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风暴
上午九点差五分，童嘉杉不急不徐来到盛钦粤的秘书处报到。
瑞秋让她直接进去，并很快送上现磨咖啡。
“盛总。”童嘉衫面上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礼貌得体，她在职场上展现的风貌与私下里的状态截然不同。
盛钦粤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轻点头：“先坐。”
童嘉衫看着表，这个强迫症！
一直到九点整才再度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开始谈今天会面的正事。
盛钦粤素来有着雷霆手腕的传说，不绕弯子，开门见山是他的办事风格。
“今天的谈话，我是不带有任何性别色彩与你做沟通。”
童嘉杉附和：“当然，盛总。”
“你已经接收到方玮与朱志辉之间的对话，他完全推翻了助理柳惜文的指控。”
“是的，盛总。”
“方玮也向我传达了你的意思，建议让集团先对朱志辉做停薪留职处理，而柳惜文照常工作。”盛钦粤总结了一下童嘉杉给出的建议。
童嘉杉解释：“基于集团对外的公信力，给出这样的建议，无论从哪一点考虑出发，都会有一个相对缓冲应对的方案。”
“就童律所言，对一个高级副总裁级别的员工，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和判罚的情况下，停薪留职必然会对他本人造成不可估量的名誉损失权。”
“盛总，您作为集团领导人，我明白您私心更偏袒在集团内担任更高职位的员工。所谓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道理……”
“童律，我认为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件事中，在没有得到一个最后定论时，我不偏袒任何一方。”
“那好。我已经在方总监那里提供了完全够得上朱志辉先生对其助理柳惜文职场性骚扰的证据，我现在以专业的法律从业者身份建议集团，对朱志辉先生立即做出停薪留职的措施。”
“我需要在集团董事会上做出说明。”
“另外盛总，柳惜文已经决定报警，让警方介入调查。”
这是童嘉杉出于集团利益考量的综合因素，慎重考虑，才给出让朱志辉停薪留职的建议。
因为一旦警方介入集团内部调查，这件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如今是互联网崛起的时代，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压垮任何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连像荣盛集团这样拥有百年根基的老牌企业，一朝不慎便可能毁于一旦。
童嘉杉摸不准盛钦粤的态度：“好，我了解了。”
作为律师，她既影响不了老板的决定，又左右不了当事人的意向。
见事情谈完，盛钦粤这边没有其他异议，童嘉杉在落坐后首度端起桌上的热咖啡，抿了一口，轻笑道：“盛总，我有点意外，您没有让我从中劝阻柳惜文报警。”
“这涉及到人权，任何人无法从中干预。”盛钦粤公事公办的口吻，也多说了一句：“我也意外，童律站在集团的角度更多。”
“这是应当的，我拿荣盛发的薪水。”
盛钦粤说：“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后续，有情况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童嘉杉嘴角抽了抽，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见他这么说，主动跟盛钦粤互换了号码，连微信也一并加上了。
她明显感觉到盛钦粤在见到她的微信昵称之后，隐隐质疑她作为一名律师的专业程度。
哪个正常的年入百万的律师会取“睡美人儿童+3”这么傻缺的网名？！
走出办公室，童嘉杉暗暗擦了擦脑门上本就不存在的汗。
大老板气场太过强大，即使面对过无数大佬们的童嘉杉都不禁感慨，这根骨头最为难啃！
别看她方才对答如流的样子，实际心里慌得一批，说话时还差点嘴瓢了。
不过，能设置《给我一瓶魔法药水》铃声的大老板，也无权嘲讽她的网名吧？
这么一想，豁然开朗。
盛钦粤当天上午让方玮发了对于朱志辉的人事决定，完全按童嘉杉的建议来执行。
未等到柳惜文报警，朱志辉本人立即做出了应对，大张旗鼓用一纸律师函起诉了助理柳惜文。
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且瞬间引发社会舆论。
涉事男女一下被推到人前，与此同时荣盛集团也被推至风口浪尖。
朱志辉的态度与集团显然站到了对立面，从他的角度，集团对他没有做出保护的姿态，反而落井下石。
这绝不在他预设之中。
从集团决定以全员工邮件的形式公布他停薪留职这件事，前后不到四小时，朱志辉已经请来了刚归国不久的精英律师胡晶晶。
她曾参与过相当著名的字母罗强奸案，众所周知，这场官司历时11年，最终以被告人胜诉为结局。
之后的胡晶晶名震四方，一直混迹于欧洲，替被称之为打工皇帝的球星们摆平一切所谓的“仙人跳”。
胡晶晶在外战绩不菲，如今头顶光环荣归故里。
看样子朱志辉是做过功课的，并不惜花重金来替自己洗白冤屈。
以及在这四个小时内，朱志辉去到盛钦粤办公室大闹了一场。
骂他趋利避害，胆小怕事。
说他虚伪至极，标准的瘾君子，私生活也一堆歪风邪气的东西，这会儿却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审判他。
盛钦粤只说了两句：“我听到的是，你满口仁义道德，但没有一个字郑重声明你没有对女员工柳惜文有职场性骚扰的行为。”
“除了你的自定义，法律会给你一个真相。”
朱志辉没有自乱阵脚，余怒未消走出了办公室。
然后，他去见了专门替有钱人打性侵案的胡晶晶。
接下去，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集团大厦楼下举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人已经将大门铁闸处挤得水泄不通，仅管公关团队已经第一时间代表集团对外做出了官方回应。
架不住无孔不入博取流量的媒体人，谁都想掌握第一手信息。
童嘉杉心情出奇平静，因为这一仗，容不得她失败。
往小了说，是为同为女性的柳惜文讨回公道。
但这一场仗，她还夹带着私货。
她这辈子都不想让胡晶晶好过，她回国的第一个战场，童嘉杉准备让她血流成河。
但童嘉杉作为一名律师的底线，绝不会因为将个人恩怨放到他人身上。
她对受害者柳惜文说：“柳小姐，我对你接下去的决定不会给出任何的私人建议。但，假如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会全力以赴随时为你待命。”
柳惜文说：“童律，我想请你做我的辩护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