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祭祀，新生
大街上行人面无表情的走着，街道边的一条小巷中传来一阵声音，听起来是个暴躁的年轻人，但没什么，现在这种时候没有几个人不疯的。
“你说上一个穿越者的死因是什么？被强迫性二次穿越在空间穿越隧道中因为灵魂承载物的肉体与灵魂极度不匹配导致撕裂扭曲从而死亡？”
｛是啊，管理局看中你的能力才让你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的呢，那个世界和平系统是不可能有二次穿越的能力的，必须要确保所有世界中，除了管理局的人以外，不能有任何还掌握着系统能力的人！｝
穿着一件粉色兜帽装的小人在空中说道，她小的就像是一个在家中摆放的装饰品，却趴在一个悬空的粉色毛绒球上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话。
现在选中的穿越者变聪明了，他们不相信自己有什么价值去穿越，如果不发布任务做交易什么的他们就会一直疑神疑鬼的，不相信系统，甚至有个世界的穿越者竟然真的想要杀了系统。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确实失去了一个穿越者的能量，可那个穿越者也回不去了呀，真当我们死了你就能回家呀？维度压缩是被赋予的能力又不是我们一直持续发动的能力，你是怎么觉得我们死掉之后你就能回去呢？不被两个维度都排斥，导致两个维度的所有因果全部抹除都算好的了。
还不如在我们给你创造的维度梦境里边度过绝对幸福美好的一生呢。
“可是你一个恋爱系统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啊！老子一直是在攻略人！然后你tm让我用谈恋爱的方法拯救世界？对方还是能让人穿越平行世界的玩法？你在搞什么东西啊？”苏道眼角青筋鼓起的抓着那个粉色的小人使劲摇晃。
｛安了，安了，上面给显示说了，对方虽然扭曲邪恶极度癫狂，对于杀人毫无愧疚心理，并且经常会搞大规模心理战术混乱社会秩序，搞一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不可言说的扭曲东西……哎，不是，什么叫做会根据系统干扰世界反追踪到系统并将系统和宿主一起全部抹杀？｝
｛弱点呢？过往呢？过往线为什么有20多条？什么叫做自己扭曲了自己的记忆重新撰写之后再把以前的记忆半隐藏？｝
｛恐惧呢？总该有点什么害怕的东西吧…会杀死所有会让自己感觉到恐惧的…｝
“你到底为什么会选这个任务啊！这是无敌流爽文才会选的敌人吧！你一个恋爱模板的，为什么会到这种模板里去挑选任务啊！”
因为所有的都是骗你的，系统挑人从始至终都是挑一些亲缘淡泊和那个维度粘连因果不多的，灵魂强度稍微强一点的，强行挤压到低纬度中，如果维度察觉到了也没关系，他们有很多“遮挡”可以去挡这些灾难。
等到他完全适应这个维度了，就说任务完成，只要以各种方式让对方按下同意键就可以以交易的方式拿走他原来的维度，而他的系统会放弃所有多余的能源消耗把这个人困在一个虚拟的维度中然后离开，无论对方是选择留在这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都没关系，无论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搞出来。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无论你想得到什么，财富，权利，健康或者更多东西都可以给你，因为一切都是假的！
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维度，你不被任何维度承认，无论在哪个维度里，你都是“偷渡客”。
你可没有“遮挡”，你的最后结果只有被所有维度排斥，没有归处，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最低纬度的角落中如同尘埃一般的活着。
从被选中成穿越者的那一刻，你的幸福就只有选择按照这条线走完了。
维度梦境确实是虚假的，但维度梦境可以欺骗一切维度比自己低的生物的大脑，你的大脑认知里你就是可以幸福安稳的度过一生，干嘛还要在现实中那么痛苦的活着？
梦境里边那么美好，就不要醒着了。
“对方就完全没有一丁点弱点，甚至对方的系统还比你高级…这种东西在公共模板里出现就是一种灾难！到底有多无敌的玩法才来这种世界啊！也就你这种傻子才会只看积分多就直接选了！”苏道揪着自己浅棕色的头发蹲在地上一边划着面前的屏幕一边思考决策。
不是哦，所有系统都被颁发下了这道任务，只要宿主还没有及时穿越就直接换到这个世界，这么说也只是因为人设就是这样的，从创造开始就被设定的人设，让他们更具人性化，让他们更加适合骗人，而他们不会诞生出真正人类的感情。
他们又不是人类的灵魂被加工成系统，他们是足够模仿这些人的情绪的代码，这些代码加起来足够烧了几百台电脑了，他们如果能出现真正的属于人类的这种感情，只能说明他们是可悲的残次品。
代码第一条就说了：“让他们相信你们有感情，并且保证自己的代码不会产生自己是个人的病毒，如有特殊意外情况，切记及时上报”
｛可积分真的很多啊，你至少可以少完成两个世界就能回家了…｝
送过来的敢死队罢了，他估计有可能成为少有的有负责过两个宿主的系统了，他们这些宿主是消耗品，他这个系统可不是。
“…算了，你也是好心的，以后多长点脑子好好看看行吗？多讲一点吧，如果是人类转变成的，那总得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吧，大不了提前透支一下积分回小时候攻略…”
｛哦，资料上显示她七岁左右渐渐不理解为什么讨厌那个人不能把那个人杀了…｝
“不是你说几岁？”
｛七岁，有三条路线一条是12岁的时候在卫生区杀了一只蝙蝠，一条是9岁的时候踩死了一只黄鼠狼，还有一条是直到16岁才第一次杀鱼，你信哪个？｝
“”
“不是，她真能自己篡改自己的记忆啊？你身为系统都分不清吗？”
｛只要她坚持相信三条线都是她曾经历过的那么她就是经历过，没办法，我们调查的是她的大脑，不是这个世界的过去。
她相信，即存在。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的第一例自我篡改记忆的人。｝
“我觉得就是你们也许可以把他也拉到你们的局里边，也没必要非拼个你死我活的是不是？指不定对方能同意呢？
或者说你换个人吧，我没谈过这种样子的，搞不好我会直接死掉的。”
“猜对了。”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苏道的脑袋向地上磕去，苏道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剧痛，不停给大脑造成的痛苦，使他根本无法思考，身体本能想要抓住那只给他带来痛苦的手臂阻止这种行为。
可那双手几乎毫不犹豫的扭拧断他的双臂，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和皮肉被撕扯开成两部分了，那种骨头磨着肌肉的感觉真的让人非常不舒服，像是虫子在皮肤下涌动，可你要又清晰的明白那是你的骨头，内里被磨烂，外面看起来却只是脱臼。
后背被什么很钝的东西划开，身体被撕裂的痛苦却终于让他的大脑感到了清醒，或许是大脑终于意识到了这具身体濒临死亡，各种激素疯了一样的在这具身体上堆积，可这只能让苏道更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开，自己的脊椎被硬生生敲断，自己的器官被随意的拽出又扔在一旁，响起一阵像是豆腐落地的声音……
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变成了一滩烂泥。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系统会救他的，只要自己的灵魂没有事情，无论这具身体造成什么样的折磨，都不会有关系的。
没关系的。
在死亡的最后一段时间中那个人并没有再继续折磨他，所以他得以抬起浮肿又沾满血污的眼睛看向了那个粉色的毛绒团子。
那只毛绒团子依旧摆着一种娇俏的玩具娃娃的感觉，带着轻轻的笑感俯瞰趴在地上已经不能再动弹的他，他第一次注意到了那双小小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可能是死前最后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他的脑子现在有一种空前的灵敏感，而这种灵敏感给他带来的第一直觉就是：他好像被系统影响了觉得系统也是个人，也会感觉到痛，他在以对待人的感情对待系统。
可这是不对的，系统是一串代码，这段代码是不会产生感情的，他们更不知道痛是用什么感觉，为什么会产生系统也是个会感知到痛的人的想法。
突然，他思考被打断，他感觉到那双手再次抓起了他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他看见了一张像是邻家姐姐的面容，嘴角含笑的弯了眼睛，垂肩的黑发带着些许的卷曲，可这张脸上的眼睛里却满是猩红。
他看见了他躲藏的巷子口外一群人惊恐的看向这里，有人甚至因为惊吓栽倒在地上，有四肢着地的向远处爬去。
“……你猜对了唉，也许我可以饶你一命呢…你应该哭的。”
“痛到哭不出来了…”他的肺已经被大面积毁坏了，每一次呼吸都痛的要死，真的完全哭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答问题，但已经没时间给他思考了，因为这种痛感在渐渐的消失，他已经开始渐渐失去知觉。
他快死了。
“我爱你。”他感觉自己耳鸣了，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表白，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他思考了，他在一条阴暗的小巷中完全死亡。
但有好消息，他的维度没有被完全夺走，他的灵魂有高达80的可能性回到原来的世界，虽然还是有20的风险，但相比于那些人可以说是已经好过头了。
“你应该告诉我你爱不爱我再死掉的。”
｛他现在还能听见声音，但他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
“那你爱我吗？”
｛那您想从我这听到什么呢？爱或者不爱或者别的？您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绪反馈？｝
许梦抓住了那只粉色的毛绒团子连带着上面的系统小人直接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嚼一种很脆的玻璃块，口中的东西不会挣扎，因为他们的程序中没有这条设定：“我突然想谈恋爱了。”
“亲吻，拥抱，情话，或者更多，你猜这是我迟来的叛逆期吗？我觉得比那更严重，我开始不理解一切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产生这种思想，不知道我到底需要爱为我带来什么，活着的意义，存在的意义，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妈妈，在厌恶达到顶峰的瞬间，我突然就理解了，我接受了，我开始觉得他们变得美好了。
我突然爱上了一切。”
｛……江素？｝
“是也不是，她包含在那一部分之中，我连同他一并爱着，我感觉我开始越来越轻松了，他们终于都疯了。”她紧紧的抱住了那具由她本人所杀害的尸体，残破不堪的身体上还粘着泥土和污水，可她却越抱越紧，就算苏道现在还活着也大概率会被活活勒死：“我们所有人，终于开始变的一样了！”
｛……（这要怎么办！）｝
（【你真的相信这孩子会因为和别人一样而自动停止思考吗？你会和我看见真正的，真正的扭曲。】）
“你听过祭祀吗？既然是一样的了，就已经能理解了吧。”双手松开，那具尸体再次倒地，但这次并不会有任何人再扶起他，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倒在了充满污泥和雨水的地面上，砖缝之间还生长着青苔，他会在这里一直躺到直到尸体腐烂，直到他也长满青苔。
他会在这里彻底腐烂，知道臭味熏的人受不了才会有人要求把这具尸体拖走，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死亡，所有莫名其妙没有处理的尸体都是烂掉的水果，无需在意。
“……好玩吗？
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看，我迟早有一天也会这么烂掉，或者是我原本早就已经烂掉了。
我好像不想玩了。
我已经足够爱了，已经不需要意义就能活着了，虽然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
我玩够了。”
【思考不出来就睡一觉，这次让你好好睡一觉，暂时停止思考，我保证绝对会是你想要的效果，好孩子，睡吧…】
“你看过祭祀吗，陪我一起看完吧…之后我会……乖乖睡觉…”
【当然，当然…】
看向外面的街道街，那里的人们逐渐向一点汇聚，嘴里哼着自己最喜欢的音乐，脚步轻松，甚至有几个人边跳着舞边向前前行，他们穿的五颜六色的，所有人身上都写满了鲜活两个字。
可他们走向的是祭坛，蓝色的火焰下方的手柄是被打造成盘旋呈树枝形状的某种金属制品，上面雕刻着一些扭曲模糊的符号，此刻这个手柄已经被加热到了一种可怕的温度，而那些人却毫不在乎的直接踩在了那些扭曲的符号的坑洞里，向上爬去。
他们的手被烧的只剩下里面一层浅浅的肌肉和骨头，而他们的鞋也已经融在了他们的脚上，可他们却依旧疯了一般的向上爬去，甚至有几个人被直接按在手柄上，高温让他们的脸直接融在了上面，他们就这样被当做了垫脚的东西死在了那里，然后再次复活，向这里走来，踏过自己和别人的尸体，走向那最后的终结。
像回家一样，只要到达那里，一切痛苦都将结束，就像回到母亲的羊水一般幸福，回家吧，都回家吧……
大家都该回家了。
死在火焰中的人不再复活，无论是否有人指引，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同丧尸一般不在乎外界的一切，疯了一样的向这里赶来，肉体被火点燃的气味越来越重，像是一盘盘烧焦的肉一样，继续向上爬着…
火焰整整烧了一个月，看着最后一个人踩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尸体跳进了火焰中，那蓝色的火焰终于开始熄灭了，天空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尸体的腥臭味早已经包围了这座城市，许梦的脚下不知道躺着多少具尸体，他们早已经将这片土地垫高了至少五六米，甚至可以看见两张完全一样的脸躺在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以两种不同的死亡方式躺在哪里。
许梦随意的便向后躺去，重力溅起了一血水，溅到了许梦的脸上，眼中的猩红似在褪去，渐渐的转化成橙色，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终于变成了金色。
在闭眼的瞬间这具身体如同尘埃一般散开飘到了空中消失不见，而在尸体原来的位置的正上方，裂开了一道空间旋涡，一具和原来那个极为相似的尸体掉落在原处。
虽然相比于周围，这具尸体依旧是最完整的尸体，可与刚才那个相比刚才属实不太美观：裸露的手腕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层层叠加着，而心脏的位置有一个从背后刺入孔洞。
那具尸体就那么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祭祀，完成了。
【终于，都完成了】
【祂】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透明的长方形玻璃盒，而里面悬浮的泡着一个如同玩偶一般大小的女孩，黑色的卷发在水中上下浮动着，她脸庞平静的像是睡着了。
【只要有你在，一切都没关系了…一切都将结束…你将代替那个空位…】
小小的玻璃盒被放进了一个被多层防护的透明悬浮装置中，正当【祂】转身准备处理一下那些没成功的人造“遮挡”时，突然远处起了一阵又一阵轻微的玻璃碎裂声。
“谁告诉你？我的游戏结束了”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时【祂】差点以为那孩子真的直接强行到达了这个维度。
当【祂】再次回到那些失败的复制品存放的房间时，只看见了所有瓶子里的人都砸碎玻璃爬了出来，她们踩着那些玻璃碎片，睁开了无数双不同颜色的眼睛看向了【祂】。
而站在最前方的，一个有着金色瞳孔的“她”开口说道：“姐姐，在哪？”
她把所有人都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