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旱
日子转眼到了正月十六,街上又是开市大吉的爆竹声,秦天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苏馨也不问,领着丁香又开始可着院子跑,苏管家和秦天每日最大的乐子就是边喝茶边看着这两个疯丫头满院子乍乍呼呼。
“今年没下雪,怕是开春儿要旱”,秦天饮了口茶问苏管家:“铺子租出去了苏兄打算做什么?”
苏管家皱了皱眉:“小姐什么也没说,只告诉我不许瞎忙,就先安心住着,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手上六千多两银子,她八千,没让你买地?”,秦天一脸好奇。
“多少银子也不买了,小姐说地多吃人,千亩已是极限”,听小姐的总不会错。
秦天点了点头,什么也再没问。
进了四月一滴雨也没下,天气回暖,市集上依旧热闹,下不下雨也不种地,自然也无人关心。
“苏丫头又长高了一拳,瘦了至少二十斤,总算是有点儿眉清目秀了”,秦天咂咂嘴:“丁香这孩子忒憨直,日后找人家怕是要难”
“苏夫人是赵府一支花,苏护院仪表堂堂,小姐自然是不差,丁香……小姐看这意思暂时也不想给她找人”,两个男子闲来无事又盯着院子里的人看。
七月躁热大旱,井水又落下一丈,苏馨难得的安静下来:“苏伯,您去街上把两匹马和马车都卖了吧,卖多少您说了算,别拿价有买的赶紧出手,将粮仓添满,西厢房都添木炭,装满。东厢房架半米架子都添粮食,楼里西边两屋也添满,马厩里全装柴火,估计能放五马车,三楼闲了三个屋子,一间装满灯油,一间装满菜籽油,一间装一半盐,五口大缸,买八百鸭蛋鹅蛋回来,另外买缸大酱、一缸咸菜疙瘩”。
“是,小姐”,苏管家心下一惊,小姐这是打算动手囤货了。
秦天一脸好奇:“丫头,你打算开个油盐铺子?”
“……呵呵,打算填饱肚子……您无事赶紧回京城囤粮,别把掌柜的和伙计给饿死,都弄妥了您再回来躲清静”,也不知道愁。
“天虽旱可京城不缺粮,至少三年无忧,莫瞎操心……你囤点儿金银花茶解解暑气,再备点儿当归黄芪母丁香”,小丫头竟怕挨饿。
“好,我备下些”,直接打发苏管家去买,又添了艾草和陈皮、八千斤黄豆。
黄豆一添,秦天扑哧笑道:“此物尚可”,鬼精的丫头。
苏管家马匹车辆卖了五百两,单单八千斤黄豆花了五千两,黄豆一拉回秦天这才慌了神,街上找了辆马车匆忙回了京城。
“小姐,县城的黄豆涨疯了,一天一个价,咱们还囤吗?倒不缺”,怕是小姐还要囤。
“够自己五年用的就行,太贵了,不囤,咱们赶紧腌蛋,日后怕是无菜可吃,所有干菜见多少买多少?”,千万别饿死,我还没长大呢。
主仆三人忙了七日,两个人手上一共剩下两千八百两银子,给了苏伯两千两以备不时之需,自己留下八百两防身。
“小姐,各处都满了,五年也足够不可再添,否则粮食吃不完自己也坏掉了”,也不能花太空。
“……再添三十床被褥,您跟秦天的棉袍棉靴备十套,丁香的和我的长些备。靴子也买大一码的,我们的各备两身”,恐怕棉花也要绝产。
八月井水水位又下一丈,三个人每天除了做饭用水,谁也不再洗脸。
“小姐,我有点儿害怕,要是以后井水干了咱们会不会渴死?”,丁香忧心忡忡。
“……我就知道你再不做中午饭我要饿死了,去捡十个鸭蛋煮上,做点儿糙米饭,拌个咸菜,多放点油,省事,一锅出”,谁又不怕渴死。
丁香应了一声,忙去灶房做饭。
“小姐,幸亏您让我把马卖了,不然也得渴死”,马不喝水两日就完。
舒馨点了点头:“马匹没有日后可以再添,跟人抢水我们都难活,也不知道今年庄稼怎么样”
苏管家皱了皱眉:“听说七成绝产,洼地尚可”
“总也保住三成,租子会不会赖?”,苏馨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格外刺眼。
“往年也没这么旱过……应该至少给个保底吧”,总不会赖百姓的账。
一进九月井水终于没再下落,三个人松了口气,也一天一人轮着洗了个澡。
洗过澡一身轻松的换了身新里衣,突然一怔,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瘦了,小手无肉坑,十指纤细小巧,个头至少窜到了一米五五,虽然没屁股没胸豆芽菜一个,但能甩掉一身肉谁不高兴。
破天荒的梳了个垂云髻,插了一支银簪,穿了一件交领鹅黄色的细布短衣,一条月牙白的长裙,一双白绣鞋。
一出小楼神情一阵恍惚,太阳从云层的空隙中照射下来,心头狂喜:“苏伯,苏伯,要下雨了”
丁香和苏管家闻声下了楼,二人一下楼都一愣,这是……这换了发式竟然是个小美人。
“嘿嘿,终于有个小姐样了,比七小姐还好看”,丁香个子蹿到了近一米七,也是标准的大姑娘,许天生骨架大,看上去依旧壮实,只腰肢纤细许多,也好看。
“小姐说要下雨了?”,苏管家笑着走过来:“小姐瘦了好看,个子也高了”
“日落射脚,三天内雨落”,终于要下雨了。
“谁射脚?”,丁香皱了皱眉。
“……反正三天内必下雨,马厩里柴火赶紧弄好,这几日谁也别晒被子”,湿了也麻烦。
二人应了一声忙收拾马厩里的干柴,直接抱进灶房半月的量,余下的都码放好用草帘子四下遮了个严实。
“水缸添满,下过雨的井水必须烧开饮用,再添十个暖水斧装热水,谁也再不许喝生水”,千万都别生病。
水缸添满两大缸,苏管家又去街上买暖水斧,这一去足一个时辰才慌慌张张的扛着三根铁棒子跑回来,一回院子忙落了三道大锁。
苏馨心下一沉走了过去:“苏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