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释然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太老峰上，阳光穿过树叶间的间隙映到地面，让身处山上的人感受到的窒息感缓和了许多。
李清河为了烹制月寒点名要吃的烤兔正在山上寻找食材。可太老峰的山体太过高耸，少有动物栖居。他为了猎到野兔而在山上苦苦寻了一个上午。
好在李清河在接近山脚那段还算平缓的位置猎到了野兔，没有空手而归。他现在回到了半山腰，在木屋前生起了营火，开始了烤制猎物的准备工作。
绝影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跑去哪里撒欢了。而月寒则是坐在不远处，望着头顶的树叶发呆。
几缕阳光穿透过树叶落到月寒的身上，淡淡的暖意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此处仅剩的二人许久无话，清晨时尴尬的氛围延续到了现在。
李清河煎熬在这种氛围里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再也忍受不住，准备打破这种气氛。打定了主意之后，李清河对月寒问道：“之前你在银海森林里还算自由，怎么会想着带领族人来到这里呢？”
“你们这些城里长大，不必担忧自己生存的人族是不会懂的。自由总是要有代价的，如果能够好好活下去，生命不会遭受到威胁，哪怕被关到了囚笼里又如何呢？”月寒依旧看着头顶的树叶，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况且在这里也没什么不自由的。族人该狩猎的狩猎，该休息时休息。有了风雷宗的庇护，再也不必过之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月寒说完，少见的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之前她除去打打杀杀之外就总是冷冷清清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来到风雷宗之后，月寒再也不必担心族人被人猎杀，心中的防备卸下了不少，这才有了兴致去回答李清河对她提出的问题。
她曾经非常羡慕犬族可以被人族所接纳。虽然要被拴在链子上，虽然没有了尊严，但去做一条有主人的狗不必担心自己会饿死，也不用去害怕随时都有可能落入到猎人布下的陷阱中。
对于生活在银海森林里的月寒来说，仅仅是被拴在链子上便可以得到一日三餐，这已经是她不敢去奢望的幻想了。
“可你分明凝聚出了灵泉，寻常人哪能威胁到你？”李清河继续问道。
“凝聚出了灵泉又怎样？若是我敢在村庄附近现身，第二天那些村民就会雇佣修士来猎杀我。还有不少自诩正义的人为了名声来银海森林中寻我。纵使我只出没在银海森林中，但想要活下去也很艰难。”
“更何况我是族群的族长，我的族人们在不止要受到猎人的威胁，还要小心森林中出没的其他猛兽。为了保护他们，我必须时不时现身，让森林里有狼神的传说流传出去，以此来警告那些凡人。”
月寒干脆躺在了地上，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能静静的躺在这里去嗅野草和野花散发出的芳香让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但你的族人至少不该去猎杀人族驯化过的马匹，那样只会遭人嫉恨。”李清河道。
这个问题让月寒嗤笑了一声，用有些不屑的语气对李清河问道：“你以为我们想？你有没有想过银海森林中到底有多少猎物，而你们人族一年间又会从我们手中抢走多少猎物？猎物少的时候如果不去猎杀人族带来的马匹，我们也只会活活饿死！”
李清河沉默了。
他没试过从月寒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现在听月寒说起这些事，发觉对方的族人当日去袭杀绝影，可能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就在两人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李清河的手也没停止忙活，被处理好的烤兔架在了篝火前，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你们人族太过傲慢了，从不会为自己夺走其他种族的性命而感到困扰。你有没有想过你猎杀的那只烤兔也不愿就这么丧命？但你心中有为此而感受到什么负罪感吗？”月寒对李清河问道。
李清河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人族需要猎杀猎物来果腹，与我们狼族没什么差别。弱肉强食自古如此，但你们却偏偏要自诩正义，真是让人觉得反胃！”月寒的语速变快了些，语气也再次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
李清河心不在焉的研磨着准备好的各种调料，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沉重。
“我明白了，我为当日杀你族人道歉。”李清河背着身对月寒说道。
“罢了，你受了我一记灵爆，我全当族人的仇已经报了。若是你真的对我那死去的三个族人心怀歉意，那就在我族人遇到危险而我又力不能及的时候保护它们。”月寒不愿意再提起此事，便随便敷衍了一下李清河。
月寒对于李清河的仇恨自她来到风雷宗后便就释然了，只想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种清闲日子，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尽数留在了银海森林中。
而李清河在与月寒交谈过后，也理解了她的所作所为，这令他无法再对这位由狼化身成人族的女子提起任何仇恨。
“滋滋……”李清河将蜂蜜均匀的淋在烤兔上，散发出来了诱人的香气。
月寒虽然化成了人形，但她的嗅觉却依旧灵活，隔着一段距离便就嗅到了这股香气。赶紧坐了起来，有些急切的对李清河问道：“怎么样？是烤好了吗？”
“你等下，还得洒上调料。”李清河道。
可月寒实在是太饿了，来不及等着兔子烤好便坐到了李清河对面，眼睛死死的盯在了架在营火旁的烤兔身上。
李清河将烤兔拿起，撒上调料，烤兔表面的余温激发出调料的香气，疯狂的刺激着月寒的神经。
她将李清河手中的烤兔一把夺了过去，也不管烫不烫嘴便就大口吃了起来。
“再加一条，你得时不时给我弄一顿好的。”月寒的嘴里吐着热气，说话时有些口齿不清。
李清河对着月寒点了点头，对方的吃相让他不自觉间笑了出来。银海森林因仇恨而相遇的二人，围坐在营火的两侧，终于化解了对于彼此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