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小的改变
卢意远彻底惊呆了。
他知道今天姜琼音出了伏敌以后在城中逗留，这才跟洪忠一起撞见了老妇人的事情。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还一起到了城外灾民生活的地方！好在姜琼音叫了人，和她一起去。
“你呀，胆子可真大！”
姜琼音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回答：“我这不是叫了帮手吗，只是没想到这帮手的级别这么高，差点儿跟您老人家平起平坐了。”
“平起平坐就平起平坐吧，总比你遭遇危险要更好。”
卢意远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饼：“所以说这块饼是城外的灾民做的？”
“是的，逃难过来的灾民不只是楚州人，也有一些人是从北方的大朔国过来，他们中有人会做饼。”
姜琼音向卢意远讲述了她是如何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张姐姐。
“如果能够利用灾民之中的北方人，就可以很快地将我能够拿到的现成的小麦粉做成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我明白三公子心有顾虑，担心灾民进城可能会对润州的管理造成困难。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卢意远沉吟片刻，“我需要想一想究竟应该怎么做，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润州城的管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开了让灾民进城的口子，后续要操心和部署的事情便多如牛毛。姜琼音明白，在粮食不充足的情况下，润州城的稳定是最重要的，更何况现在城中仍有未能解决的治安混乱问题，卢意远无法轻易做决定。
不过，她可以两项事情同时推进。
“三公子，我准备明天继续跟今天做饼的这位姐姐见面，看看她还会不会做其他的面食，再问一问她有没有值得信赖的其他会做面食的同乡的推荐。”
“可以。”
“稍后我将这位张姐姐的相貌和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你，你可以派人去调查她是否值得信赖。”
“好，我也正打算这样做。”
“今天，我和洪参军是在城门附近的给灾民准备粥的厨房里，让这位姐姐做了饼。明天我还是在那里见她，那附近有许多士兵把守城门，无论是对我来说还是对她来说，都是安全的地方。”
他们两个又商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琐事，就分开各自休息了。
在姜琼音和洪忠解救老妇人和姜琼音向卢意远汇报今日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城外的灾民庇护所里，张姐姐正在跟她的儿子分享姜琼音留给他们娘俩的饼子。
这饼子如果是在平时，张姐姐未必守得住，少不了被同一个庇护所中的其他人抢去。可今天，谁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和儿子跟着城里的达官显贵进了城，出来的时候还带了吃的，知道他家似乎抱紧了大腿，谁也不敢再造次了，甚至还有人主动讨好。
“妹子，你今天跟谁进城了呀？那两个大官儿找你做什么呀？”
张姐姐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她隐约感觉到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她遇到的两个人，一个看似是一个富家千金，实际上却有神仙的法力，而另一个则是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他们两个似乎对她制作饼子的能力非常感兴趣，而且说是在替三公子找会做面食的人。这个理由听起来并不是真正的理由，所以在不清楚那两个大官的目的之前，她不能随便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张姐姐本打算打个哈哈把这件事情混过去，谁知道她不太喜欢说话的儿子先开口了。
“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这些跟你没有关系！”
提问的另一个灾民被小孩子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孩子脾气真冲，也不知是谁教的？我问一句也不行了？”
小男孩到底是小孩子，听了这句话有点害怕，可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仍然倔强地抬着头。
张姐姐连忙来打圆场，“别跟小孩子斤斤计较，好了儿子，咱们回去吧。”
她拉着儿子到了僻静一些的地方，问她的孩子：“今天怎么了，平时你都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
“我不喜欢他们那样问娘，好像那样就能知道咱们的弱点，以后要欺负咱们似的。”
张姐姐的儿子坚定地说道：“娘，我想通了。我以前总是因为自己的爹去世的早，觉得好像他们都瞧不起咱们娘俩，害怕别人欺负咱们，心里先矮了半截。可我今天看了那个大将军，我明白了，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不会欺负咱们！”
张姐姐看着自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儿子，小大人一般跟她说话，心里酸酸的，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是啊，如果她的丈夫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他们母子二人受任何委屈，她和儿子也不用硬撑着努力度日。
可是他们两个不能活在过去，只能接受现实，自己保护自己。
儿子之前一直怏怏不乐，整个人都沉闷了下去，没想到今天的这次遭遇，竟然让孩子重新燃起了坚强的意志。
“你说得对，咱们必须得自己强大起来。”
张姐姐的儿子难得笑了：“我要好好锻炼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等我长大以后，就跟那个大将军一起打仗，挣回军功来给娘。”
“好，我儿真是长大了，娘心里高兴。”张姐姐的眼中也有泪花。
她当然知道当兵打仗风险很高，也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入伍参军。哪怕是将军也好，哪个军人能保证自己今天早上踏上沙场，晚上还能平安地回营呢？
可是，她们两个没有土地也没有钱，背井离乡逃难到润州城。如果想要快速在润州立足，当兵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快的出路。
“娘，不要哭，早点休息吧。”
母子两个人分别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姜琼音把养鸭场的事情安排妥当以后，带着几个士兵来到城外灾民的聚集地。
她凭借张姐姐在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左看右看，边看边喊。
“昨天帮我做饼的张姐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