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莫守澄
京都，莫府。
夜晚，蝉鸣吱吱，温馨的烛火点亮了窗棂。
莫染倚门而望。一弯新月如钩，透过窗纱的罅隙，洒下一地清辉。
银白的月光映衬得莫染那如玉的面庞，熠熠泛着玉光。
忽地，深邃的眸光荡起了一丝回忆，熠熠如玉的面庞竟然出现了淡淡红晕。
“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赠饮天下人…”
莫染轻轻念着这两句诗，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能写出如此胸襟豪迈的诗句？
莫染突然想起在江边被徐岚戏弄的场景，不知怎地，她，噗嗤，的一声笑了。
这人还真是个无赖，不过他的心肠倒是蛮好的。
“小染，你在笑什么？说给爹爹听听。”
莫染立刻表现出小女儿状，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爹爹，&34;
莫守澄笑吟吟的走进莫染的房间，丫鬟连忙奉上了香茶。
“小染你外出三年，今天为父有时间，咱们父女二人好好的谈一谈。”
莫守澄官居正二品刑部尚书，他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皮肤虽有岁月的痕迹，但却白净整洁。双眼炯炯有神。
莫守澄是前刑部尚书高进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莫染在回京都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清江县看望他。
在大虞朝，莫守澄算是一个另类。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时代，他却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往龙台山学习武道，这让很多人感到不解。
“小染，说说这次你去龙台山的收获。”
“爹爹，您先尝一尝女儿带回来的茶。这可是龙台山的雨泉云舍茶，珍贵的很。都是女儿亲自采摘炒制的。”
莫染像是在撒娇，一个离家多年的女儿对父亲的那种依恋。
“好好好，既然是女儿亲自炒制的茶叶，那味道一定是极好的。爹爹可是有口福了。”
说着，莫守澄端起茶盏，在鼻子上轻轻的闻了一下。
瞬间，那清心净脾的茶香从他的鼻翼飘进莫守澄的五脏六腑。
莫守澄浅尝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浓郁，令人神醉。
“好茶，好茶，好茶！”
一连三句好茶，让莫染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既然是好茶，爹爹你可要多喝些。…女儿这次去龙台山修炼，收益可大的很！现在你女儿可是聚鼎境的四段高手。就连师傅玉虚真人都夸女儿是练武的好材料。”
“哦，…”
莫守澄表现出大大的惊讶。
“…原来我女儿这么厉害呀！爹爹以后可要让你保护了。”
“放心，以后谁要敢欺负爹爹，看我一剑不斩了他的狗头。”
“哈哈哈，…”
莫守澄抚须一阵爽朗的大笑。
“…你师傅玉虚真人身体可好？”
莫染起身，一边给莫守澄斟茶，一边道：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好的很，去年的时候，他老人家的武道修为已经跨入了万乘境界。”
“哦！玉虚真人，他今年还未到不惑之年吧？如此年纪竟有如此高的修为，将来他在武道上的造诣不可限量呀！小染，你可要好好的修炼呀！”
“放心爹爹，女儿一定会超过师傅他老人家的。”
莫守澄端起茶盏，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
“清江县高阁老家，你可去了？他老人人家有没有什么嘱咐？”
一说到清江县，莫染的心中又出现了徐岚那醉倚青江湖，赋诗惊众人的场面。不觉的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爹爹，女儿去见过了高阁老。他老人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过去的事，已经很多年了，他已经都忘了。”
听到莫染说完这句话，莫守澄的眼中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是啊，高阁老已经年逾古稀，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莫守澄好像想到了什么？
“小染，你在清江县时，你可曾听过徐岚这个名字？”
听到父亲说出徐岚这两个字时，莫染的心，咯噔，一下，好像微微加速。
“女儿在清江县的时候，曾见过徐岚这个人。”
“哦…
莫守澄脸上出现了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可知徐岚今天被皇上召进宫中，如今，他已经被封为七品文渊阁侍书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成了皇宫中的侍书，不知他是否真的有才学？”
莫染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感到震惊。但一想到徐岚作的那首诗，便也觉得他配得上侍书这个官职。
“父亲，女儿在清江县时，曾有幸见过徐岚当场作诗。他的诗作惊的那些文人才子都不敢再作诗了。就连高伯伯，他也连连夸赞。”
哦，莫守成来了兴趣。
“他作的是何诗？小染你可否会背？”
莫染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看向窗外的那轮新月。
“我有一壶酒，
可以慰风尘。
尽情江海里，
赠饮天下人。”
莫守澄长长吁了一口气。他也是文人出身，自然是懂得诗文的。
“赠饮天下人…好好好，洒脱豪迈，真是好诗，好诗！”
听到莫守澄的夸奖，莫染也是很开心的笑了。
不禁，莫染心中矛盾，爹爹夸赞的是别人，自己有什么好开心的？徐岚的事与她又有何关系？莫然暗自问自己，蓦然，她有些恍惚。
“小染，你可知徐岚的书法在帝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而且我还听说他今天在皇上面前当场补全了那首残诗，惊得皇上都连连称赞呀！”
莫染当然见过徐岚的字。如今，听父亲说徐岚将那两句残诗补全了，便有些好奇。
“爹爹，你可知那补全的诗文？”
“嗯…
莫守澄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抚须沉思。
“我在宫中时曾听内官读过一遍 ，诗文 是：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莫守澄诵完之后，良久他还沉浸在诗文的意境中。
莫染只觉的此诗的生活气味很浓。意境也很淳朴，一读便将人带入一个热情好客的农家中。她不禁想，农家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
莫守澄读完诗屋里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莫守城叹息道：
“武安候那个疯儿子，突然成了诗人，书法家，这让很多人感到费解了。这种事为父只在志怪小说中看过，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有这种事情…”
莫守澄转过头，看着莫染，然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你可知朝堂上的朝臣，是怎么议论的？他们说徐岚的诗都是武安侯花重金买来的！那字也没有人见他写过，一定也是别人写的！只是武安候想重振府门使出的手段而已。小染，你怎么看？”
听到众人对徐岚都是这种看法，莫染心中很是气气愤。
“爹爹，徐岚绝对是真才实学。”
“哦，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听说晋王韩文绪会邀请徐岚去参加翰墨诗社的十年庆典。我想那将是文人的一场争斗，毕竟文人相轻，谁也不想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压上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