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0章
吃完早膳后,阿云澜在跟温行远摆放棋桌,温行远执黑,阿云澜执白。
两个人的棋风倒是相差无几,没想到温行远一副翩翩公子,下手竟如此狠绝。
不同于阿云澜的斩草除根,温行远的棋风前期不温不火,后期整个棋盘上的棋子都活了,并迅速聚拢,就像是大势所趋,又像是自然发展,温行远一出手就切断了阿云澜后路,几乎碾压式赢了阿云澜。
阿云澜也不恼,将自己每个棋子都发挥到极致,最后一刻几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力求给对方最致命一击,让温行远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无暇顾及自己。
自己则兵行险招,以自杀式结束这一局。
虞尧看着他们这一局,也大致明白了两人品性,棋品即人品。
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温行远若是将军,这句评价的就是他,说不定大虞会是五大名将。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若逢乱世,阿云澜会是枭雄,心太狠,该舍弃的半分不会多留,手段又是相当狠辣。
十六部若是阿云澜为可汗,怕是会比阿郓隼更加难对付,阿郓隼的心里起码还有十六部。阿云澜的心太狠,没有什么在乎的人,若是有只怕是只阿郓隼一人。
阿郓隼,你让他在我身边待五年,真的只是为了五年的安稳吗?
最后这一局以温行远胜利结束,不过最后的反扑过于厉害,让温行远的眸色更深,他抬眼打量阿云澜,只觉得心惊,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导致如此?
阿云澜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向温行远行了一礼,“先生,依照赌约我应下您一件事,您若是需要,尽管开口。”
“什么都可以?”
阿云澜:“只要我当时可以达到,就可以。”
温行远瞧着阿云澜,听到他的话莫名有些生气,似笑非笑的开口:“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这八字在温行远口中道出,阿云澜没有半分意外,只是笑着回道:“先生若真是想要,现在亦可拿去,阿云澜不会多说一句,您也不必担心我哥哥会寻仇,我会留下书信说明,我是心甘情愿。”
阿云澜看了一眼虞尧,继续开口:“先生若是现在拿去,只怕我哥哥会有些难做,不若您等我五年,五年后我自去寻您。”
“到时这条命是取是留,全凭您做主”
温行远就这么看着阿云澜,起身对着虞尧行了一礼,拉着阿云澜离开。
虞尧:“……”? ? ?
两人一前一后的停在温行远的房间,温行远推开门示意阿云澜进去,阿云澜听话的走进去,温行远过了一会拿着一个小盒子进来,递给阿云澜。
阿云澜一脸懵的打开,在看清楚物件时,他对着温行远问道:“给我准备的?”
温行远点头,笑着道:“反悔了?”
阿云澜小时候在域外十六部流浪过六年,见过不少有特殊癖爱的人群,他们血统或高或低,但大多喜欢凌虐幼童,或者性取向有异。
若是没有遇到西风颂,他或许也是那个命运,哪还有命遇到阿郓隼。
自阿郓隼知道此事后,倒是教了他不少手段,在阿郓隼庇护下,很少敢有人打他的主意,后来他剿灭西风部,那些人也就歇了心思,对他畏惧的很。
只是没想到哥哥让他走一趟大虞,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人,他倒没有想到哥哥口中琴弈双绝的翩翩君子竟也爱这个。
愿赌服输,哥哥教过的。
阿云澜取出物什,交给温行远,自己则是跪在床边,将身后对着温行远,久不见温行远动作,阿云澜疑问的回头看向他,只见温行远手中捏着物什,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阿云澜即将不耐烦的时候,温行远将手中之物放在一旁,走过去捞起阿云澜,低雅的声音响在阿云澜的耳边:“抱歉,是温某冒犯。”
阿云澜疑惑的看向温行远,只听对方解释道:“我们历史有千年之久,祖先定情之物多为十二种:发簪、发钗、梳子、耳环、同心锁、香囊、玉佩、罗帕、手镯、玉连环、玉如意和戒指。”
“不过我们大虞喜玉,多用后几种。。”
阿云澜定定的望着温行远放在一旁的和田白玉印章,只听温行远讲道:“我温家多是抓周的物什。”
“这枚印章是…”你抓周的物什?
“是。”
阿云澜听到温行远的回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下想着哥哥当时明明说过,这人最是守礼,怎么今日这般放浪?
不过阿云澜身为域外十六部的人,他随着哥哥见过很多,倒也能分的清温行远是真是假。
只是他为何偏偏看上自己?难不成也是只重面相的登徒子?还是之前就见过自己?
许是阿云澜面色变换的明显,温行远一眼就看出他的疑惑,“春市是温某第一次见你。”
阿云澜花费时间整理完自己情绪,面对温行远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能沉默不语。
温行远也不急,将印章放回盒中,声音淡淡的,辩不出情绪:“是温某见色起意,三王子不必因为赌约而影响自己的判断。温某今日将它拿来,不是为了逼迫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仅此而已,择权一直在你自己手中。”
“你们不是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是,但是我会信你,只要你说,我就信。”
阿云澜笑道:“仅仅是皮囊,就让温二公子如此,怎么你们泱泱大国,还没有我这般样貌吗?还是说温二喜欢的就是阿郓隼的弟弟?觉得玩起来有成就感,日后,向他人吹嘘时有面子。”
温行远静静听他质问,眸里的光碎成一片,默默收起了印章,喉咙间抑着声音,心中千言万语的辩解,对上阿云澜充满讽意的眼眸,都碎在喉间。
他敛眉,弯腰向阿云澜行了一礼,低声道:“抱歉,是温某唐突了。”
阿云澜看着温行远离开的身影,并没有阻止。
自寒衣关以后,阿云澜这五年再也没有单独见过温行远,只听见他的名字就躲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