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10月18日小雨1:24坐在窗台，能看见月亮，b市的十月夜晚已微凉
牛皮笔记本又快要换新了，池默卷了卷本子，放回书架。
‘后宫’群里小齐发了几个截图，‘后宫’店外最近有人蹲守偷拍，小齐自己弄了几个超高清的摄像头安装在店外几个角落，拍下不少清晰图片，‘后宫’男团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对付偷拍者的方案。
池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埋伏、偷拍，仅仅几天而已他已经不胜心烦，更无法想象楚律每天应对这些，有多痛苦，他才十九岁啊。
有人气势昂扬的说：欲戴其冠，必受其重，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他们自以为自己站在地球上仰望月亮，月亮就必须围着地球转，以他们为中心，他们自以为炙热的疯狂的喜爱，其实给对方带去多少伤害他们不自知。
对方正面的回应，他们疯狂自喜，稍有不一样的声音，他们便如同被动了巢穴的马蜂，转头就能将人蛰的遍体鳞伤。
在池默看来，艺人从事的也不过是一份工作，只是这时代的疯狂，让他们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太多的身不由己。
艺人更新换代太快了，无数怀揣梦想的人，在一条路上，前赴后继，不红总是淹没人群，无法出头，红了有可能生不如死。
微博消息被池默清理了一次，私信接收已经设置成相互关注才能给他发，微博与他相互关注的人并不多，身边的朋友都已经微信、电话联系，此时他却有未读消息，不知是谁又发信息安慰他了。
池默点开，未读消息那熟悉的头像，让他不自觉握紧手机，手指不敢触碰屏幕，他害怕一不小心就删除了，放下手机，洗了一把冷水脸，此时的他，像中了千万大奖的孩子，不自信，怕这一切是幻觉。
双手撑在手机两侧，一再确认，那微信头像，是楚律的，昵称也是楚律的，没有错！
池默伸手轻轻点开消息，用去了他这一天攒下的力气，消息打开，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张微信名片截图，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
池默想到前段时间谢一和林然埋怨他太保守，连微信都不让别人加，那段时间几个群里的消息太多了。
池默是个有事电话联系，没事扔手机的人，此时他着急了，第一次害怕是不是哪个群里的消息，他已经错过了？
活动了自己僵硬的手指，一个一个符号字母输入微信号，动动手指的小事，池默却做的庄重无比，输入验证信息，敲打下自己的名字，点下关注按钮时，池默感觉放下了千斤重担。
当手机提示对方已经同意添加好友，池默看着弹出的聊天窗口，已泪流满面。
他不知如何说第一句问候的话，平时本就寡言的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合适的话语。
桌子上那多余的闹钟，咔咔咔的齿轮转动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空洞的回响，池默犹豫踟蹰，慢慢期待激动的心，慢慢的静下来，剩下满心荒凉。
奇怪的理智告诉他，他能眺望、能守候，唯独不能打扰。
心底的不甘臭骂他，他这是懦弱，他害怕被拒绝，更害怕自己表露心声后，收到楚律那鄙视的目光。
可若是楚律真的站在他面前，他能做到只与他做普通朋友，做好兄弟吗？
“不，我不能！”
池默很确定自己不能，他喜欢楚律，隔着网络，隔着万水千山，他可以做到默默喜欢，一旦见了面，狂风暴雨般的思念和占有欲会立即将他摧毁，他哪能保持冷静？
将心底那躁动的浪潮暗涌压制下去，最后他选择沉默。
却忍不住翻看楚律的朋友圈，可楚律的朋友圈比他的更干净，若说他的朋友圈是戈壁，楚律的就是荒漠。
窗外细雨渐渐拍打玻璃，接近十五的月亮，朦胧的轮廓已经消失不见，对池默来说，注定又一个无眠夜。
黑龙江呼中区，不愧是中国冰雪之城，晚上冷的打颤，楚律训练了一天，身体的疲惫使他难以入眠。
自从给池默发去微信，他每天晚上都在等，几天过去了，心里焦灼失望掺杂，唯有拼命的训练，似乎身体上的痛苦和疲惫才能减轻自己对池默的思念。
同在训练的前辈不忍心，劝说：“小楚啊，按计划训练就行，别把身体练垮了，接下来真正拍摄，会很苦的。”
苦吗？什么苦比得上心里的苦？
楚律甚至想“池默，你没有这样吧，没有这样，疯狂的思念一个只见了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吧？若没有就好，这种思念，太苦了。”
白天脱衣暴晒，练习野外负重跑，泥水里打滚，楚律一身冷白皮肤，已经面目全非。
一头碎发已经变成寸头，在晚上他还自己坚持力量训练，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他就幻想着池默在给他加油鼓劲，幻想着池默会摸着他的寸头说：“楚律，你是条汉子，真的男子汉！”
这时候他就可以对池默撒个娇：“可是我好累，手疼、脚疼、膝盖疼，全身都疼。”
这时候池默会抱紧他，安慰他，给他做红酒牛肉煲，给他按摩，最后池默也累了，会在他怀里睡去吧？
“池默，我真疼，手指甲都快掉了。”
楚律将抱着胶布的食指含在嘴里，忽然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
安静的寒夜，累了一天的舍友，早已呼噜震天，男孩的抽泣在淹没在呼噜声里，千万思绪涌上心头，这一晚，就让眼泪放肆一回。
凌晨一点多，手机提示声响了，已经哭得迷糊的楚律，在被子下解锁手机，印入眼帘的是池默添加微信好友的申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同意了，一身的酸痛疲惫，此时却显得微不足道。
添加过后，是可怕的沉静，他满怀期待，也没能等来池默的第一条信息。他多想主动问候池默：“我是楚律，你还记得我吗？”
“最近如何？”
“有没有受到网曝的影响？”
“最近有没有去骑车？”
“呼中区快迎来初雪了，你那里呢？”
可他以什么身份去问候池默呢？
说不定池默仅仅因为他的留言，出于礼貌而添加他而已，说不定现在连他的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呢。
被子下闷的缺氧，掀开被子，深呼吸，惊喜的发现，窗外真的飘起了雪。
洁白的雪花，从稀稀落落到洋洋洒洒，几片雪花扎手心融化，冷冽的风、领口落下的小雪花，尖锐的冰冷落在胸口，胸口沸腾的楚律冷静下来。
他不敢发信息给池默，却躲在角落，给沈瑞发打去午夜电话。
沈瑞刚接通电话，就听到楚律压着嗓子的声音：“哥我们加上微信了。”
“废话，我们微信不是早就加上了吗？”
沈瑞还半梦半醒，被楚律拉起来聊天，他十万个不乐意。
“不是我们是、我、和、池、默，池默他收到我的私信，他主动加的我，我们加上微信了哥！！”
“诶唷！”
听到楚律提高音量的话，沈瑞算是醒了过来：“加上啦？大半夜加上的？”
“嗯！”
“行啊小楚！聊上没？他怎么说？”
“只是加上而已，他没有给我发信息打招呼，他可能都不记得我是谁。”
“那你问候他呀！凌晨了给我打电话算什么事？难道还不敢问他不成？”
楚律吸了吸鼻子，没做声。
沈瑞问：“小楚，你那里冷吧？你在哪？别冻感冒了！我在西藏都冷的不行，唉！过几天回去了，受不了！”
“你才待几天就说受不了，我还要待一年半载呢，正好，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整个营地就我‘孤芳自赏雪’。”
“难得啊，拍张照片给我，我好发朋友圈，炫耀一番。对了，你也发朋友圈，你们不是加上好友了吗？他会看见的。”
“哥，我偷偷来训练，没和我爸妈说呢，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而且我不喜欢发朋友圈，你知道的，我们集训也算是保密的。”
“小楚，微信有‘朋友圈权限’这功能，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哦！哥我不和你说了，我先发朋友圈！”
沈瑞：“”恋爱的小孩变蠢了？
“喂小楚！你要发相片给我啊！喂？！喂？！”
可惜楚律已经挂断了电话，沈瑞生气仍开手机骂了一句：“见色忘友”
楚律拍了一张雪景照上传，文案只有两个字：初雪
池默一夜的恍恍惚惚，早上五点多，被好眠吵醒了，打开手机，楚律没有发来消息，他点开朋友圈，看到了楚律刚发不久的动态，一张夜里的雪景图，配文：初雪。
他这是在哪里呢？这时候怎么就会下雪了？
池默搜查一番，将楚律大概位置，定在黑龙江呼中区。
于是抓来好眠，给他脖子上裹了毛巾，拍下臭脸的骄傲猫，发了朋友圈，没有配文。