他们么?”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十一皱着眉看着一屋子的人,头一次感觉到了压力,其实他大概猜出这个幕后之人是谁,只是他为何如此,还有什么动作,十一隐隐感觉情况十分严峻。飞往京都的信鸽已经三日未回了,也不知公子在京都到底如何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白飘飘,她还披着自己的外衣,朝她说道:“白姑娘还是带着白公子离开吧,不能连累了白家。”
听到赶自己走,白飘飘和白天都有些生气,理直气壮的回道:
“我们白家还从未怕过谁!”
“就是,谁敢与我们白家为敌!”
李忆航看着这几人,觉得很是有趣,笑着道:“白小姐说好收我入白家堡,我已经认准你们白家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说完站在了白飘飘和白天的身后。
十一知这白家姐弟的个性强硬,但此事牵连重大,不是光凭义气用事的,好言劝道:“白家英勇善战,宁国上下,无人敢与之对立,但我家公子的事与皇家有关,为保大局,白家不应参与其中,还望白小姐白少主别义气用事。”
“义气用事!这有人欲对轩世子图谋不轨,我们白家保护皇子,怎么就不能参与了。”
“无皇上圣喻,白家军不得擅自踏入中原。”
十一说道,让姐弟二人瞬间冷静下来,见两人沉默,他继续劝解道:“二位还是顾全大局,尽快离开吧。”
白天听着沉默了一会,十一说的话不无道理,以前他贪玩偷偷入京,都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倘若被人察觉,定会被有心之人给白家妄加无端的罪名。
见姐弟二人不再争辩,十一继续说道:“你们在此休息半日,便回去吧。”
白飘飘不说话,虽然听着十一赶自己走内心一阵不爽,想当年她离家出走带着阿乐行侠仗义那段日子,有谁能发现她是白家大小姐,于是心生一计,朝十一点点头说道:“行,我们一会便离开。”
看姐姐答应了,白天也不再辩驳,乖乖的听姐姐的安排,李忆航作为旁观者,去哪里都一样,不发表任何意见。
等姐弟二人带着李忆航离开后,十一和小四在小屋里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但一直讨论到晚上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正在十一犯愁时,忽觉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一看,早上离去的三人,又折回来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小四忍不住问道,看看十一,但从他表情中看出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白飘飘和白天,一人换了身粗布麻衣,脸上还贴了个大粗胡子,远远看着像三个大老粗。李忆航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白飘飘跳到十一眼前做了一揖说道:“在下白云飞,是附近虎头山寨的寨主。”
说完抬头看着十一一愣一愣的表情,心里一乐,朝白天和李忆航介绍道:“这是我的副寨主白铁侠,这是我的副副寨主李忆航。”
白天和李忆航也上前朝十一和小四作揖,脸上笑呵呵的,看的小四也是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四问道。
“说了呀,我们是附近山寨的,过来跟二位大哥打个招呼。”
白飘飘上前道。
十一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模样回来,看着白飘飘原本润滑的皮肤为了不让人认出来,还特意摸了一层黑灰,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天调皮的一撩胡子朝小四眨眨眼问道:“怎么样,李大哥给弄的,是不是挺像个山匪的。”
小四忍不住笑起来点点头,又看看十一,见他依旧没有表情又收回自己的笑脸。
李忆航解释道:“白小姐说要乔装打扮一番,我想了想就把二位打扮成山匪模样了。”
白飘飘特意的说道:“我们打扮成这样,不以白家的身份出现,我看谁还认得我们!”
她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十一,十一扫了一圈三人的打扮,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胡闹!”
“我们是想留下来帮你们耶!”
看十一的态度,白飘飘不高兴了。
讨论了一夜也无结果,小四有些期待的看着十一,劝解道:“十一哥,不如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见小四也有些动摇,十一叹口气,知道自己争不过这些人,只好默认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天见十一默认了自己,主动朝他问道。
十一想了想,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山林,久久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