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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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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去请晴儿姐来一趟。”

    “是。”

    董乐阳很少会找自己,晴儿姐知道,他一定遇到了难事。跟着一总管来到文澜院,看到阿幽时,她便猜到世子爷为何找自己帮忙了。阿幽看到晴儿姐一脸茫然,虽知她是董乐阳派来的,但也不好同晴儿姐置气,只得让她留下。“你淋了雨,对身子不好。”

    晴儿姐见阿幽面色苍白,连忙打了热水,给她擦洗了一遍,然后又哄她上床安心睡一觉。等她在阿幽的小屋忙活了一圈,之雅才回到这里,发觉阿幽原来在这里,见她窝在床上,面色不佳,看着屋里不认识的女人问道:“她怎么了?你又是谁?”

    晴儿姐一愣,笑道:“我是她姐姐,特意过来看她的。”

    之雅半信半疑,坐到阿幽床头,小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呀,她的额头好烫。”

    晴儿姐连忙拿起准备好的湿帕贴在她额上,又将一盆清水放在旁边,嘱咐之雅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帕子换了。之雅虽然对她身份持疑,但也乖乖照做,现在照顾阿幽要紧。晴儿姐吩咐好了,又跑到一旁的小厨房,烧了柴火,熬起粥来。等粥熬好的时候,阿幽慢慢醒来。看着屋里的两人,也没多言,喝了几口粥便又躺下了。之雅看她与晴儿姐相熟,便信了她的言语,不再过问。晚些时候,阿幽睡了一觉又醒来,晴儿姐摸了摸她的衣服,见她出了一身汗便安慰的说道:“这汗出来就没事了,给你熬了点药,一会喝了,明日起来应该会好些。”

    阿幽点点头,“劳烦晴儿姐了。”

    “不劳烦不劳烦。”

    说着,将一直在小火上熬的药倒出,端到阿幽跟前,见她也不嫌弃,一股脑就喝了,笑着点点头,“你也不怕苦。”

    阿幽说道:“我爷爷是位老中医,从小便习惯了这味道。”

    “原来如此,我呀,最怕喝药了。”

    晴儿姐说着,将阿幽扶着,让她躺下,阿幽看了看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丑时,你快睡吧,一会就天亮了。”

    阿幽看了看周围,之雅并不在房间里,晴儿笑道:“那小姑娘关心你非要陪着一起,我见她也淋了雨,就哄她去睡了。”

    阿幽有些感动,朝晴儿姐说道:“这么晚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晴儿姐一笑,“我就趴在这,你睡你的。”

    阿幽看着床边的印子,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挪了出一个位置道:“我们挤一起。”

    晴儿姐有些犹豫,阿幽又道:“挤一起暖和。”

    晴儿姐笑了起来,“好好好,挤一挤。”

    然后两人便挤在了一起,阿幽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与董乐阳有些相似,心里忽然有些喜欢这个味道,于是朝她靠了靠,晴儿姐以为她冷,便将她抱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晴儿姐,你睡着了么?”

    阿幽忽然问道。“睡着了怎么给你拍背呀?”

    晴儿姐说着,语气永远是那么的和蔼。阿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给我拍背,我睡得着的。”

    “睡得着就睡,等你睡着了,我便不拍了。”

    对于这种无私的关怀,让阿幽有一种母亲的错觉,忍不住在她身上趁了趁,靠在她的怀里觉得十分舒适。“你呀,若有什么委屈,什么不适,都跟晴儿姐讲,晴儿姐都会帮你。”

    不知为何,阿幽忽然放下防备,在她怀中无声的抽泣起来。这也许就是晴儿姐的魅力了,能让装得再坚强的人,在她面前,卸下最后的防备。听到她在哭,晴儿姐也不说话,依旧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直至她安静的睡着了。晴儿姐叹口气:“都是一群倔强的家伙。”

    =======分割线======因为受了风寒,阿幽连着几日的工作都不太专心,再坚持几日便到了全艺赛最后阶段,封赏典礼,只要典礼结束,整个活动就全部完成。翰墨见她生病,便只安排了些杂活让她做,就连最后一日的典礼,本应作为宣判官的她,也只是安排她做后勤。前面的活动都还顺利,到了快结束时,安规矩是要获奖选手展示自己的能力,轮到画苑展示时,阿幽却怎么找不着那前三甲画的作品。低着头走到翰墨身边告诉他,画不见了,翰墨皱眉只得跳过这个环节,让三甲选手直接上台绘画。可画完后,忽然有人问道:“为何不见三甲作品?”

    “对呀,按以往,是要三甲作品在场的,不然我们怎么对比。”

    这是前几届比赛时定的规矩,因为画画不比剑术,作弊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有人提出,将三甲画展示的同时,让那三人现场再做一幅,以辨是否真的出自他手。“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严肃的朝翰墨问道。翰墨上前低语道:“回禀殿下,那三甲画,找不到了。”

    “嗯?怎会不见,不是一直存在画苑么?谁看管的?”

    太子问道。阿幽抵着头跪在躺下,“回太子殿下,是下官看管。”

    宋俊飞见是她,心中顿感不对。太子妃见了连忙朝太子说道:“殿下,这事我们姑且放一放,先给三甲封赏了再说,可别让他们久等了。”

    太子点点头,表示活动继续,但下面有一官员立马站出来道:“若无那三甲之画,如何辨别,就是此三人之画,又如何服众?”

    他说完后,大家纷纷点头,站在中间等着领赏的三人很是不爽,其中一人站出来道:“这三甲之画,本就只是为了辨别那画是否出自我等之手,可那日比赛时,是众人看着我们画的,又何来作弊一说。”

    他的话音一落,旁边的两人赞同的点点头,场外一个进入十强却为进入三甲的选手也站了出来说道:“那日,我们十人跪坐于堂厅之中,是在众人的观看中,从头至尾,若不是出自我等之手,还能如何?”

    他说完,也有不少人跟着点头,“的确是的,是我们亲眼看着画完了,无半分作假。”

    场面一度有些吵闹,翰墨派人喊了一嗓子,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太子咳了一下道:“既如此,大家并无异议,那封赏继续。”

    等所有的项目都展示结束,太子妃心疼的看着仍旧跪在堂下的尤阿幽,朝太子提醒道:“殿下,那这幽先生该作何处理?”

    翰墨连忙弯腰道:“老朽管教不严,还请殿下责罚。”

    “罚自然是要罚的,不知韩先生认为该怎么罚呢?”

    太子妃说道,她既不包庇阿幽,但也不愿将这个主动权交到其他人手上,于是问向翰墨,知道他是阿幽的老师,不会太为难她。“老朽提议扣罚此次俸禄。”

    翰墨说道。但有几人依旧窃窃私语,觉得轻了,于是有一人站出来道:“下官认为,罚了俸禄,还要杖责二十。”

    太子妃皱眉连忙朝太子说道:“殿下,幽先生一介女子,受不起那些。”

    太子小心的拍了拍她的小手,让她莫急,抬头看向下面一直默默无语的宋景轩问道:“不知轩儿有何提议?”

    宋景轩上前走一步拱手道:“回皇叔,侄儿认为,不如送去太庙,为太子妃祈福,抄经拜佛一个月。”

    太子妃点点头:“嗯,这个主意好。”

    太子见太子妃同意,便点点头,“便依轩儿意思了。”

    于是,阿幽此次忙了几个月的工作,一分钱没捞到,还要去太庙抄经念佛,一个月!想着这些,她稳稳的倒在了地上。“这早晨出去好好的,怎么又晕倒了。”

    晴儿姐看到抱着阿幽急冲冲回来的董乐阳着急问道。董乐阳没有解释,将阿幽放在床上,心疼的看着她道:“劳烦晴儿姐了。”

    晴儿姐安慰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

    宋俊飞在旁看着,见是晴儿姐,便没说什么,拉着董乐阳出了房间,拽着他的衣领问道:“为何提议让阿幽去太庙?你明明有其他选择。”

    “这是为了她好。”

    “为她好?为她好,就不会让她因你而招罪!”

    董乐阳垂首,单手分开宋俊飞的手,“我说过会对她负责并不是玩笑话而已。”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定要跟你点颜色瞧瞧!”

    白天才懒得同董乐阳叨叨,直接就朝他的面门挥舞着拳头。宋俊飞伸手制止却并无作用,白天一个跳跃便朝正在退后的董乐阳抓去,宋俊飞也伸出一脚去踢,但白天更胜一筹,手已经落在董乐阳跟前,推了一掌后觉得身后的人极其讨厌,又朝宋俊飞踢了一脚。宋俊飞并不想与他对抗,轻轻躲过,又不想便宜了董乐阳便朝他扯了一下。“休想伤害我家公子!”

    之雅见状也参与进去,稀里糊涂的,四人就打了起来,场面极其混乱。打到后面,也分不清到底是谁跟谁打了。晴儿姐看着院子里的一团人影,终于忍不住朝门泼了一盆热水,正巧浇在刚好为了躲过白天拳头而跳过来的之雅。“啊!!”

    之雅被烫的哇哇乱叫。宋俊飞见状连忙停下朝她走去,白天也停下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晴儿姐看着之雅并未上前关心,而是严肃的朝众人训道:“若再吵,下次我便泼热油!”

    说完哼了一声,从里屋关上了大门。院里的四人瞬间安静下来,之雅委屈的捏着湿了的裙摆看着紧闭的大门都快哭了。董乐阳冷静的说道:“今日之事,有人故意陷害,我定查出幕后之人,给他点教训!”

    “哼还用你说!”

    宋俊飞说道,两人说完,回头白天早就不见了人影。病终归是会好的,罚也终归是要罚的。除了心疼白工作了几个月,还心疼自己要去和尚庙里抄经文。幸好太子妃心疼她,派了之遥陪着阿幽一起去太庙好有个照应,之雅自然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还有晴儿姐,她实在是担心阿幽的身子可别又病了,于是也跟着去了。虽说太庙也常有宫中贵人来此清修,但一个小画师如此阵仗,带着三个丫鬟,太庙的主持连连摇头,拦在大门前,要求不得带任何陪护,阿幽还是一个人进了太庙。刚住进去的当日阿幽还是很不习惯,毕竟佛门圣地,她怕又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佛祖不高兴,又要惩罚自己,她这个瘦小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凡事都规规矩矩的,主持对她印象还算不错,也没有要刁难她的意思,阿幽就这样中规中矩的度过了第一日。第二日早晨,阿幽如常先起来去前殿颂经,念到一半时,就被一个小僧喊了出去,说是有人找她。阿幽去到前院,看见董乐阳正站在一个石桌旁等她,她有些不情愿的走到跟前,坐下后没好气的问道:“不知世子来此有何目的?”

    董乐阳转身曲腰看着她,一双眼睛似要盯着她不放,说道:“来看你!”

    阿幽别过脸,连忙掩饰自己对刚刚那一幕的面红心跳,娇嗔道:“看到了,可以走了。”

    董乐阳嘴角上扬,将她拉起看着她道:“太子妃托我让你画幅观音画,让我带回去。”

    阿幽咬了咬下唇,“不早说!”

    转身跑回前殿同主持讲明后,便领着董乐阳去了书房。“我帮你研磨。”

    董乐阳主动的说着,已经拿起一块石墨按在砚台上磨起来。阿幽懒得理他,翻了翻书房,找出仅有的一点颜料说道:“这些不够。”

    董乐阳看了一眼道:“无妨,我明日送些过来,你今日随意勾勒,我们不急。”

    阿幽皱皱眉,跟你很好么?之前的事还没说清楚呢,又来玩暧昧!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故意躲着董乐阳,董乐阳也不急,默默的陪着她画画。好像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画画,上次在画苑她同大家赌画,信她的能力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着,今日仔细的看她作画的模样才发觉自己似乎不太了解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喜好,喜好吃什么,全都不知,甚至自己都忘记那日为何莫名其妙的亲了她。想到这里,董乐阳似乎明白了阿幽为何一直在生自己的气。又过了一日,阿幽还是如常,早起后跟着大家去前殿颂经,主持知道她要给太子妃画佛像,所以特意安排她可以每次在颂完经后回书房去画画,但只限三日,三日后必须完成。阿幽乖乖的听主持安排,颂完经后就去到书房继续画昨日未完成的画,在去的路上一直想着待会会不会见到董乐阳,他说过今日要带颜料过来的,心里居然有点期待,末了又觉得自己太浮躁了,这么容易就被人卡得死死的,自己上一世什么男人没见过,如今重生一次,竟已忘记过去种种变得跟个未谈恋爱的小姑娘一般,摇摇头拍醒自己,让自己清醒一点。可做了那么多的心里建设,在推开书房的那一瞬间,在见到那个背影的一瞬间,阿幽还是输了,她竟然有些高兴在这个空间看到他。“给你带了染料。”

    董乐阳回头看向阿幽,指着桌子上摆好的一排五颜六色说道。阿幽低头不敢看他,走到桌前,认真的看着昨日的画像,沾了沾墨水,继续投入到了画中。她很想专心的画自己的,可旁边站的那个人影,无论她怎么躲,感觉余光都能看着他,加上这屋子里的味道,那股熟悉的味道植入心扉。她忍不住抬头去看董乐阳在干嘛,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吓得连忙低头继续画画,可还是忍不住偶尔抬头去看他一眼,要么看他的衣摆,要么看他的鞋子,就在她抬头再看他时,一张被放大的脸怼在了她面前,问道:“可看得清楚?”

    靠这么近干嘛!阿幽忙去推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道:“我有话想同你说。”

    阿幽停下,静静的等着,想他这次又能说什么来。“我不会说话,嘴巴也不够甜,说不出甜言蜜语,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亦是如此。”

    “谁··喜···欢你了。”

    阿幽磕磕巴巴的否定他。董乐阳嘴角带笑继续道:“这几日你不理我,我的心像空了一样。我说要对你负责,也只对你一个人负责,过去如此,未来也如此,而我所说的负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责任感,而是想同你一起度过余生,是想照顾你的喜怒哀乐,更是想跟你一起···孕育后代,你可还明白我的心意?”

    他说到孕育后代的时候顿了一下,紧张的看着阿幽的表情,阿幽羞红了脸回道:“你耍流氓。”

    董乐阳紧紧的盯着她红红的脸蛋,眼神里满是期待,不放过她的一点小动作,直到看到她悄悄动了动喉咙,终于没忍住歪嘴一笑,隔着桌子伸长了脖子吻了过去。蜻蜓点水的一下阿幽气急拿笔杆怼着他的胸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有事要离开京都城,与你说清楚了,我才能放心离去。”

    “你要去哪?”

    阿幽忽然想起之前去救浩澜的事情,觉得他此行定与玉佩有关。“舅舅和浩澜在南疆等着我过去。”

    “是不是很危险?”

    阿幽突然担心起来,董乐阳含情脉脉的将她怼在胸前的笔一带拉她至面前道:“危险是有,但你莫要担心。”

    阿幽忙松开手:“你定要安全回来。”

    董乐阳将笔放回桌上:“我离开后,你安心在太庙住着,这里很安全。”

    阿幽缓过神问道:“你故意让我被罚至太庙的?你早就准备要离开了?”

    董乐阳解释道:“太庙里的僧人个个武艺高强,有他们在,这里很安全。”

    阿幽绕过桌子走到董乐阳跟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到自己跟前,用鼻子顶着他的,轻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说完,朝那鼻子下的双唇吻去,董乐阳被她主动的行为弄得有些发蒙,但齿间传来的香气,让他忘记了那些,沉浸在她的味道中。董乐阳走后,阿幽便得了相思病。硬是对着一幅未完成的菩萨像发了一下午的呆,小僧过来喊她吃饭时,瞧见她一脸惆怅的看着佛祖像,以为她正与佛祖交流,十分欣慰她是真的在虔心参透佛理,于是好心的告诉她,若有参不透的地方,可以来找自己,他定会帮忙解答。第二日画完画,董乐阳并未来取画,阿幽便知道他已经出发了。来取画的是宋俊飞,因为是太子妃委托的事情,只好临时请宋俊飞替了自己,再加上宋俊飞本就想来见阿幽,一直找不到理由,刚好董乐阳给了他这个机会。阿幽将画包好给他,两人聊了几句后,便送他离开了。而太子妃那边,见到是宋俊飞来送画有些意外,便问他宋景轩怎么没来。宋俊飞答应过董乐阳不透露他的事情,便撒了慌说他身体抱恙才委托自己过来的。太子妃也没多想,却不想在晚上的时候将此事随口说于了太子听,太子听后立马召见了裴勤。“轩儿出城了。”

    “您不是说他不能出城么?”

    “定是那老头说了什么。”

    “您是说老皇帝?”

    “此事说来话长,你且派人盯着他,务必弄清楚他出城的去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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