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斩过往
五雷拘灵诀似是化作电蛇，眨眼间将那些朱雀火鸟缠住，另一手中的玄晶尺挥舞而出，只听砰砰声不绝于耳。
几乎在瞬间，那九只朱雀火鸟就被方皓尽数消灭。
“成了！”
等了一会儿，方皓发现那些火鸟不再出现，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可是刚刚溢出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方皓就惊恐地发现，一只比之前九只火鸟都庞大的朱雀缓缓出现，其气势也强横了数十倍不止。
“小子，别再胡乱使用灵力，那九只火鸟显然可以将你散发出去的灵力吸收，转而强大自身，这是一个死结，此消彼长之下，你会越来越弱，而那火鸟会越来越强！”
螣蛇凝重的声音自方皓心底响起，它没想到自己沉睡的那上万年中，妖族修真界居然出现了如此逆天的阵法。
“鸡爷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干等着？”
一直以来遇到任何事情都沉着冷静的方皓，心中生出了一丝气馁，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如此弱小。
螣蛇敏锐察觉到了方皓的心情，它淡淡道：“修真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阵法，只要是阵法，必然存在破绽。”
方皓一边躲避那巨大火鸟的攻击，一边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否则很可能因此产生心魔。”
“日后一旦被阵法困住，我首先就会否定自己，认为自己无法逃离，到了那个时候，我将再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方皓正在思索的时候，九根柱子居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上有火焰之网，下有滚滚岩浆，还有火鸟的攻击，灵力更是快速消耗着，真可谓四面楚歌。
方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索所自己经历的每一件事情，他淡淡道：“此阵定然有一线生机，如今看起来这一线生机并不是阵法本身，那么究竟生机在哪里”
方皓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玄晶尺不断挥舞，抵挡住火鸟喷出的火舌。
“此子阵自成一片天地，看上去完美无缺，封住了我所有逃生的路线，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连阵眼都已经消失了。”
螣蛇这个时候提醒道：“小子，你发现没有，一开始我们进入玄冰离火阵之后，一切如常，唯独你来到这九根柱子之后，才开始发生了变化。”
方皓闻言眼睛一亮，想起自己之前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似的，徐徐开口道：“也就是说，我进入了这九根柱子之中，然后这个子母阵的‘子阵’就开始运转了！”
说到此处，方皓与螣蛇脸上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伸出右手，方皓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手臂，苦涩道：“鸡爷，我知道了，原来此处的阵眼不是那九只火鸟，而是我自己！”
螣蛇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
“从我进入这子阵之后，就立刻成为了此阵的阵眼，也就是此阵唯一的生机。”
“可是想要破除阵法，首先就要毁去阵眼，阵眼既然是我自己，难不成我要将自己斩杀？”
如果方皓斩杀了自己，此阵当破之，可人都死了，此举又有什么意义？
方皓仰头长叹道：“难道世上真有如此完美无缺的阵法不成？”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从他进入妖灵冢，成为灵龟宗的弟子，再到师兄陨落，母亲不知所踪。
遇到闻人听蝉，前去古齿城，经历三魂之劫，看到蜉蝣一族为了自己献出生命，到最后来到螣蛇道宗
回忆像是汹涌的巨浪扑面而来，伴随着还有一声声谩骂，讥讽，嘲笑，鄙夷
顷刻间淹没了方皓。
“因为你的弱小，大师兄死了！”
“因为你的无能，娘亲也死了！”
“因为你的自私，蜉蝣族数十个年轻人全死了！”
“因为你，父亲的仇到现在都没有报”
方皓眼前似是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他的长相和方皓一模一样，只不过一脸阴郁，眼中满是疯狂和戾气，正对着方皓破口大骂。
“不，不，不”
方皓抓着头发，不断摇头，双眼渐渐血红一片。
另一个方皓不依不饶，讥笑道：“还有，因为你的残忍嗜杀，多少妖师无法进入轮回，魂魄消散在天地之间！”
“天道之下，众生皆平等，你如此滥杀无辜，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敢说你之所以如此嗜杀，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无法帮师兄和父母报仇，只有将这些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愤怒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你活得如此窝囊，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此时，玄冰离火阵中，只剩下了三十余人，其他人皆已被淘汰，他们正站在六合广场，死死盯着那个抱着头一脸痛苦的方皓。
“方皓应该是被心魔入侵了吧，否则当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形。”
“而且他体内灵力已经所剩不多，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再不制止的话，恐怕会走火入魔！”
螣蛇道宗五长老白念清微微皱眉，看向了一旁脸色阴沉的甘思苦。
甘思苦森冷的目光从焰凤子身上扫过，他沉声道：“先不急，我相信他可以消灭心魔，对他来说，这是一次心境上的历练，否则日后进入化婴境，他依旧过不去这一关。反正迟早要来，倒不如提前经历一番，免得到时候出现意外！”
不久之后，本来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方皓仰天大笑。
“我明白了，此阵要让我斩去的不是自己，而是斩去那个虚假的本我！”
“本我即原我，本我按照自己准则行事，不理会世间道德，不理会世俗眼光。”
“而我方皓的本我，其实一直在逃避，在逃避师兄的死亡，在逃避娘亲的失踪，在逃避本心的本我！”
“原来，我一直未曾真正地活着！”
此话一出，方皓血红的双眼中精芒暴射，他狞笑道：“从今往后，我当遵循自己的内心，无视道德观念，无视世间规矩，我这一生，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活，谁也无法阻止我！”
这番话似是雷鸣之声从玄冰离火阵中轰鸣传出，振聋发聩。
那些看热闹的五宗弟子有的人一脸疑惑，有的目露思索之色，有的人则是一脸凝重。
唯有五圣道宗的宗主以及数十位长老闻言纷纷色变，焰凤子酥胸不断起伏，她嘴唇微微颤抖，沉声道：“此子，天纵之资！”
甘思苦愣了半晌之后疯狂大笑起来，与方皓刚才的笑容是如此的相似。
只见玄冰离火阵中的方皓收起玄晶尺，缓缓伸出手臂。
右手如刀，直接朝着自己身上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