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献祭
无序城的上空惊现数道红色雷霆，震撼虚空。
血月上方一个血色的旋涡逐渐在虚空中形成，爆发无尽的血光。
血色的旋涡生出一股极强的吸力，还不等平安查看林青忧的状况，便被虚空上方的血色旋涡吸入，刹那间，人便失去了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平安用力的揉着脑袋，恍惚的站了起来。
看到斧子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目光戒备的打量着周围。
天空万里无云，低头一眼望去是一条石子路，两旁各有一片竹林，抬眼望去石子路的尽头是一个石桌，三个石凳，而诡异的是一个男人正在闭着眼睛，悠闲的品着杯中的液体，就是不知，是酒还是茶。
“这是哪里？”
平安想努力看清男子的面容，不自觉眼眸变得有些酸楚，像是有一片迷雾遮住了男子的面容。
鬼使神差的想要走近看清楚。
当平安踏入石子路第一步时，眼中风景突然风云变幻，时而出现高耸巍峨的山岳，时而出现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时而出现体型庞大，双手撑天的巨人。
平安头疼欲裂，像是要马上爆发的火山。
“啊啊啊”
就在平安马上要坚持不住时，眼前快速变幻的风景戛然而止。
平安艰难的睁开被强光直刺的双眼，下一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抬眼望去，是一望无边与天相连的阶梯，每个台阶都如白玉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时天梯上不断出现一道道平安熟悉的人影，每个人的目光都如嗜血般望向平安。
突然一道威严宏大的声音凭空出现。
“去吧！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就能得到你日思夜想的东西了。”
这道声音的出现，让平安彻底失去了神志，低沉的嘶吼声从平安口中传出，平安不受控制的提起巨斧，杀向阶梯上方。
而平安双眸忽然一片通红，就如被血月笼罩一样。
望不到头的台阶上，一阶一人，东古楼、藏花、屠夫、九先生等。
无序城中人，仿若失去了理智，只要平安踏入他们所在的阶梯，他们便会失神般，毫无章法的向平安冲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平安像不知疲倦的傀儡，不断挥舞着手中早已经被血液染红了的巨斧。
而此时如玉般的台阶，也变得血红一片，残尸遍野，鲜血淋漓。
平安此时遍体鳞伤，但还在不断的登着阶梯，不顾鲜血从伤口源源不断的滴落，僵硬的迈着腿，向上面攀爬。
就在马上到阶梯尽头时，平安立在了原地，全身颤抖着，像是极为痛苦般的压制着什么。
一道身影凭空的出现在平安面前，阻挡着前方的路。
“丫头快跑”痛苦沙哑的向面前的林青忧低吼道。
平安用仅剩的清醒意识与嗜血狂暴的情绪做着抗衡。
林青忧美眸中并没有任何感情，目光冰冷的望向如死狗般，痛苦跪在地上的平安，默不作声。
一身红衣，一柄细剑，就如平安初见林青忧时她打扮的样子，只不过此时眼神漠然，平静的可怕。
林青忧缓缓抽出细剑，毫不犹豫的刺到平安的心脏上，随后又一剑依然刺在同样的位置上。
胸前的痛楚让平安彻底恢复了清明。
目光痴痴的望向眼前的女子道：“丫头，你你做到了你说早晚要刺刺我一剑，你做到了，而且还是两剑。”
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
也不知为什么，平安不想问林青忧原因，似乎这就是无序城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平安无力的跪在地上，松开手中的斧柄。
目光依然望向林青忧，好像要把眼前的女子深深刻在心中。
“拿起斧子，杀了她，她都对你下杀手了，你为何不杀她！”
那道威严宏大的声音带着怒意再次出现。
平安扬起嘴角，笔直的倒在地上，望向天空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呼吸慢慢变弱，直到毫无声息。
直到最后时刻，平安的脑海中只有那道红色的倩影。
……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一片暗无边际的空间内，一道微弱的白色火焰忽闪忽现。
“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么？”平安想要逃出这片空间，却发现变成了一道白色火焰。
平安在黑暗中不断飘荡，但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白色火焰也逐渐快要熄灭。
黑暗的空间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平安的意识昏昏沉沉，只是盲目在黑暗中飘着，他慢慢记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白色火焰快要熄灭的最后一刻，平安面前出现一个雾蒙蒙的光团，光团中盘坐着一道赤裸的身影。
那道身影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身处的天地为何会如此之小。
缓缓站了起来，双脚踏地，双手撑天，光团逐渐变大直到快要塞满整个黑色空间，小小的身体变得巨大，撑开天地。
在不远处的天地还有相连的地方，这让巨人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那道巨人思考半刻，只手撑天，从仅剩的黑暗空间取出一抹黑色，又一挥手，从远方取出一抹白色。
巨人有些苦恼，似乎还是缺了什么，巨人的目光望向了，远处藏在黑暗中的白色火焰。
白色火焰转眼就飞到了巨人的手上。
转瞬间，那巨人的手上出现了一柄黑白斧子。
平安似乎变成了巨人手中的斧子，只是这柄斧子让平安觉得有些熟悉。
巨人轻轻挥了斧子，天地便不在相连，而巨人也因为做了这一切，竭力的倒在大地之上。
而平安看见那极具平凡的一斧竟能劈开天地，给平安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时光飞速流逝，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具巨大的躯体开始变化。
巨人的左眼化作了太阳，右眼化作月亮，躯干四肢以及五脏六腑，也都化作山川，河流，飞鸟走兽等。
平安眼见风云变幻，很想问问这傻大个，为了这与他无关的世界，舍弃自己的生命所换来的一切，值得么？
但可惜的是，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他所幻化的天地终究不是他。
岁月如梭，平安的意识一直存在，只不过，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一天，一身白衣的白发老人来到了万里高空，这时平安想努力的发出声音，可他太过虚弱了。
白发老人用那双充满皱纹的双手，就要触碰到斧子的那一刻，黑白斧子与平安便在这天地中消失不见。
“九盏醉仙酒不错不错，醉人更醉心啊！”明明是年轻男子的模样，声音却苍老而深沉。
面带微笑的扫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平安，自顾自继续饮着酒。
片刻后，平安迷迷糊糊的像是做了一场梦般醒来。
“我没死？这一切只是梦么？”
回过神来，便看见面前坐着位相貌普通的男子，双眸像是蕴含星辰般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你是谁？”平安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上软弱无力。
“我说过我会在尽头等你。”
“你是祭坛中心会说话的头骨？”平安突然想到祭坛中心那晶莹剔透的头骨，眼中充满不可思议，竟然复活了？。
男子春风般的脸庞微微抽搐，“没大没小，按辈分你得叫我老祖。”
“老祖？你也是破天宗的？”平安惊讶道，但随后目光有些暗淡。
男子目光深邃，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有些渊源罢了。”
“那就是单纯占我便宜呗？”
“”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有人敢这么轻松的跟他说话了。
“我刚才经历的一切，是真是假？”
“真假重要么？重要的是你的选择。”男子苍老低沉的对平安说道。
平安不解道：“我选择了么？”
男子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连带着平安周围的所有事物。
只留下那威严苍老的声音，“吾之传承，不在天地而在于人心，因果可灭，天地亦可破。”
“刚才我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要学东古路的痴傻老头说话！”平安逐渐变得烦躁。
“一城人献祭，开启传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