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年恩怨

    还未走远的少年忽而抬手捂住了胸口，心脏处传来微微的刺痛。回过头望向凤鸾宫，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蒙起一层淡淡的阴影。

    罢了，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再纠缠岂不惹她厌。修长的手指小心的从胸口的衣襟处拿出那枚莹白的玉佩握在掌心，温润的触感让他冰封许久的心多了几分暖意。

    将玉佩重新戴在腰间，墨辰暄眼底不由浮现一抹亮光。

    宫外的熠王府青玉阁里，一袭锦袍华服的少年提着一壶酒斜倚着窗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醉意微醺，忽略心中不知为何不时传来的细密疼痛，抬起手酒水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落衣襟。

    自那次雨墨轩突如其来的异常之后，每每入睡，梦境中都会出现一女子墨发长垂腰际，身着一袭古朴的紫袍，看不清面容却让自己沉寂了十多年的心为之跳动。

    勤政殿外，成卓犹豫了半晌走了进去，霁月宫的三皇子一向不得陛下喜爱，太后也与陛下不甚亲厚，只是事关长乐长公主，不得不报。

    战战兢兢的跪在龙案前将今日慈宁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墨辙远，说罢将头深深缩在衣襟里，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个茶盏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大胆奴才，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早些来报。”

    墨辙远匆匆踏入凤鸾宫，“陛下，公主她已经歇下了”含舒匆忙跪在地上。“朕去瞧瞧她”说罢便往内殿走去。“皇兄”曦瑶走出来，轻声唤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墨辙远大步走上前扶住她的肩，仔细打量一番，“瑶儿，你怎么如此莽撞，竟与太后起了冲突，没受伤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察觉出墨辙远看似责备的话语中却满含着关心，曦瑶不禁心中一暖，下意识问道：“皇兄不怪我今日行事鲁莽？”

    “你呀”见她确实无事，墨辙远眼底终于闪过笑意，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身边也不带几个侍卫，出了什么事叫朕如何向太妃交代……”感受到头顶处传来温暖的触感，曦瑶一愣，却没避开“皇兄，凤芜武功很好”墨辙远看向一旁周身浑然流露出矜傲的红衣女子，微微一愣：“这位是……”

    凤芜悄悄瞥了曦瑶一眼，俯身行了一礼：“回皇上，凤芜家道中落，流落至京城幸得结识公主，愿誓死效忠公主”

    一袭红衣如火，妖冶而肆意，似惊鸿一瞥的烈焰。墨辙远眼底不禁浮现一抹异色，“好，既如此，你便留在凤鸾宫，保护公主安全。”话锋一转，墨辙远语调柔和许多：“瑶儿，你好好休息，朕还有奏折未批完，就先走了。”

    “皇兄且慢”曦瑶出声唤住了他：“墨辰暄毕竟是嫂子唯一的儿子，您的嫡子，皇兄便是再不喜欢他，也不该放任旁人任意欺负他吧。”一番话说的含舒浑身一颤，成卓也禁不住捏了一把汗，怕是整个宫中也只有公主敢和陛下说这些了……

    墨辙远一愣，回想起成卓说的话，瑶儿似乎是突然对那孩子上了心，半晌什么也没说，只匆匆向外走去。

    “去查那个叫凤芜的女子”无人回应，只空气波动一瞬，又随即恢复了平静。

    “陛下，可是回勤政殿？”成卓小心翼翼问道。“去慈宁宫”墨辙远的脚步飞快，成卓急忙跟上前去，心中哀叹：这什么事啊，陛下久未踏足慈宁宫了，太后娘娘怎的这般拎不清，好好享着太后的尊荣不好吗？却偏偏非要和宸太妃母女过不去……

    “请陛下安”慈宁宫外宫人跪地一片，正服侍在太后身边的秋英一怔，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自上次太后寿辰后便再未见过陛下，这时来慈宁宫怕是兴师问罪吧……果然，还不等请安，墨辙远便挥手让她退下。

    “请母后安”墨辙远虽生气，但表面上的礼数却分毫不差。不等太后开口，冰冷疏离的话语传入耳中：“母后若还不安分守己，朕能给你的尊荣也随时都可以收回，若是再算计到瑶儿身上，朕不介意先拿叶家开刀。”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太后身体不适，闭门休养，后宫妃嫔无召不得进出慈宁宫。云贵妃收回执掌后宫之权，禁足一个月，后宫事宜交由淑妃暂代。大皇子禁足三月，抄写祖训一百遍。

    不出几个时辰，后宫众人议论纷纷，太后责打三皇子，长乐长公主闯入慈宁宫相救，现如今太后名义上是养病，可谁不知她其实是被陛下禁了足。

    还有云贵妃，往日受宠之时，不知有多嚣张跋扈，如今可算得了报应，还连累的大皇子也被陛下罚了……

    众人不知，可成卓心中却有了猜测，陛下应是将长乐殿下的话听了进去。

    桃树下，一阵微风，花瓣纷纷扬扬，身着月白衣袍的少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他的父皇，十三年来不管不顾，这次若不是她，怕是自己被打死在慈宁宫他也丝毫不会在意。

    一墙之隔，男子身着明黄色的常服，遥望着那无人看守的宫门，寂静凄冷环绕着整个霁月宫，墨辙远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似是歉疚，似是害怕，瑶儿已经让太医给他瞧过，他的伤大约无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